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六十五章 怒斥

  以現有的條件保護自身是智慧的體現,以應用的充分去維護榮譽這是勇敢的體現,二者在軍中通常都會得到眾人的讚譽。但當它們發生衝突時就得根據現場情況做出評判了,只是通常未必會是有道理的結果獲勝。

  將領要考慮整治軍隊的士氣,要考慮新戰術會讓其他人對於自己會有什麼看法,當然也有一些脫離一線的傲慢和冷酷在發揮作用。如果與前鋒小兵對換位置的話就有可能同樣選擇對方的做法,但身為貴族是絕對不會考慮那種荒謬事情的,連想都從來沒想過!

  「還愣著幹什麼?起立!衝鋒!還是在等待督戰隊?」

  發出怒喝的主人顯然知道什麼更加有效,榮譽不起效果的話就讓軍法來維持底線,實在不行的話也還有自己戰在這裡。當眾處決不服管教的士兵可以壯大自己在軍中的威嚴,而這個威武的將軍並不會對此有任何的心軟。

  長久積威帶來的影響便令那戰士趕緊響應命令做出動作,並且非常聽話地就向敵人的所在衝鋒。哪怕路上存在著砍不斷的怪網也不敢停下腳步,哪怕存在著致人於死命的巨箭也不敢伏地身軀,因為這可是軍團長親自下達的命令!

  但事情在此時偏偏就出了點岔子,奉命衝擊的動作在倉促中完全就變得滑稽可笑,直接就令那戰士一腳沒踩穩地滑到在地。原本噤若寒蟬的軍陣立刻就發出了一陣嘩啦啦的抖動,這是看到眼前一幕的戰士們不敢當場笑出聲來。

  軍團長就在這裡看著呢,誰敢胡亂發聲討不自在?

  尤其是那搞砸了的戰士也陷入了非常的驚慌中,為了證明自己不是一個廢物就拼命想要爬起身來。在碰歪了身上若干處鱗片後還真能快速恢復平衡,但是身上的軍容卻早已變得亂起八糟且沾滿污穢,就說他是個背棄聖神的逃兵也有人信吧。

  這其實要怪也得怪他自己,誰讓這傢伙在挖掘坑道時全將掏出來的東西全都拋在了同一個方向上?於是一個有高度有厚度的斜坡就從無到有地慢慢成形,然後就變成了一個歪斜的難看矮丘。

  或許是施工的時候某條胳膊較為有力的緣故,又或許是這麼幹的人想藉此阻擋更多的殺傷,總之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壘起了一個半人高的小丘。這玩意阻擋敵人的弩箭是完全稱職的,但要是想要在那種斜面上站穩才是不尋常的本事。

  甲冑上面沾染的惡臭汁液幾乎就相當於潤滑劑一般的存在,一不小心就會讓貿然衝過來的傢伙跌回坑底,並且再奉送上沾染一身的滿身污穢。而且這等葬兵之地到處都充滿了銳利的物品,無論殘破的甲冑還是斷裂的武器都很具威脅性,當時就將匆忙間倒地的傢伙給割出了許多傷口。

  但此時不是敘說自身困難和感受的時候,當眾由高級軍官下達的命令就是催命符,逼得那士兵再次手腳並用地爬動了起來。而再次的嘗試未必就能立刻獲得成功,反而很快就給這倒霉的傢伙提供了再次的失敗。

  摔落得更狠更難看的一跤也沾染了更多的污穢,這在許多看來就如同是一個難看的泥偶一般。於是便有更多的士兵就再也忍受不住地發出笑聲,起初還是一兩個人憋不住的低笑,而很快就發展成十幾個、上百個人的大笑,乃至於看到這一幕的人們都跟著笑出了聲。

  「咯咯咯……」

  然而受限於發音器的限制就還是一片標準的蛙鳴聲,不過在河青人聽上去倒是覺得多多少少鬆快了一些。堡壘內注意到這點變化的人們就好奇地循聲望去,然後就發現了一個穿著和氣勢與一般小兵具有很大不同的傢伙。

  將軍很憤怒,很憤怒也感到很丟臉。

  因為他覺得這個士兵剛才的愚蠢舉動是因為自己的怒吼才出現的,但是在奉命執行過後卻變成了這麼一副可笑的模樣。這就意味著自己剛才的要求相當不切實際,不然也不至於出現就連自己也很想笑的場面了。

  惱羞成怒大概就是這樣的心理變化了,而他還有足夠的權力去做出懲罰。

  「你!愚蠢的技巧到底是誰教出來的?為何還會在這種小坡上栽跟頭?這種動作很難麼?看看你難看的模樣吧,我保證不會告訴你家人曾經發生過什麼,我也會要求大家都這樣做!不然還有什麼辦法來遮掩你的無能呢?」唇舌中吐出惡毒言語的軍團長在當眾羞辱出醜的士兵,這可以讓他自己的不滿情緒緩解一些。而且他還有更多的表現欲要當眾做出,於是就藉助一個小跑便跳在了矮坡的頂端。

  在坑底無啟動速度的攀爬當然要困難些,因為這麼做的傢伙需要應付不斷滾落的雜物和惡臭黏液。不像是藉助地利的軍團長就只需要發揮身體的爆發力,然後就可以輕鬆站在高處做訓斥了。

  「不過是一個小坡而已,我現在就可以在這個玩意上來去自如!來吧,我限你在三個數內爬上來,不然就滾回去等行刑隊將你的鱗片一片一片地拔掉!我們偉大的聖軍才不會需要這種無能的廢物,區區的小坡才攔不住這支力量的前進……」

  陰陽怪氣的羞辱和嘲笑顯示出這個軍團長的文化水準,能用儘可能少的髒字去刺痛別人的心靈可是一門學問。這不但需要考慮到當時人的具體心理狀態,還得用詞足夠樸實才能讓人聽懂,不至於使得一大幫人感覺是在說天書。

  不過他肯定不知道另一個世界裡的某種禁忌,那就是一根火不要點三根煙。因為第一簇火光出現的時候會引起狙擊手的注意,第二簇火光的出現就開始做出瞄準的動作,當第三簇火光出現時便可以冷靜地扣下扳機了。

  而所謂聖軍的軍團長已經暴露在床弩的射程內太久了,並且還居然敢當眾站立在掩體之上不做任何掩蔽。這樣的囂張姿態再加上不尋常的穿著就引得格魯古人心癢難耐,當時就覺得禁止射擊的命令實在是太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