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愚蠢無能二皇子,孝死父皇謝承澤

  空氣陷入短暫的沉寂。

  片刻後,沈淵身形驟然後退,謝瑾瑜猛地站起。

  「二哥——」

  「二皇子殿下,你這是何意!」

  「沈侍郎莫要誤會,」謝承澤勾起沈淵的下巴,笑意盈盈道,「本殿的身子如今已經不太爽利,但這朝中還有不少蠹蟲蠶食著我大建安王朝的氣運,本殿希望你能夠跟在太子身邊,為其忠心效力。」

  沈淵一怔,神色愈發幽深地看向謝承澤。

  他以為,重生的謝承澤是想拉攏自己才說了剛剛那番話,他甚至做好了嚴詞拒絕的準備,可沒想到,謝承澤竟然把自己主動推向了太子。

  為什麼?

  前世的謝承澤,分明三番五次向自己明示想要拉攏自己,他也十分清楚自己之於太子是多大的助力,謝承澤但凡聰明點,都不會放棄拉攏自己,以免自己投向太子的陣營。

  現在把自己推開,他到底是想做什麼?

  難道是怕自己投入他的陣營後會改變前世的走向?謝承澤也想根據前世的走向提前布置,行萬無一失的計劃扳倒太子?

  原本剛剛謝承澤那一番對朝堂和益州的見解,沈淵還覺得他重生後未免長進了太多,現在看來,他還是依舊的蠢笨無能。

  看來是他多疑了。

  沈淵退後一步,聲音重重道,「臣心中有數,不勞二皇子殿下費心!」

  他自己會投靠太子門下,不需要謝承澤畫蛇添足!

  謝瑾瑜也上前,拉住謝承澤的手,「二哥,我不需要別人,只要二哥陪著我就行。」

  沈淵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他知道太子重視兄弟之情,也知道太子才剛剛成長起來,可已是權臣之魂的沈淵聽到這話,還是氣得頭頂冒煙,內心恨鐵不成鋼起來。

  儲君心軟,乃是大忌!

  謝承澤也是目光複雜地看向謝瑾瑜:不是哥們,你真是什麼都敢說啊。

  這也就是沈淵師承沈太傅,沈太傅是教導太子禮儀倫理道德之人,且是妥妥的保皇一派,沈淵從小到大跟著沈太傅,自然也是沿襲了這一理念,「忠而不倔,謀而不逆」,是帝王最喜歡的不會謀逆造反的肱骨忠臣。

  但凡換個有野心的權臣,早就一腳踹掉這個猶豫不決的太子,自己登基上位了。

  捏了捏眉心,謝承澤面色疲憊道,「下益州的事情,我會同父皇開口,你們走吧,本殿累了。」

  「二哥……」謝瑾瑜還想說什麼,便被謝承澤瞪了一眼,他只好抿著唇帶著沈淵離開。

  待離開承歡殿,謝瑾瑜那張還滿是委屈和依賴的臉,便是驟然變沉。

  「沈侍郎。」謝瑾瑜暗含警告意味的眼神射向沈淵,「你剛剛婉拒孤的二哥,是想投靠二哥的門下?」

  沈淵一怔,隨即瞭然,看來太子還是知曉輕重的,怕他投靠到謝承澤的門下,壯大二皇子一脈的勢力,從而威脅到他的太子之位。

  「太子多慮了。」沈淵投誠道,「自古朝堂最忌皇子結黨營私,臣自然不會投入二皇子的門下,而是殫精竭慮為陛下行事。」

  「你知曉便好。」謝瑾瑜心中微微鬆了口氣。

  沈淵一回京,便得到了二哥的青睞和重視,他實在擔心二哥開口要走沈淵,從而又像幼時那般重待沈淵而冷落自己。

  他好不容易才能和二哥重歸於好,當下眼中容不得任何的沙子。

  「走吧,孤帶你見一些人,到時候南下益州,對你和二哥會有所裨益的。」謝瑾瑜冷淡道。

  沈淵行禮:「是。」

  ……

  沈淵和謝瑾瑜離開後,無痕悄無聲息地落在了謝承澤身後,「殿下。」

  謝承澤回頭,「找到了?」

  無痕半跪下身,抬袖將他腳底的細沙撲蹭乾淨,將赤紅的鞋靴給他穿上,「是,事情已經辦好了。」

  「你不用給我穿。」謝承澤縮了縮腳,他一個大男人,讓另一個大男人幫忙穿鞋子,總感覺怪怪的。

  無痕手下的動作一停,抬頭不解道,「殿下最近有些奇怪,好像變了個人。」

  謝承澤:「……穿穿穿,本殿最喜歡你給本殿穿鞋子了。」

  無痕低頭,唇角一絲極淡的笑意轉瞬而逝。

  殿下,真是從未變過。

  穿好鞋,謝承澤便帶著無痕往御書房那邊走去,結果剛出門,就看到一抹略顯眼熟的身影,正踩著巨大的竹梯往他的宮牆上爬。

  門口的守門侍衛,抓耳撓腮地勸阻著,「四殿下,四殿下別爬了,這要是摔著了,小的們怎麼跟二殿下交代啊!」

  「你們別管我!是本殿偷偷進來的,跟你們無關!」謝子渺勤勤懇懇地爬著竹梯,後背還背著一個小紅木箱,「本殿就遠遠看二哥一眼,送完老參我就走!」

  謝承澤被逗樂了,朗聲道,「那你繼續爬吧,二哥先走了。」

  「好嘞!」謝子渺應道,過了兩秒反應過來,連忙回頭看去,「二哥?二哥你出來了?」

  他轉頭轉得急,後背的木箱似乎重量不輕,受重力作用竟是直接朝後倒去,兩個侍衛嚇得瞪大了眼睛,但又不敢鬆開手裡的竹梯,怕竹梯也倒下來砸傷謝子渺。

  「啊——二哥救命!」謝子渺害怕地捂住了眼睛。

  謝承澤快步上前,雙臂微微一沉,牢牢地接住了摔下來的謝子渺,無奈道,「下次摔下來,先捂住後腦勺。」

  謝子渺張開捂住眼睛的十指,剛剛束髮的少年,笑起來眼神分外單純,「二哥,我記住了。」

  謝承澤將他放下來,替他理了理亂了的青色殿袍,「我要去父皇那裡,你把東西給侍衛,便回玉芙宮吧。」

  謝子渺連忙將背上重重的木箱遞給旁邊的侍衛,試探地貼到他的身側,見謝承澤沒有反感的意思,連忙得寸進尺地摟住他的手臂,「二哥,我也去見父皇!」

  謝承澤揉揉他的腦袋瓜,「行,隨你。」

  二人去了御書房,被侍衛告知陛下去了御花園,於是兩人又擇路去了御花園,在涼亭里找到了正在賞花下棋的建帝。

  少了奏摺煩擾的建帝,精神狀態看起來好了許多,看到謝承澤和謝子渺,他興致盎然地朝他們揮了揮手,「來來來,你倆過來陪朕下會兒棋,李相的棋術實在是太臭了,朕實在不願陪他玩!」

  一旁的李相訕訕地笑了兩聲。

  謝子渺裝作沒聽見,坐到副位上開始擺弄茶水,謝承澤只好坐到了建帝對面,看向棋盤上的棋局。

  建帝的黑子沉穩老練,可以說穩紮穩打,攻防皆備十分不好下手,而李相的白子雖處於敗勢,但也頗有幾分巧思,稍加利用,不難贏下這盤棋局。

  看來李相這是在讓手啊,當下臣的,總是要哄哄皇帝的,輸也不行,贏也不行。

  不過當兒子的,就不用客氣了。

  謝承澤直接大殺特殺,把黑棋殺得灰頭土臉,氣得建帝撂棋盤不打了,「好你個謝承澤,是一點兒不讓讓朕啊?」

  謝承澤敏捷地躲過棋子的襲擊,嫌棄道,「父皇,你棋品真爛。」

  輸了就輸了,怎麼還帶急眼呢?

  謝子渺這時殷勤地將茶杯遞了過來,「二哥,喝茶~」

  建帝:……

  朕的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