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臣便不打擾殿下了。」盛世淮抬手作揖,淺笑道,「臣告退。」
看著盛世淮離開,精神緊繃的謝承澤才微微鬆了口氣,低下頭,手掌心裡已經全是汗。
雖然知曉對方不會殺自己,但一想到對方武功高強,殺人猶如碾死一隻螞蟻簡單,謝承澤還是免不了有一點害怕。
撫了撫心臟,謝承澤看著食盒裡唯剩的餃子和雞蛋湯,默念了一句對不住了,這才將食盒蓋好,走回了自己的廂房。
房中,沈淵正在抿茶,聽到動靜後回頭,「殿下怎麼去了這麼久?臣差點以為你心虛逃跑了。」
視線落到謝承澤手中眼熟的食盒上,他又挑了挑眉,「殿下要送的禮物,該不會是別人做的糕點吧?」
「怎麼會呢!」謝承澤把食盒放在木桌上,理直氣壯道,「這可是本殿親手做的餃子!就連皇帝都沒吃過,你還是第一個品嘗的人呢!」
聞言,沈淵不禁愣了一下,他完全沒想到,謝承澤竟然會選擇親自下廚。
還……第一個做給他吃。
一抹輕淺的笑意划過唇間,沈淵低下頭,滿懷期待地掀開食盒。
下一秒,笑容便僵在了嘴角。
……好醜的餃子。
丑不醜的不重要,關鍵是……「為什麼只有一個?你去了這麼長時間,就只做了一個?」
沈淵難以置信道。
「咳咳咳,一個還不夠嗎?」謝承澤抬起拳頭,掩在唇邊咳了兩聲,「能做給你吃就不錯了,不要挑三揀四。」
「可這碗碟上……」沈淵看著碟上殘留的餃子水痕跡,眯了眯眸,「像是曾經放過好幾個餃子?」
「額?」謝承澤沒想到沈淵這麼敏銳,他湊過腦袋看了一眼,發現果然如此,不禁道,「哦,是、是本殿做得太難看了,就扔掉了幾個。」
「你快吃吧!雖然樣子難看,但味道很好的!」謝承澤試圖用催促的語氣來掩飾自己的心虛,他將雞蛋湯也從食盒裡撈了出來,「來來來,再喝點湯。」
「是麼……」沈淵摸了摸那盛雞蛋湯的碗,觸及到一片溫涼感後,目光淡淡地瞥了眼謝承澤,「那臣便吃了。」
將那餃子含入唇中,咬開口子,濃郁香味的肉汁便溢滿唇中,雖然已經涼了,可味道卻是極好的,看來,餃子也不可貌相。
「怎麼樣?」謝承澤期待問道。
「殿下沒嘗一個?」沈淵挑眉。
「吃了吃了。」謝承澤下意識道,下一秒就被沈淵捏住了下巴。
男人湊過來,聞了聞,「是麼……可殿下身上,為何並沒有餃子香?」
「……」謝承澤連忙捂住嘴巴,心虛地挪開視線,「吃個餃子你怎麼這麼多話!我的新年禮物呢!」
沈淵坐回身子,鬆手笑了笑,「殿下緊張什麼?臣又不會吃了你。不過就是一個餃子而已,就算殿下給旁人先吃了,臣最多也就是嫉妒一下,又能把殿下怎麼樣呢?」
這話說得,謝承澤不由更愧疚了,他把雞蛋湯往沈淵手裡推了推,催促道,「你快喝,這個也是沒人吃過的。」
沈淵喝了一口,餃子水的味道壓過了蛋液的腥味,倒也還算入口,將那雞蛋湯喝完後,他這才將桌子上放置的新年禮物,往謝承澤的方向推了推。
謝承澤按住了小箱子,心裡微微跳起來。
沈淵會送他什麼呢~
以對方那般七竅玲瓏之心,一定會送自己一把防身武器吧?嗯,看這箱子大小,應該是一個匕首什麼的?
謝承澤迫不及待地掀開木箱,下一秒,他滿含期待的笑意也跟著僵硬在嘴角。
「沈!淵!」
青年怒吼,「這是什麼新年禮物?」
沈淵提前堵住了耳朵,神色理所當然道,「怎麼了,殿下?聽說這雪玉膏,是王公貴族才能用的仙品,細膩清新不傷膚,殿下可記得好好用啊~」
「這是本殿送給你的!」謝承澤握緊手裡的雪玉膏,咬牙切齒道。
就連剛剛那句話,也是當初他在益州之時,送給沈淵的!
「不敢不敢,殿下送臣的雪玉膏,在這兒呢!」沈淵拍拍自己腰間的香囊,笑得意味深長,「一直隨身攜帶,不敢假他人之手。」
謝承澤:……
特奶奶的。
不氣不氣,反正自己也只送了一個餃子……可那是他親手做的!
他又不缺雪玉膏!
謝承澤撇撇嘴,不高興道,「挺好的,本殿以後留給皇子妃用。」
聽到皇子妃三個字,沈淵眉梢動了動,下一刻,謝承澤便感覺手裡的雪玉膏沒了。
「你這是幹什麼?」看向沈淵把玩著雪玉膏的大手,謝承澤氣惱道,「又反悔了?」
「思來想去,送殿下雪玉膏確實不妥。」沈淵從袖中又取出了一個小木箱,「還是送這個吧。」
這個,才是真正想送他的新年禮物,只是見謝承澤一直撒謊,還只給自己留了一個醜醜的餃子,所以才拿出那雪玉膏,逗弄了他一下。
「哼,我就知道!」謝承澤立馬開心了,他迫不及待地打開小木箱,只見裡面放置著一對銀球流蘇耳環,流蘇銀絲被錘壓得薄如蟬翼,那對小銀球也刻著繁冗的紋絡,一看便是技術高超的匠人用內力所刻,尋常匠人的工藝可做不出來。
「這該不會是你做的吧……」謝承澤不禁看向沈淵,這流蘇耳環雖看著工藝高深,可樣式卻十分簡單,很像是直男審美做出來的,而非心思細膩的匠人所制。
沈淵抿了口茶,語氣淡淡,然話語中卻儘是玩味,「這可是臣親手做的耳環,就連皇帝都沒戴過,殿下還是第一個收到的人呢!」
謝承澤:……
這人好煩!
不拆穿他能死嗎!
謝承澤不爽地哼了一聲,又愛不釋手地拿起了那耳環,隨即便察覺到了異樣,他晃了晃,「這銀球里有東西?」
「放了毒藥。」
「!!!」
謝承澤嚇了一跳,他連忙仔細觀察那銀球,「不對啊,銀沾毒不是會變黑嗎?」
「並非所有毒藥都會被銀針試出來。」沈淵從他手中拿過耳環,低頭掰過青年的臉頰,將耳環輕輕地鑽入了對方的耳垂中,繼而指腹輕輕撥弄了一下那流蘇,不經意間刮過青年的後耳垂肉,惹得青年微微歪了下頭。
「臣給殿下放的,乃少有的無味劇毒,尋常手段根本不會察覺出來。」沈淵在他耳邊緩緩說道,「殿下這麼喜歡把無痕和無跡放出去,留自己一個人總歸不安全,若是被人抓了,說不定會用上。」
「那你怎麼不送我匕首呢?」謝承澤總覺得,毒藥的用處不如匕首,「萬一人家把我手綁了,我怎麼投毒?」
沈淵一笑,「臣相信殿下有那頭腦,可以哄騙綁匪給自己鬆綁。」
「但……」他頓了頓,戲謔地盯著謝承澤,「臣可不信,殿下虛成這樣,能有力氣用匕首打過綁匪。」
謝承澤:……
謝承澤咆哮:「沈!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