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似乎是裝模作樣了癮，算是進了車內也還在不斷推辭。四娘便一拍坐墊地「恭請」道：「行了，門已經關了。既然來了坐穩，一會兒飛起來的時候會稍微有點不舒服。」
既然被看破了舉動也沒必要再裝了，衛便在收聲後便一屁股坐下，順便體會一下軟綿綿的坐墊。不一會便看到窗外的景色在下沉，而且也能感覺到自己確實在升。
所謂的「不舒服」也如期而至，但當速度穩定下來後也不再那麼難受了。從空跨越數里地的距離也沒有花費太多時間，在老捕頭還在想該說些什麼的時候到了。
他其實主要是想體驗一下飛天空的感覺，更想看看從天空看那許多的人群是個什麼樣子。等到了地方後也的確不負他的想像，入眼的場景的確是密密麻麻的一片，甚至還讓他感到了些許驚恐。
不過距離帶來安全，相隔那麼遠他也不怕那些小紅皮們會飛天來。所以及時做了悄悄的深呼吸以掩飾窘態，同時也開始認真地進行分析了。
然而從此處到黑門所在差不多都是一馬平川，唯有人工建成的村落和樹林才能起到遮蔽的作用。此外是那條大河也沒有多少船隻，看來不是很方便用兵的樣子。
這是一處沒有任何地利的所在，起碼他的經驗而言是十分不利的。所以得出的結論也是無奈得很，那是劫掠的好日子已經到頭了，現在該做的事情是喊大家一起回家。
當然最好是將黑門也一併堵，總不能讓那種數量的敵人殺過來。算是再矮小也是持有武器的部隊，而且按四娘說的他們還有部分人已經能夠克服恐懼，敢於面對著飛天器物而不露害怕之色了。
現在所能期盼的是那黑門真的會關，如此才能賴掉那些紅皮土著們的「討債」。不然那向洞內運送的許多財物、布匹和俘虜都得還回去，甚至還有人不得不付出血的代價，因為他們欠下的是一地的血債啊。
想來想去衛也只能贊同四娘的辦法，那是等敵人靠近時便燒掉一片帶狀的地形。這樣既能以火焰阻隔敵軍，也不至於一口氣將所有能燒的都燒完，不然他真的想不出該用什麼去抵擋那遠方的大軍。
從小到大他最多只是做到個捕頭頂天了，兵學方面基本是沒機會去涉及。最多只有偶爾聽到的一鱗半爪能略作窺視，千把人的規模已是他的想像極限了。
可是這樣的人手還得分出力量去看押俘虜，並且大部分都是散漫的國人和投機的員，怎麼看都實在是拿不出手的。沒聽說誰能以這樣的力量去力敵大軍，對方可是能鋪滿小半個地平線的人力啊！
四娘看到衛的面色難看便知產生了畏難情緒，不是誰看到這麼多人來找自己麻煩還能穩住心神的。也是她自小常在城被人追著打，等稍微大些有力氣後在城追著別人打才能如此。
面對如此情況而滿不在乎的性格不是誰都能養成的，得是經常經歷類似的場面才能逐漸適應。游擊戰是要避開敵人強大的部分，並且時刻盯著對方的薄弱處下手。
每當攻擊時都必須果斷而有力，得手後也不能貪功戀戰，必須及時撤離再找其他的機會。不然很容易被反應過來的敵人包夾，那樣是想跑也沒辦法做到了。
而老捕頭則是正相反，平時所習慣的是進行周密的部署，然後再以力壓人。他堂堂的公門不需要遮遮掩掩，是在抓捕罪犯時也得如此。亮明身份反而能嚇得一些宵小束手束腳，根本不敢強行反抗。
四娘請他天轉一圈是要借用這個老人的經驗，最好能看出敵人的弱點在哪裡，而不是為了讓他皺眉頭的。見到車內許久沒有動靜於是便主動問道：「衛大，您看除了縱火還有什麼辦法？要不我們找些能在晚看得清的去夜襲？還是乾脆去找到他們的老大在哪裡，下去了一刀子攮翻跑？」
老捕頭摸了摸發白的鬍鬚，然後便反對道：「夜襲？那你得數數有多少這樣的人，並且在晚拉出來後還不會跑散。我記得你那幫的弟兄也不成，他們少有能在晚看清的吧？而且看他們的位置距離黑門也不是太遠了，小半天大概能走到。到時候地方恐怕會很小，想要有個周轉戰場都找不到吧？
至於去捅翻他們的老大也不是不行，但首先得有個人下去能在被砍死前辦成這件事，最好還能活著回來。跟咱們過來的那群人是什麼樣你也知道，似乎沒有這樣驍勇善戰的。要不……你下去試試看？」
四娘聽了這話卻沒有自告奮勇，因為下面那些紅皮小人們實在太多了，而且也實在是太過密集。若是對方晚宿營時還有可能偷一波，憑著她引以為傲的夜視眼還有可能打個時間差。
不過大白天的去敵陣宰了對方老大還是太cìjī了，完全可以想像捅了馬蜂窩後會是什麼樣子。人生還那麼漫長，未知的天地還有那麼多等著自己去搜刮，實在不值得將生命損失在這裡的。
她當即推辭道：「那，那算了吧。我們再想想辦法，再想一想好了。」
衛聞言便點了點頭，心想這才是他所認識的四娘。既然結論無果繼續觀察好了，他便重新將目光投向了下方。不過也不負他的豐富經驗，等觀察了一陣後又提出了問題：「這麼多人啊……每天光吃喝都不是個小數字。也沒見他們背著什麼包袱嘛，他們究竟吃些什麼呢？」
他邊說還邊將手的小顆粒丟入嘴攪碎，仿佛癮頭很大的樣子。四娘看了一眼便提醒道：「是你現在嚼的這個東西呀，那麼辣的也不知道他們怎麼吃得下。哎對了，你是將這個當零食吃的嗎？」
老頭看了一眼便從腰間的袋囊再掏出一把遞過去，並且點頭說：「大把吃是不行的，不過若是一粒一粒地嚼味道還行。放在湯調味也可以，吃過的人都說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