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能讓穗杏在衣櫃裡湊合一夜。
沈司嵐正欲開口跟杭嘉澍坦白,誰知杭嘉澍卻沒頭沒腦問了句:「你點了燒烤沒點酒?」
他說完坐起來。
「喝一杯嗎?」
沈司嵐看他半晌,轉身去櫥櫃裡拿了瓶紅酒。
杭嘉澍:「喝紅酒太高級了,沒有啤酒喝著爽。」
沈司嵐:「只有紅酒,愛喝不喝。」
杭嘉澍:「行吧行吧。」
喝完趕緊打發走,決不能讓他晚上睡這兒。
於是沈司嵐也懶得管什麼紅酒須得微抿用舌尖品嘗,直接倒了杯滿的給杭嘉澍。
杭嘉澍抽抽嘴角:「你他媽這麼豪邁?紅酒你當二鍋頭悶?」
「你喝不喝?」沈司嵐蹙眉。
「沒意思,」杭嘉澍不甚滿意的抿了口酒,「本來想跟你聊聊。」
「聊什麼?」
「還能聊什麼?」杭嘉澍懶洋洋的用手比數兒,「工作唄,我妹唄。」
沈司嵐再次下意識看了眼衣櫃。
衣櫃裡的穗杏聽杭嘉澍提到了自己,本能的豎起耳朵貼著衣櫃門仔細偷聽。
「說實話,我還是不能接受。」
杭嘉澍直截了當的說道:「你們在一起。」
沈司嵐:「看出來了。」
「她在我眼裡,」杭嘉澍抬手在空氣中劃了一道虛擬的線,笑著說,「一直就這麼點大。」
沈司嵐淡聲提醒:「她已經大四,快二十了。」
杭嘉澍突然訝異,狐狸眼微睜:「就二十了?!」
「嗯。」
「那我不是已經快二十八了?」
沈司嵐皺眉:「你為什麼這麼驚訝?」
「我以為時間沒這麼快,」杭嘉澍說,「一年有三百多天啊,怎麼會過得這麼快。」
沈司嵐:「你念書的時候沒學過光陰如梭這個成語?」
「廢話。你就是去問小孩兒,他都知道這成語什麼意思,」杭嘉澍斜眼,「但你要問他有沒有感受到光陰如梭,你覺得小孩兒能感受到嗎?」
沈司嵐目光沉靜:「你到底想說什麼?」
杭嘉澍爽快的喝了口紅酒,酸甜入喉。
他散漫靠著,後腦勺輕輕磕了磕牆,眼底神色不明,卻又似乎帶著無限惆悵。
「我有時候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把穗杏當妹妹看,還是把她當女兒看,她每長大一點,我就希望時間再慢一點,哪怕她這輩子也長不大都好,反正橫豎有我,我也不介意背著這麼個拖油瓶。後來聽到她跟你談戀愛,有那麼一瞬間,我開始想到底她是我的拖油瓶,還是我是她的拖油瓶。」
「或許壓根不是她需要我,她會好好長大,按照自己的人生軌跡遇見形形色色的人,會自己解決各種難題,總有一天會獨當一面,」杭嘉澍輕笑,「而是我需要她。」
這個問題是他早已意識到的。
「每次我故意打擾你們的時候,你是不是挺煩的?她是不是也挺煩的?」
沈司嵐沒說話。
他不說話杭嘉澍也能猜到他心裡是怎麼想的。
「我就是想再晚點把她交給你,」杭嘉澍重重地嘆了口氣,「可是她已經二十歲了啊。」
喉間有些泛苦,杭嘉澍最後指著沈司嵐的鼻尖警告他:「畜生,對她好點。」
沈司嵐很不爽杭嘉澍左一個畜生,右一個畜生的喊,但這時候他妥協了,點點頭:「嗯。」
仗著穗杏不在,杭嘉澍鄭重其事的說了句肉麻的話:「我就這麼一個妹妹,交給你了啊,兄弟。」
「嗯。」仍是簡短的回答,卻很篤定。
「我很愛她,」杭嘉澍看不慣他這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像個孩子似的不服氣說,「比你還愛。」
「都是不同的愛,」沈司嵐笑了笑,「有什麼好比較的。」
又喝了點酒。
杭嘉澍對沈司嵐分享了許多穗杏小時候的趣事。
他說小時候陪穗杏玩家家酒,穗杏當媽媽,他當爸爸,看著穗杏一個半大的孩子抱著娃娃,奶聲奶氣的哄娃娃睡覺覺,他就覺得好笑,怎麼也覺得這幅畫面很滑稽。
可這個半大的孩子長大後,最終也會組建屬於自己的家庭,和自己的丈夫孕育自己的孩子。
杭嘉澍看了眼沈司嵐。
有點想像不出來這逼當爸爸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
不過之前也想像不出來這人談戀愛會是什麼樣子,現在見識到了,卻也沒有那麼違和。
喝完一瓶紅酒,杭嘉澍利落起身:「走了。」
「慢走。」
「那什麼,」杭嘉澍抿唇,「做好措施。」
「……」
說到這裡,兩個毫無經驗的男人同時話語一哽。
他媽的,就很羞恥。
老父親心態的杭嘉澍有點遭不住。
「你就當我剛剛什麼都沒說,」杭嘉澍捂額,頗有些羞恥的掩耳盜鈴,「這種事你們自己看著辦,不然別人真以為我是什麼變態妹控。」
沈司嵐撩起眼皮:「你不是嗎?」
「不是,不是,說了不是!」杭嘉澍否認三連,「困了,回去睡了。」
杭嘉澍走了後,沈司嵐走到衣櫃面前緩緩打開門,打算將這個委屈的小東西迎出來,順便想想該怎麼哄她。
在衣櫃裡窩成一團的人原本正將臉埋在膝前,聽到動靜後突然抬頭與他對視。
沈司嵐注意到她眼圈有點紅。
穗杏揉了揉眼睛,聲音有些啞,一看就是還沒緩過來情緒:「我哥走了嗎?」
「走了,」沈司嵐傾身將她抱了出來,「躲這麼久累不累?」
「一點點,」穗杏說,「有點麻。」
「哪裡麻?」
沈司嵐給她揉。
穗杏乖巧的窩在他懷裡任由他幫自己按摩,突然說:「我剛聽到杭嘉澍說他很愛我了。」
沈司嵐輕笑:「嗯,但是別跟他說。」
「我才不會說,那多尷尬,」穗杏嘟唇,一臉傲嬌,「我偷偷給你說,你也不要告訴我哥哥。」
沈司嵐湊過耳朵:「嗯。」
「我也很愛他。」穗杏說完後不好意思的抿起唇。
沈司嵐:「你們兄妹當我傳聲筒嗎?」
穗杏:「沒有啦。」
沈司嵐:「那我呢?」
穗杏佯裝不懂:「你什麼?」
沈司嵐挑眉:「你說呢?」
她繼續裝傻:「我不知道。」
「那我去跟你哥說你一直在這裡。」
「別,」穗杏突然抱住他的腰,彆扭的說,「我也……愛你啊。」
沈司嵐笑了笑。
穗杏被他的笑鬧得有些不好意思:「笑什麼啊?」
「沒什麼。」
穗杏說:「我說了愛你,你也要說愛我。」
「我之前說過了。」
「什麼時候?」
「你睡著的時候。」
「哇,那不算,你再說一次。」
「那你再說一次你愛我。」
「……你這人怎麼這樣。」
穗杏偏過頭,故意不理他了。
「學妹。」
不理不理。
「穗穗。」
不理不理。
「寶貝。」
穗杏心裡麻了那麼一下下,兇巴巴的說:「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沈司嵐看她雖然背對著自己,實則通紅的耳尖已經暴露了她。
身後突然湧上來一股熟悉的氣息,穗杏被他從背後抱住,然後他咬著她的耳朵,比她還小聲的說:「愛你啊。」
切。
切切切切切切!
穗杏趴倒在床上,「我困了,我要睡了。」
沈司嵐將她從軟床上撈起來,吻上去。
穗杏手腳舒張,漸漸覺得渾身都化成了水。
他問:「給我嗎?」
穗杏最討厭沈司嵐問這種她壓根沒法回答的問題。
「隨便你……」
「你要是沒做好準備,」沈司嵐說,「那就再等等。」
穗杏:「等多久啊?」
沈司嵐:「看你。」
「我、我,」穗杏仰頭看著他,黑瞳清亮,「我不會,要是配合不好你不能怪我。」
「我也不會,」沈司嵐居然也謙虛起來,「要是技術不好請你多擔待。」
穗杏瞪眼:「……那你總比我技術好吧?」
「不一定,」沈司嵐親親她的臉頰,「理論和實踐是兩碼事。」
「理論?」穗杏皺眉,「難道你理論很好嗎?」
沈司嵐淡定拉踩:「總比你這個什麼都不懂的好。」
「我什麼都不懂?」穗杏覺得自己被小看了,當即說道,「說不定我看過的小黃書比你看過的小黃片還多。」
「……你看過什么小黃書?」
「你問這個幹什麼?」
「拜讀一下。」
絮絮叨叨的對話,沖淡了穗杏的羞澀。
她其實還是很害羞,但對他的喜歡和渴望很快勝過了這種羞赧。
年輕男人對初次總是急切而又有耐心,只要他足夠愛,那麼他是願意暫且忍下幾乎快要衝破理智的欲望,用緩慢且層層推進的前/戲去撫平她的緊張,交錯的呼吸滾燙而沉甸,越是緊張,越是期待。
這樣也是有代價的,中途到大汗淋漓,也還未嘗到情事的甜蜜。
可身體上的甜蜜卻遠不及肌膚相親那一刻心中湧上的愛意。
初次的戀愛青澀而悸動,而初次的性卻又凌駕於青澀之上,縱然開往雲端的道路並不平緩,卻仍然在這種互相試探的過程中全身心投入沉溺,恨不得將對方拆骨入腹。
比起性上的愉悅,愛才是令人深陷其中的毒/藥。
和愛的人肌膚相貼這件事到底有多快樂。
大約就是頭暈目眩,渾身細胞都被填滿,快樂到每一個毛孔都在盡情舒張。
沈司嵐暫且停下,抽手快速拿起床頭柜上的東西。
吞納下帶有溫度的權杖,穗杏有些生澀,年輕的身體無法成熟駕馭著權杖盪在雲端中,可恰巧是這樣的生澀,正好取悅到男人內心本能的占有欲。
沈司嵐仗著她的柔軟乖順,溫柔卻蠻狠的將漂亮的娃娃擺成自己喜歡的樣子。
肆無忌憚,花樣百出。
間歇的疼痛過後,穗杏很快被鞦韆甩到了真正的雲層頂端。
腳下如同踩著棉花糖,輕飄飄的擁著她整個人懸浮在空中。
在穗杏喘過後,她迷迷糊糊間聽到沈司嵐悠長的嘆了口氣。
她斷斷續續地問:「為什麼嘆氣啊?」
他的回答里夾雜著低喘:「嗯?因為太舒服了。」
穗杏尷尬地閉上了眼。
早知道不問了。
她突然想起曾經和室友們聊過的帶色話題,又悄悄睜開了眼。
這時候的沈司嵐是什麼樣子的。
臉還是那張臉,只是看著好像和平常不同。
尤其是剛剛沉醉的樣子,眼瞼微紅似有醉態,一雙桃花眼中水光似霧非霧,嘴上說的都是些聽了會讓人面紅耳赤的情話渾話。
語文水平不怎麼樣的穗杏只能在心裡感嘆。
啊,他好好看吶。
沈司嵐卻將她的偷瞥當成了另一種邀請:「再來?」
「不不不,」她趕忙拒絕,「夠了夠了。」
沈司嵐眼中情/欲還未完全褪去,就因為她這一瞥,他再次有了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