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一仆侍二主?我侍奉的難道不是你?

  「昭告天下的是花貴妃病逝,但我暗中翻了太醫院的病冊,發現上面對於花貴妃的病情隻字未提,便是用的藥也皆是些安神的藥。」

  沈淵看向謝承澤,「你可知曉些什麼?」

  謝承澤搖搖頭,「我沒有繼承二皇子的記憶,並不知曉。」

  沈淵點點頭,看來他只能從別的地方再尋找線索了。

  「你懷疑她不是病逝?」不知為何,提起花貴妃的病,謝承澤突然感覺心口有些緊,一種無法言說的感情湧上心頭,讓他的情緒一時低落起來。

  「我打聽了一些消息,雖然宮中對花貴妃的事情守口如瓶,但總有嘴松的,說當年花貴妃是因郁致病,最終病郁而亡。」

  因郁致病?鬱抑症嗎?

  可花貴妃一向性情豁達,心眼子比誰都大,會因為什麼抑鬱呢?

  沈淵沉吟道,「我記得幼時與二皇子見過面,他並不是什麼苛刻陰險之人,與花貴妃、各位皇子的關係也都很好。但後來得知的卻是,二皇子與花貴妃早已母子離心,而後宮對此諱莫如深,不管是后妃還是皇子,嘴都很緊,不願多說。」

  就這一點,還是他前世好不容易從柔妃口中擠出來的。

  結合這一世的經歷,沈淵甚至猜想過,是不是二皇子小時候被調換了,謝承澤才是真正的二皇子,而那個二皇子,不過是個和謝承澤長得一樣的替身。

  畢竟比起二皇子,眼前的謝承澤反倒更像那個幼時與他玩耍、在他心裡曾留下深刻印象的「二皇子」。

  但顯然不是,長成這副模樣的身體只有一個,所以他剛剛排除了這個可能。

  「你是覺得,花貴妃病逝與二皇子有關?」謝承澤搓了搓下巴,沉思道,「難道是被青春期叛逆的二皇子給氣死的?可若真如此,她又怎麼會把無痕無跡留給他?」

  還是說母愛本就是複雜的?

  就像他的媽媽一樣,雖然無法回國陪他,但他知曉,媽媽是愛他的。

  只是比起愛他,媽媽也有她認為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所以,會不會是花貴妃後悔入宮為妃了?她懷念曾經的江湖,懷念曾擁有過的自由,覺得二皇子是鎖住她翅膀的鐵鏈了?

  謝承澤想得腦袋痛,他朝後一躺,癱回火炕上,決定不想了,而是問道,「你為什麼突然查起花貴妃了?」

  沈淵噎了一下。

  見沈淵不語,謝承澤疑惑地看向他,「怎麼不說話?」

  沈淵不知從何說起,是從太子那不容於世的感情說起,還是太子那句「他恨了孤十年,也可能從未恨過孤」說起?

  總覺得不該說,可不說,又怕謝承澤毫無戒備,反倒落入了太子的漁網陷阱之中。

  「我還未查清楚,總之你離太子遠點。」沈淵只好這麼說。

  謝承澤聽到太子二字就有條件反射,他眯起眼,狐疑道,「沈大人,你很奇怪哦?」

  「該不會是怕太子知道你兩頭跑,一仆侍二主吧?」謝承澤又陰陽怪氣道。

  「別瞎說。」沈淵將被子拉過謝承澤的臉,蒙住了他的眼睛,藉此掩飾自己微紅的耳根,「我從未說過,自己侍奉的是太子。」

  謝承澤頓時豎起耳朵:嗯?

  他的心臟突然快跳起來,「那你侍奉的是誰?」

  「難道不是某個一直拿我當擋箭牌的人?」沈淵按住被角,不肯讓青年掙開被子看他的臉。

  一定是這火炕太熱了,他才覺得臉頰滾燙,燒意遲遲無法散去。

  「咳咳咳——」謝承澤心虛地咳嗽了幾聲,耳根也開始泛紅,「你侍奉他做什麼?他又不打算當皇帝,你跟著他沒前途的。」

  「沈某要的,從來不是前途。」男人搖搖頭,眼底漾起一絲柔意,「而是住者有其屋,農者有其地,百姓安居樂業。」

  謝承澤那雙灼亮的眼睛,從被子邊邊露了出來,小聲道,「好巧,我也是。」

  這也是他為什麼會選擇相信沈淵,他就是這樣的人,正直忠誠,不會被權勢迷眼,所求不過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

  「那你打算如何招安?」他心情甚好地說道,「本殿大方得很,便配合配合你。」

  「那便謝過殿下了。」沈淵裝模作樣地行禮,「大當家口中的家僕,想必便是無跡吧?你明日讓他不經意地在大當家面前露臉,剩下的,我來即可。」

  「好。」謝承澤點點頭,但很快,想起什麼,又蹙起了眉。

  「怎麼了?」見他這副模樣,沈淵心有所感,「你在擔憂平城一事?」

  「嗯。」謝承澤苦哈了一下臉,「想要轉移那麼多的百姓,要錢啊。」

  可是他那沒用的爹好窮啊,他只能自己想辦法賺錢。

  遠在京城的建帝打了個噴嚏,也不知道小澤兒的進度怎麼樣了,有沒有找到沈淵。

  「沒事。」沈淵打趣道,「抄幾個家就有了。」

  謝承澤頓時瞪了眼沈淵,這狗東西,竟然拿他的話來笑話他?

  「抄家畢竟治標不治本,得讓遼州百姓像益州百姓一樣,有個長期營生才行!」

  其實他已經想好了,但還需要一些人的配合。

  想到此,謝承澤臉上的笑容不由奸詐起來。

  這笑容若放在二皇子臉上,沈淵只會覺得惡寒,可放在謝承澤臉上,他卻只覺得有趣得很。

  青年向來鬼點子多,讓人忍不住便想接近和追隨,看看他到底還會些什麼。

  「不急這一時,夜色深了,殿下早些睡吧。」沈淵給青年掖了掖被角,語氣似戲謔又似認真道,「需要臣做什麼,只管開口,便是將臣當作老牛使喚也行。」

  他起身走向來時的窗戶,在即將翻出去時,又緩緩補了一句,「還有……二殿下來救臣,臣甚是欣悅。」

  謝承澤眼眸微張,立馬朝著窗戶看去,然而男人已不見蹤影,只聽見外面有踉蹌的響聲,似是因為太著急逃離現場,而沒注意腳下的雪層一下子踩滑的聲音。

  他不由撲哧笑了一聲,唇角愈發上揚,眼底似若將繁星盡數容納,明亮得宛若雪後夜空。

  他輕喃道,「好巧,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