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三章 似勝實敗

  「啊——!」

  同時發出吃力叫喊聲的也有金頭,他在後方負責四娘的安全,拖拽時自然也能感到突然加重的力道。

  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但還是做出了本能反應,並且以加倍的力道試圖固定四娘。他在突受不小的外力下只能跌倒,但哪怕在慌亂也一直在蹬腿用力,還招呼著王濤叫道:「啊——!來幫忙!來!」

  王濤倒是可以調動懸浮車的攝像頭進行查看,但在這種兩個人都發出慘叫的時候卻是沒了主意。於是他在聽到招呼後立刻撲去,在緊緊抱住金頭的同時也在車內尋找著突出部借力。

  好在先前設定移動的方式是在移動緩慢爬升,而不是於原地爬升後再返回黑門。這樣的受力方式還算是四娘勉強能承受的,因為旗杆在受到如此牽扯後便隨著懸浮車歪斜,倒是因此抖下了不少攀爬者。

  好在原本的行軍方向是朝向毗卡盧鎮,那麼旗車的輪子當然也是朝向那裡的。那麼懸浮車在返回時倒也能拉著旗車一起走,只是磕磕碰碰不免會掉下一些「零件」。

  起先還只是裹著遮羞布的普通農民,他們在如此心驚膽裂下自然試圖脫離。可以說他們的掉落是主動鬆手脫開的,哪怕是腿部骨折也會趕緊奮力爬開。

  然後才是不斷滑落的受切繩索,於重力吸引下這是它們當然的下場。期間還不乏在連續磕撞崩解的旗車碎片,從導輪到車軛,從漂亮的雕飾柱欄再到歪歪扭扭滾開的車輪。

  旗車受到拉扯的數百步經歷了可怕的解體,這種速度和怪異角度的拖拽超出了他的承受極限。於是不多時便只剩下了一根光禿禿的旗杆,同時還有無力耷拉著的亮紅色旗布。

  到最後才有那身著半身甲的親衛慘叫著掉下,而且也是在摔落吃虧最重的人。他曾經在顛簸距離目標是那麼近,無論是出於任務還是懸賞都讓他激動萬分。

  但這個親衛畢竟只有地面作戰的經驗,還不習慣在攀爬桅杆時拔刀作戰。但是四娘沒有這樣的問題了,那許多拖累解體的過程也是她負擔減輕的過程。

  她不但是在喘息積聚的力量,同時也冷靜地向下推出攮子。這是個方便攜帶的多用途工具,用來割斷繩索只是其用途之一,而更多的作用是進行威懾和攻擊。

  刺擊是最常見的招數,在溝通兩點之間可以用最短的途徑打出最快的速度。不但是眨眼間能分出勝負,而且深深的「親吻」也會送死亡的親切詛咒。

  四娘在攻擊的時候沒有多麼用力,只是瞅准了目標的眼窩扎了過去。攻擊時的速度甚至都不能說有多快,但是卻有著足夠的穩定和準頭。

  那著甲的紅皮人也不知是肌肉緊張的松不開胳膊,又或是未曾積累過戰鬥經歷,竟然這麼眼睜睜地生受了致命一刺。四娘也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她其實在遞送時還以為對方會閃躲,於是做好了多刺幾次的準備。

  但後續的攻擊因這樣的攻擊而不需要使用了,四娘最多只需要拔出武器可以了。因為整把攮子都沒入了目標傷口,甚至是緩慢淌出的鮮血都粘到了護柄。

  任何人只要看到這樣的傷勢都會知道又多了一個死者,區別只是立刻閉眼和抽搐一會再死去而已。而那受害者的表現則是後者,他在身體不能自控的抽搐也張大了嘴,但是從嗓子卻沒能發出一絲聲音。

  「啪嗒。」

  現場有著人群如同海濤般的叫嚷聲音,有著身下飛舟「嗡嗡」作響的怪異聲音,也有著身後兩個男人在用力拉扯的悶哼之聲。但四娘不知為何卻也半張著嘴看著下方,因為她覺得剛才的那個「戰果」實在有些詭異,甚至連跌落的聲音也非常響亮。

  那跌落的聲音似乎有些太吵了,讓四娘覺得竟然以所有噪音綜合起來還要響亮。

  金頭不但一直在用力的拉扯,與此同時也鼓勁道:「拉呀!拉呀!四娘你別怕,我們這把你拉來!」

  這熟悉的聲音走到哪裡都不會忘記,因為從兒時一直陪伴在身邊。而在此時也發揮了應有的效用,當時將四娘從呆愣喚醒。

  她此時依然緊緊拽著旗杆,那誓要奪取的旗幟也依然是掛在面。不過這樣的重量畢竟還是有些沉,讓拖拽之人一時也無力爬起來。關鍵是缺乏合適的施力點,所以哪怕身後有人在幫忙也辦不到。

  但總的而言已經達成了來時的目標,算過程曲折痛苦了些也不算是無所作為。四娘於是在這樣的姿勢下咧嘴而笑,只是表情還帶著擠壓在身的痛楚。

  「下次,下次一定得計劃周全一些……」她同時還在心如此想到。

  剛才的博弈稍微出了點波折,但最終還算是分出了勝負。有人在痛苦滿意而歸,而有人則在歡呼的海洋垂頭喪氣。那許多的農兵都因「趕跑」了妖魔而喜悅高叫,卻是不知失去旗幟在軍學所帶來的負面影響。

  天真者一時想不到這一點很正常,而熟知其意味的不僅有各村長者和祭司,最會為此憂愁的自然是失了大旗的城主了。

  縈繞在他心頭的是不祥、晦氣以及必敗等等負面聯想,同時還在憂愁該怎樣組織隊伍前進。因為丟失的不僅是傳遞決心的最重要道具,同時還有讓一群烏合之眾跟著走的突出標誌。

  糟雜的議論和歡呼聲夾纏在了一起,而隨著消息的傳遞也讓瞎樂的人群出現了擔憂。畢竟大旗所在便是主將所在,而主將的命令則是軍隊將要實施的舉動。

  也是人群的規模實在是很大,一時半會也沒能將這個消息傳遍全軍。但是城主卻明顯感受到了周圍的目光,許許多多的人都在等著他拿主意,或者是給出一個明確的說法。

  許多人在這樣的狀況下含著擔憂和不安,那莫名其妙的「勝利」得來的突然且輕易,於是其消逝的速度也是格外的迅速。可是被旗杆砸的傷者還在慘叫,死難者的親屬也在撕心裂肺的嚎哭,頓時加快了士氣的消退。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