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喝了一口酒,放下杯子:「你不是嗓子不好,怎麼能喝玫瑰甜酒呢?」
安陵容也將杯子放下:「多謝王爺派人送來的珍稀藥材,妾身如今已經完全好了,嗓子甚至更勝從前。」
青櫻一聽弘曆還給安陵容送過藥,嘴巴扁得厲害。
不過,她很快安慰自己:弘曆哥哥不過是看她生病了,可憐她而已。
自己和弘曆哥哥的感情才是實打實的,不摻雜任何一絲雜質。
弘曆眼中閃過欣喜,嗓子更勝從前,那便代表著她的歌聲會比以前更加美妙動聽。
那一夜,她唱的江南小曲猶在耳畔,實在叫人難忘。
他恍惚片刻,像是才想起清青櫻.
「青櫻啊!你也來嘗嘗這玫瑰甜酒,味道不錯。」
青櫻見弘曆的注意力重新放回自己身上,臉上露出雀躍的神情。
不過她不想喝安陵容送的東西,於是說道:」我不喜歡喝玫瑰甜酒。「
說完,低頭玩弄自己手中的帕子,似乎有些生氣,等待著弘曆能夠哄哄她。
安陵容瞄準時機,想辦法轉移弘曆的注意力。
她夾起一塊鹿肉放入弘曆碗中,眼中含著淚花。
「鹿肉香中思遠客,月光影里念歸人。王爺嘗嘗。」
弘曆沒想到他她會借著鹿肉作詩,倒是覺得新奇。
用筷子夾起一口放入口中。
原本是平日裡常常享用的東西,如今結合她念的這句詩,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不錯!「他點點頭。
安陵容見他嘴角的一點油漬,用帕子替他擦去。
柔弱無骨的玉手觸碰到弘曆的唇邊時,竟讓他有一種觸電的感覺。
她的帕子似乎都和別人的不同,有一種特別的香氣。
青櫻遲遲等不到弘曆的安慰,抬眼看到了這一幕。
眼中閃過不悅:「弘曆哥哥剛剛才吃了許多葷腥之物,這下子又吃鹿肉。
貪多貪足,反而不好。」
弘曆臉色沉了下來。他知道青櫻的話是在提醒他不要將感情放在其他女人身上。
這話如果是兩人私底下說,他只覺得她愛吃醋,率真可愛。
可當著第三人,將他的面子放在哪裡?
他看向安陵容,憋著氣,一時沒有理會青櫻。
安陵容心裡偷著樂,眼睛打量著半開的窗戶。
接下來的時間,幾人都沒有說話,氣氛壓抑到了極致。
一條通體黢黑的小蛇從窗戶外爬了進來,
直直朝著桌上撲來。
正在用膳的幾人驚得往後仰。
弘曆扔掉了手中的筷子,眼睛對上了黑蛇的血盆大口。
這蛇爬得極快,不等他反應就扭動身子朝著他的臉撲去。
弘曆腦子裡想要躲避,但一時間手麻腳麻,竟然挪動不了。
眼看血紅色的蛇信子已經快要觸碰到他的臉。
安陵容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擋在他身前。
黑蛇紅著一雙眼,張開嘴在她手臂上咬了一口。
安陵容痛得冒汗,但還是沒有叫出聲來。
「晞月!」
弘曆臉上浮現出擔憂,終於緩過勁兒來,拿起桌上的酒壺朝黑蛇砸去。
黑蛇被砸到尾巴,快速扭動幾下,朝門口爬了出去。
安陵容被蛇咬了一口,頓時覺得沒什麼力氣,癱倒在弘曆懷裡。
「晞月!」弘曆又喊了一聲,將人攔腰抱起。
對著門口大喊:「大夫!快找大夫來。」
走到門口時,他回頭看了一眼青櫻。
她已經被嚇傻,坐在那裡如同一隻木雞,甚至都不知道弘曆在看她。
發生了這樣的事,她木訥也就罷了,怎麼下人們一個也不在?
弘曆生氣,又擔憂安陵容的安危,步子邁得越發快了。
安陵容頭靠在他胸膛的位置,聽著他急促的心跳,如同聽自己勝利的號角。
這會,自己一定能在紅利的心裡占據一定的位置了。
從今以後,弘曆對她的喜歡不是那種因為她才情或者美貌的喜歡而是打心裡愛重。
這都要感謝那帕子上的香粉,能讓那蛇朝弘曆撲來。
青櫻院子裡雖然花草樹木多,可下人們時常打理,還是不容易有蛇蟲的。
這黑蛇是她前些日子在自己院中發現的,她覺得無聊就養在了院中的一僻靜處。
剛才,她讓沫心趁著阿箬和那小丫頭被蒙汗藥藥倒,將這蛇帶過來。
所以,才會有弘曆遇險,她挺身相救的一幕。
安陵容的身子隨著弘曆急促的腳步微微晃動。
一滴汗水滴落在她的臉頰上,她偷偷擦去,閉上了眼睛。
安陵容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夜深了。
眼前出現弘曆放大的五官。
他臉上已經沒了焦急,而是欣慰。
拉著她的手問道:「終於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安陵容看向門口,見沫心守在那裡,才知道她已經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想來是自己睡了很久,也怪今天做的事情太多,太累了。
目光落回弘曆臉上,低聲道:「妾身沒事,王爺沒有傷到哪裡吧!」
弘曆看她的眼神尤為溫柔:「本王沒事,倒是你,一個女子,怎麼有這麼大的勇氣敢撲過來替本王擋下那畜牲?」
安陵容抬眸,咬著嘴唇:「其實妾身也害怕,可更怕王爺受到傷害。」
弘曆眼角泛起淚光:「還好大夫說那蛇沒毒,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我會內疚一輩子。」
安陵容掀開被子動了動,想從床上下來。
睡了一覺,著實想活動活動筋骨。
弘曆趕緊攔下:「快躺下,大夫說你有寒症,身子單薄,又受到驚嚇才會暈過去,可得好好將養著。」
安陵容縮回被子裡,乖巧點頭。
弘曆想到了什麼,低頭喃喃:「青櫻她……」
他回想剛才遇到危險的情景。
沒想到衝過來救自己的竟然是晞月,而不是和他青梅竹馬的青櫻。
人們都說患難見真情。即便他不想相信,可如此對比下來,的確是晞月對他用情更深。
安陵容在弘曆柔和的目光投來的時候和他對視。
「王爺不要怪青櫻妹妹出言不給王爺體面,也不要怪阿箬不在一旁伺候,她們都是無心的。」
弘曆已經忘了青櫻當眾不給他臉面的事情了,聽她這麼一說,眉頭蹙得更深了。
他好奇問道:「你怎麼知道阿箬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