第271章 此死人啊非死人,老胡你說咋整啊

  匆忙拉下馬車窗簾,謝承澤渾渾噩噩地回了客棧。

  絲毫沒有注意到,那人似有察覺,回眸望了離去的馬車一眼。

  一回到客棧,謝承澤便是焦躁不安的在屋內徘徊,長靴踏在地面上,不時發出著急促焦慮的響聲。

  直到胡來提著食盒推門而入,謝承澤猛地竄上去,「胡來!大事不好了!」

  「咋了殿下?」胡來把食盒放在飯桌上,頭一次見他這麼慌亂。

  「我剛剛在縣衙門口……」謝承澤深吸一口氣,咬著指關節,唇瓣顫抖道,「看到了一個死人。」

  胡來:?

  胡來面露疑惑地看著他,不理解看到一個死人有什麼好害怕的,死人又不會詐屍咬他,直到察覺謝承澤渾身都透著真實的恐懼時,這才隱隱意識到,此「死人」非「死人」。

  是本該死去的人。

  誰是本該死去的人?

  胡來渾身一震,想到那具被他補了幾十刀死得不能再透的屍體,他的聲音也跟著顫抖起來,抱有僥倖的心思問道,「會不會只是長得相似?」

  「我不近視!」謝承澤雙手抓著頭髮,「他們兩個人,真的長得一模一樣!」

  不,或許是有細微區別的。

  只是因為怕自己直視對方時,會被對方讀出眼中掩藏的心思,所以他從未認真地觀察過對方的長相細節。

  那晚的盛世淮,真的是盛世淮本人嗎?

  盛世淮真的相信了自己那些不成熟的演技,以為他想要頂替太子登基成為新帝嗎?

  梁萬達送給他的炸藥,他為何沒有帶在身上,臨死前拉著眾人同歸於盡?

  如果那晚的盛世淮只是替身,那麼真正的盛世淮,為何會在假死後出現在冀州?他與冀州又有何聯繫?

  那夜冀州的禁軍遲遲沒有入京,是否也有盛世淮的手筆?

  原著里死掉的盛世淮,真的是盛世淮本人,而不是他安排的替身嗎?

  前世活得更久的謝瑾瑜,是否知道此事?

  無數的疑問,令謝承澤思緒紛飛,愈發擔驚受怕。

  如果宮裡死的那個人真的是替身,那盛世淮籌謀得未免太過周全。他很可能早就看出自己與沈淵和幾位皇子在演戲,察覺到宮中已無他的立足之地,因此打算退出朝堂,作為幕後推手,暗中聯繫朝中餘黨,繼續實施他的謀反計劃。

  宮裡的人以為他死了,自然會放鬆警惕,若盛世淮趁機在外地私養士兵,並且搞到火藥的真正配方……

  不難想像,他會成為一隻撕咬建安的猛虎。

  謝承澤以為自己手拿劇本,可以將惡虎扼殺於搖籃之中,但卻忘了,惡虎之所以是惡虎,就在於它的兇猛殘忍與敏銳嗅覺。

  殺不死惡虎,那麼就只能等來它的反撲。

  如果他沒有來涿鹿縣找朱小彪,如果當初沒有為了禁毒放了方茜這條長線,如果今日沒有經過縣衙門口掀開了車簾,他將錯失發現這隻死遁的惡虎的機會,放任他在野外肆意生長,荼毒百姓。

  謝承澤內心一陣後怕。

  他是不是該立馬找人殺了他?

  可那個人,真的是盛世淮嗎?

  那一刻,他的腦海里甚至閃過了「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個」。

  而這時,胡來也蹙起眉。

  「說起來,小的當時給那人補刀,對方的心臟長在右邊。」他徐徐道,「如果不補刀,對方絕對可以裝死屍然後活下來。」

  右心臟?!

  謝承澤猛地一拍桌子,無比確認道,「盛世淮的心臟,在左邊!」

  他被禁足在承歡殿喝得爛醉之時,盛世淮提著酒來找他,當時他抱著他的腰將他帶上屋檐,彼時他因為心理上下意識的排斥,右手就抵在盛世淮的胸膛上。

  習武之人,心臟跳動總是比常人更強烈些,他可以確定,當時那跳動的位置就在胸膛左側。

  死在宮裡的那人,果然是替身!

  盛世淮,早就察覺到他們的陷阱了!

  哈,該說不愧是原文裡敏銳多謀的第二反派嗎……

  或許,在那完結的故事後,第二反派根本就沒有死,他在民間韜光養晦,最終捲土重來。

  謝瑾瑜成為了暴君,盛世淮便有充分的理由起軍謀反,再也不用顧慮什麼名聲,說不定,他還真的謀反成功,推翻了建安王朝成為了新帝。

  謝承澤抹了把臉,坐在木椅上,雙腿不安的抖動著。

  「老胡啊……咋整啊!」

  眼下身邊只有無痕和無跡兩人,他和胡來手無縛雞之力,怎麼搞死武功蓋世的盛世淮?

  還有盛世淮這種時候出現在縣衙門口,那極品薰香是否也與他有關?

  謝承澤眸光微微閃爍。

  如今盛世淮已經不是鹽鐵司司使,若想有錢豢養私兵,靠賣極品薰香確實是個快速攬財的法子。

  他需要先把製作薰香的人搞定。

  「無跡,去把朱小彪帶過來,遮掩些。」謝承澤立馬吩咐道。

  客棧門口輕響了一聲,是無跡的回應。

  不出多時,朱小彪就被拎了過來,見到謝承澤很是驚訝,「殿下?您什麼時候到的?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好讓小的準備一下?」

  「小彪!」謝承澤的神色十分嚴肅,「我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問你,你且如實回答。」

  朱小彪連連點頭。

  「你當初被下的癮藥,從何而來?」

  聞言,朱小彪面色微變,顯然對那段時日的記憶有些陰影,但見謝承澤如此嚴肅,他不禁認真答道,「小的也不清楚,但藥都是繼母弄來的。」

  謝承澤微微思忖,「她每次給你下藥前,府里可曾會多出什麼人?」

  朱小彪想了想,隨後搖搖頭,「沒有,不過繼母從前是藥娘,因著家中開過醫館,所以會製藥。」

  謝承澤的眼神瞬間犀利起來,「藥娘麼?」

  他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朱小彪在旁邊站了一會兒,忍不住道,「殿下可是遇上了什麼難處?若有小的需要,大可直言。」

  他這條命都是二殿下的,雖然心知二殿下心善,不願意出人命,但他還是希望謝承澤不要顧慮太多,如果需要他冒險,大可直接說出來。

  謝承澤擰著眉,「你的九族裡,還有別人會製藥嗎?或者有誰十分喜歡擺弄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