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暗著呢

  之後的遊戲過程中,上帝和狼人都不在線。閱讀

  穗杏人生中第一次狼人殺滑鐵盧就這麼栽在了沈司嵐身上。

  當正道的光灑在大地上時,狼人的身份被揭露,張三特別震驚:「臥槽原來我狼人殺這麼牛逼嗎,兩個高玩都死在了我手上?」

  穗杏不在狀態,估計是因為輸了心態有點崩,低著頭誰也不看。

  沈司嵐卻完全沒有因為自己這局輸了而感到挫敗,唇邊帶著笑意,難得讓張三得意了一回。

  一局結束,穗杏起身說要去趟洗手間。

  其他人正好中場休息,點個歌唱。

  孟舒桐立刻也起身毛遂自薦:「我陪你去。」

  女生上廁所也喜歡成群結隊已經不是什麼稀奇事了,誰也沒在意。

  穗杏直覺孟舒桐不是真想上廁所,果然被她才對,剛走出包廂孟舒桐立馬挽上她的胳膊,將頭靠在她的肩上,一副受不了卻又興奮異常的樣子不住蹭她:「我靠我光是看學長親你都快要炸了,快告訴我你什麼感覺?快快快,快告訴我讓我酸一下。」

  「沒什麼感覺。」穗杏嘴硬道。

  「你就裝吧,」孟舒桐碰了碰她的臉,「你現在自己什麼樣子不知道嗎?」

  走到洗手間,孟舒桐指著鏡子讓她看。

  「滿臉通紅,雙眼含春,」她邊說還邊嘖嘖,「粉底都遮不住好嗎?」

  穗杏低頭本想洗個涼水臉冷靜冷靜,又想起自己今天化了妝。

  她張惶無措的蹲下,臉埋進膝蓋里,喉間輕輕溢出一聲難堪的嘆息。

  孟舒桐看著她這幅樣子,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被喜歡的人調戲,再矜持的女孩子表面上如何羞澀,竊喜是怎麼也藏不住的,渾身如同過電般,明明想要責怪他的輕佻舉動,卻又忍不住為他而臉紅心跳。

  孟舒桐也陪她蹲下,抱著臉不恥下問:「穗穗,問你個事。」

  「什麼?」

  「被喜歡的人親是什麼感覺啊?」

  穗杏愣了愣。

  「是不是,」孟舒桐眨眨眼,雙頰也不自覺泛起粉紅,「特別美妙?」

  兩個女孩子對視著,穗杏眼睫垂著,半晌後咬唇訥訥點頭:「嗯。」

  孟舒桐感嘆:「好好哦。」

  女孩子實在是種很可愛的生物,喜歡漂亮的事物,喜歡柔軟的顏色,喜歡造型精緻的甜食,會為影視劇小說中虛構的劇情真情實感,會羨慕周遭人甜甜的戀愛,看到別人那麼甜蜜,自己心裡竟然也是甜滋滋的。

  就如同此刻,孟舒桐為穗杏開心。

  甚至比穗杏還要開心。

  原來甜掉牙的親吻也是會在現實中發生的,羨慕的同時,又在小小的期待著,什麼時候也能輪到自己呢。

  女孩子們會為他人的戀愛尖叫絕不是花痴。

  而是她們實在太可愛了,對自己還沒到來的戀愛保持著一顆少女心,永遠滿含熱切卻又赤忱的希望著,這樣的戀愛能降臨到自己身上。

  「幫我保密行嗎?」穗杏小聲說。

  孟舒桐問:「那糍粑和有錢她們呢?」

  「……那你要在我不在的時候跟她們說,不然她們肯定當面笑我。」

  「那不行,」孟舒桐義正言辭道,「必須要當著你的面說,不然怎麼能欣賞到你尷尬到死的樣子?」

  穗杏恨聲:「孟老師,你變了。」

  「你也變了,」孟舒桐幽幽說,「變成了打狗棒。」

  「……」

  兩個人在洗手間磨蹭了片刻回到包廂,打算開始第二局狼人殺。

  「還沒開始嗎?」

  張三正在唱歌,見她們回來了直接用話筒說:「嵐哥和小郭學弟剛剛也去廁所了。」

  孟舒桐趕緊捅了捅穗杏的胳膊,小聲問:「你說是學長打學弟,還是學弟揍學長?」

  穗杏一言難盡地說:「都不要吧。」

  沒多久,沈司嵐和郭子茗一前一後的回來。

  穗杏仔細觀察他們,發現他們臉上也沒有掛彩,衣服還是好好地,由此可見他們並沒有發生身體衝突。

  她在心裡唾棄自己。又不是演電視,哪兒來的那麼多三角關係,她未免也太自戀了。

  重新進入遊戲,穗杏經過上一局的陰影,不敢再坐在沈司嵐身邊,果斷離他遠點。

  沈司嵐沒阻止,任由她去。

  後來的幾局穗杏無論抽到了什麼角色卡都是正常發揮,張三的自信到此為止。

  作為狼人慘敗後,張三倒桌哀嚎不起。

  後來一直玩到到下午場到時間,最後由孟舒桐傾情獻唱,點了首生日快樂歌全場合唱,為這場生日宴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一幫人穿上外套準備離開。

  郭子茗玩完狼人殺後回自己包廂繼續玩,褚學姐不回學校直接回家,至於其他人怎麼來的就怎麼回。

  這個季節天暗得快,夜色傾灑,才六點出頭街邊已經亮起了霓虹,沒了那點日光,南方的冬夜又濕又冷,穗杏裹緊了圍巾,呼出一口霧蒙蒙的白氣。

  她坐在副駕駛上,眼巴巴的看著沈司嵐上了他自己的車。

  他利落打開車門,垂顱彎腰側身上車,長腿微屈,扣上安全帶,整套動作簡單卻又莫名吸引人。

  「走了。」

  留下這句,沈司嵐先發動車子離開。

  穗杏望著車尾發呆。

  她不禁想,他剛剛遊戲中的惡作劇是不是只對她起了作用。

  不然為什麼只有她現在腦子裡還迴蕩著剛剛那個猝不及防的吻,但他好像只是做了一件和吃飯沒什麼區別的平常事,吻過就忘,壓根沒放在心上。

  這樣瞞著到底是為了他們好,還是一種慢性折磨。

  「關窗,」杭嘉澍說,「我開空調了。」

  「哦。」

  她收回了胳膊,關上車窗。

  杭嘉澍問:「那我現在送你們幾個回寢室?」

  穗杏:「嗯。」

  街邊氣氛熱鬧,已經有商家在布置慶祝聖誕節的裝飾。

  每當聚會過後,心裡總會湧上一種淡淡的失落感,還沒從剛剛的熱鬧中抽離出來。

  比起來時,車裡的人顯然變得有些沉默。

  杭嘉澍中途又接了個電話,他抗拒兩秒,最後還是選擇接起。

  不過並不是想像中的工作,而是導師打來的電話,詢問他有關於**文的事。

  打完電話,杭嘉澍說:「我不回本部了,導師臨時讓我去研究院找他,送你們到南大門下車行嗎?」

  孟舒桐她們幾個當然不可能拒絕。

  穗杏也說好。

  車子開到南大門停下,穗杏臨下車被杭嘉澍叫住。

  杭嘉澍打開儲物箱,從裡頭掏出一個包裝精緻的小袋子,「生日禮物。」

  穗杏下意識問:「什麼啊?」

  「你回去自己看,」杭嘉澍說,「別人推薦的,不喜歡的話別找我退。」

  穗杏別彆扭扭地說了句謝謝。

  對張三學長他們,她好像都沒這麼彆扭,可能是不喜歡跟杭嘉澍這麼客氣,所以並不習慣對他說謝謝。

  「生日快樂,」杭嘉澍看了眼她,驀地輕笑,「下次別擦這個顏色的口紅了,像女鬼。」

  穗杏:「……」

  她正要上前理論,杭嘉澍迅速關上車窗,丟了句:「拜拜。」

  之後車子疾馳而去。

  就知道他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穗杏拿著小袋子憤憤轉身離開和室友匯合。

  孟舒桐看了眼她拿的小袋子:「你哥送你的禮物嗎?」

  「嗯。」

  「你哥挺會選啊,」孟舒桐說,「這個牌子的首飾款式都特別少女,你戴肯定好看。」

  穗杏:「首飾?」

  這還是杭嘉澍頭一次送她首飾。

  以往都是公仔零食什麼的,穗杏平時不愁吃不愁穿,對禮物沒多大追求,一般請她吃個飯或是直接發個紅包就當是禮物了。

  如今收到首飾,那是不是就代表在杭嘉澍眼裡,她已經是一個需要打扮的大姑娘了。

  穗杏沒忍住打開了禮物,裡面躺著一條項鍊。

  手工琺瑯材質的小兔子坐在用珍珠母貝和多色切面水晶的花園中,非常童話的主題意境。

  她很喜歡。

  回到寢室後室友們互相傳遞欣賞這條項鍊,穗杏則是給杭嘉澍發了條維信。

  【探頭.jpg】

  【我看到禮物了】

  哥哥:【不喜歡也不能退的哦】

  【沒說要退】

  【我還以為今年你也會送吃的給我】

  哥哥:【你都多大了還要吃的?】

  哥哥:【嫌棄.jpg】

  此時孟舒桐招呼她趕緊把項鍊戴上好不好看。

  穗杏取下圍巾,將項鍊戴上,冬天穿得太厚看不出效果,她又把領子往下拉了拉,冰涼的項鍊一下子碰到皮膚,不禁打了個冷戰。

  但是卻很好看。

  「不過你哥哥都送你禮物了,」孟舒桐問,「學長沒送嗎?」

  穗杏一愣,還真沒有。

  去年都送了一對櫻桃髮夾,今年壓根就沒有了。

  不過張三學長他們的買來的花和蛋糕聽說有沈司嵐的份,穗杏替沈司嵐解釋,卻不料這樣的解釋讓孟舒桐更迷惑了。

  「不是吧,男朋友送你禮物都跟室友一起AA?」孟舒桐說,「學長這也太直了。」

  穗杏抿唇,想幫沈司嵐說話又說不出,因為她和孟舒桐是同樣的想法。

  「你暗示他一下啊,」孟舒桐說,「你就給學長發個消息,說你哥哥送你禮物了。」

  穗杏不太願意:「這也太明顯了吧。」

  「就是要明顯啊,明顯才能讓他意識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錯,快點發。」

  穗杏不想為難沈司嵐,或許他是還沒習慣,所以忘了而已。

  孟舒桐看她這副不爭不搶的樣子就鬧心,恨不得搶過她的手機替她發。

  「你不會真以為戀愛就是終點站了吧?談戀愛也是要心機的,就你這樣一點也不主動,什麼也不做,學長遲早會發現他是在跟一塊木頭談戀愛。」

  穗杏小聲反駁:「你都沒談過戀愛還教育我。」

  孟舒桐尷尬咳了咳,替自己挽尊道:「……你懂什麼,我情況能跟你一樣嗎?只要我放下了裴老師,我還缺男朋友?隨便勾勾手指就有一大把的人排隊做我那朋友。」

  王可慈適時出聲:「問題是你放得下嗎?」

  孟舒桐咬牙:「別逼我,再逼我我明天就去追杭學長。」

  「杭學長你也未必追得到手吧?」萬億冷靜分析,「就憑杭學長從大學入學單身到現在,我可以肯定他絕對不好追,攻略難度應該跟我們助班有的一拼。」

  孟舒桐頓時挫敗的捂頭。

  「談戀愛真的太難了,我想找個談戀愛的對象怎麼就這麼難。」

  王可慈和萬億對視一眼,習慣的無視了。

  基本上只要孟舒桐在裴老師那兒吃了閉門羹就會抱怨這句,每每恨聲發誓自己一定要忘記裴燕聞那個男人,結果沒過幾天自打臉,又偷偷到法學院去看他。

  只有穗杏理她。

  「孟老師振作起來,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

  孟舒桐抽著鼻子說:「我覺得裴老師的鐵杵挺好的,還是別磨成針了。」

  穗杏一愣。

  萬億怒罵:「在未成年面前能不能收斂點啊!」

  穗杏本來沒聽懂孟舒桐的話,結果萬億一說,她思索幾秒,懂了。

  「……」

  好好的諺語就是被孟舒桐這種人弄髒的。

  「穗穗你真好,」孟舒桐斜了眼另外兩個人,「不像那兩個冷血動物,都不過來安慰我。」

  穗杏又溫柔安慰了她幾句,接著進入正題:「你剛剛說的談戀愛需要心機是什麼心機啊?」

  孟舒桐停止假哭,表情突然陰沉下來:「你安慰我就是為了找我取經?」

  穗杏不好意思的老實說:「一半一半吧。」

  孟舒桐:「……」

  沉痛幾秒,孟舒桐平復好心情問她:「你平常對學長沒主動過嗎?」

  「什麼主動?」

  「裝純也有個度,你知道我說的什麼。」

  穗杏咬唇,沒好意思大聲說,湊到孟舒桐耳邊說悄悄話。

  結果孟舒桐相當嫌棄的皺起了鼻子:「不是吧?就親臉啊?這麼純情的嗎?」

  耳朵很尖的王可慈和萬億聽到這句話,迅速又湊了過來。

  「你們都談了幾個月了吧,」孟舒桐說,「還是說學長是想養肥了再吃?」

  穗杏臉紅紅的,她覺得這進度挺好的,至少在她心臟承受範圍之內。

  之前他們露營的時候那什麼,她事後暈了好久,連做夢都在想這個。

  孟舒桐雖然自己沒談過來戀愛,但卻對戀愛理論知識了如指掌,堪稱宗師級別的紙上將軍,因此很快給穗杏舉出了具體的主動例子。

  「我手機里存了圖,我發給你你自己看。」孟舒桐說。

  萬億:「你不是沒男朋友嗎?存這個幹什麼?」

  「以防萬一啊,確保隨時都是備戰狀態,」說罷孟舒桐大言不慚的指著穗杏,「你看這位,談了好幾個月了,肚子裡有墨水嗎?關鍵時刻還不是靠我?」

  孟舒桐總是有這種能把歪理說成真理的本事。

  被洗腦了的穗杏贊同的點點頭:「有道理。」

  保存圖片後,穗杏定睛研究,表情突然凝滯。

  「這――」她欲言又止。

  王可慈和萬億伸長了脖子看:「寫的什麼啊?」

  三個人看了幾條,最後還是王可慈尷尬地說:「這對穗穗來說難度是不是有點大。」

  「哪個啊?」孟舒桐問,「裝作無意蹭他大腿內側?」

  萬億:「你這什麼心機寶典啊,簡直就是羊入虎口指南。」

  孟舒桐不解反問:「男女朋友做這個不是很正常嗎?二十一世紀了還有人只談精神戀愛嗎?」

  「倒不是這個意思,」王可慈說,「我就是覺得,穗穗和學長看著都不像是那種急色的人,我覺得學長私底下對穗穗應該挺紳士的。」

  萬億附和點頭。

  真的很難想像穗穗和學長……

  其實他們在一起這件事本來就挺不可思議的,直到現在還恍然如夢。

  「想多了吧,你們沒看到今天下午在KTV學長他趁著我們玩遊戲――」

  「啊!」

  穗杏突然尖叫一聲。

  三個室友被嚇得一激靈,紛紛驚恐的看著她。

  穗杏頓時可憐巴巴的看著孟舒桐。

  孟舒桐這才想起之前被穗杏拜託的事,咳了聲說:「總之學長沒你們想的那麼高風亮節咯。」

  穗杏低頭看手機,反正不管有沒有用,先存了再說。

  一張圖片而已,又占不了多少內存。

  「剛讓你把項鍊拍給學長呢?拍了嗎?」孟舒桐轉移話題。

  穗杏有些猶豫:「真的要拍啊?」

  孟舒桐很不理解她的扭捏:「又不是讓你拍裸照你至於嗎?」

  「……」

  她這不是怕學長覺得她很計較有沒有收到禮物,認為她是一個重利的女孩子嘛。

  正打算拍,手機響起。

  孟舒桐一看來電:「這時候什麼神仙默契,居然送上門來了,趕緊接啊。」

  穗杏顫巍巍接起:「學長?」

  「在寢室嗎?」

  「在。」

  「下來吧,」沈司嵐說,「我在你寢室樓下等你。」

  「哦,好。」

  掛掉電話,穗杏交待:「學長讓我下樓。」

  「那趕緊下去啊,」孟舒桐問,「晚上回來嗎?給你留門嗎?」

  穗杏咬牙:「當然回來!」

  孟舒桐的表情看上去頗有些失望:「哦。」

  穗杏披上圍巾又出門,孟舒桐最後囑咐她:「記得啊,一定要提醒他禮物的事。」

  「知道了。」穗杏敷衍應道,小跑著下樓。

  下樓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沈司嵐站在樹下等她。

  天氣很冷,沈司嵐不愛戴手套,左手收進兜里,露在外面拿手機的右手被凍得有些紅,乾淨削瘦的指節染上脆弱的粉色。

  「學長你怎麼不戴手套?」

  說完穗杏舉手向他展示了下自己的新手套。

  「嫌麻煩,」沈司嵐替她攏了攏松垮垮的圍巾,「去車上說話吧。」

  穗杏:「嗯。」

  他的車子就停在寢室樓側邊的小路上,坐上車的瞬間,穗杏被車內外極大的溫差惹得抖了兩抖。

  穗杏想起孟舒桐之前囑咐過的話。

  她率先開口:「學長,我給你看個好東西。」

  沈司嵐手上的動作一頓,停下問:「什麼?」

  她摘掉圍巾,又解開了大衣最上面的兩個羊角扣。

  沈司嵐被她的動作弄得怔愣片刻,語氣有些鈍:「學妹?」

  穗杏攤開衣領:「你看。」

  大冬天的,即使車上開著空調,在看到她露出的那一片鎖骨後,還是不免得喉間一緊。

  穗杏又說:「哥哥送我的生日禮物,你覺得我戴著好看嗎?」

  沈司嵐定睛看過去,車燈映照下,她的脖子上掛著一條細細的項鍊,墜子發出細碎晶瑩的光。

  他的表情突然陰沉下來:「杭嘉澍送你的?」

  穗杏:「對啊,好看嗎?」

  「當然好看,」沈司嵐突然沒由來的冷哼道,「因為這是我選的。」

  穗杏整個人懵掉:「什麼?」

  他繼續手上的動作,從儲物格里拿出一個小袋子。

  一模一樣,甚至連品牌名稱都是相同的。

  穗杏拆掉禮盒,果然如此,就連天鵝絨里躺著的項鍊墜子都是同款。

  她聽到他冷笑了下。

  大概是那天在工作室,杭嘉澍狀似不經意問他如果是讓他送穗杏生日禮物,他會送什麼。

  何必如果,沈司嵐本來就打算送。

  於是他說了個品牌,順便說有款兔子項鍊挺好看的。

  他沒料到杭嘉澍能這麼厚顏無恥,直接照搬。

  穗杏也沒料到沈司嵐和哥哥會撞禮物,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寬慰他,只能將項鍊握在手裡,補救道:「沒關係,我正好可以換著戴。」

  但她的話也沒能讓沈司嵐恢復心情。

  沈司嵐坐在駕駛座上,緊抿著唇緩慢而沉重的吐氣。

  穗杏驚恐的看著他,脖子上掛著條項鍊,手上又拿著條項鍊,頓時覺得這兩條項鍊就跟炸彈似的,下一秒就要點燃。

  「我還以為你已經送過我禮物了,沒想到還有驚喜,」穗杏哇了一聲,笑著沖他說,「謝謝學長。」

  沈司嵐蹙眉:「我什麼時候送過你禮物?」

  「那個花,還有蛋糕啊,你和張三學長他們一起買給我的。」穗杏說。

  沈司嵐揚眉,呵了聲,語氣傲慢:「我有窮到要跟他們分攤給你買禮物的地步?」

  穗杏訥訥說:「我以為是這樣。」

  沈司嵐面色微沉,略帶不爽的反問:「你覺得我是那種連送女朋友生日禮物都需要跟人AA的人?」

  「……」

  一看穗杏的表情,沈司嵐就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他重重嘆了口氣。

  「走吧。」

  「走哪兒去啊?」

  「去買禮物。」

  穗杏:「禮物你已經送給我了啊。」

  「那不算,」沈司嵐拉下手剎,淡定說,「再去買新的。」

  「那這條項鍊怎麼辦?」

  穗杏看著小兔子掛墜茫然問。

  「戴著,」沈司嵐說,「你哥送你的扔了。」

  「扔了?」

  這項鍊可不便宜啊。

  「或者你掛二手平台上賣了,隨你。」沈司嵐說。

  穗杏想還是好好收起來吧,大不了一三五七戴學長送的,二四六戴哥哥送的,誰也不得罪,反正兩條項鍊長得一模一樣,他們也看不出來。

  想到這個點子的穗杏此時不由得為自己的機智折服。

  她忍不住得意的點了點頭。

  沈司嵐瞥她,突然問:「打算我和你哥送的換著戴?」

  穗杏猛地偏頭看他,嘴上否認:「沒啊。」

  沈司嵐眯眼,唇角微撇,沒戳穿她,但也沒再理她。

  這之後,穗杏一直不敢說話,悄悄觀察沈司嵐的神色,他專心開著車,整個視線都在前方,搭在方向盤上的手還有些紅。

  沈司嵐皮膚白,手上沒什麼肉,骨節明顯,指節修長漂亮,典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手,被凍紅的地方不容易消下去,穗杏突然有些心疼,不自覺盯呆。

  他注意到她的視線,看了眼自己的手,覺得好笑的同時又挺滿足,伸手推了推她的額頭。

  「看什麼看。」

  穗杏被抓了個正著有些心虛,找藉口道:「學長你手都凍紅了。」

  「待會就好了。」他說。

  這個點還不算晚,市區的商場都還開著門,沈司嵐沒開太遠,車子開到附近商場的地下停車場,他剛把車子停好,打算叫她下車,聽到她問了句:「停好了嗎?」

  「好了,」沈司嵐說,「下車吧。」

  穗杏沒有急著下車,而是突然抓過了他的手,用自己的手包裹住他的。

  她的手很小,根本包裹不住他的,只能勉強握住,穗杏剛剛取了手套,這會兒手正暖和得跟小暖爐似的,她用肉肉的手心替他揉搓手背,又低頭幫他吹氣。

  「呼呼呼。」

  沈司嵐垂眸安靜的看她替自己暖手,直到穗杏將他凍紅的部分都搓暖了這才滿意的說:「好了,你以後要記得戴手套啊,不然會長凍瘡。」

  正要放開,他卻反握住她的手。

  穗杏:「還冷嗎?」

  「嗯,」沈司嵐說,「冷。」

  「哪兒冷啊?」

  他手上稍微用力,將她拉過來,另一手默契的捏上她的後脖頸,扯她過來傾身用唇在她唇上摁了摁。

  又、又被親了?

  燈光幽暗的地下停車場內,穗杏聽到他說:「這裡冷。」

  她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反應。

  腦子裡突然出現孟舒桐發給她的那張圖片。

  談戀愛不能只要一方主動,另一方也應該給予回應。

  不能讓學長覺得他是在跟一塊木頭談戀愛。

  穗杏大著膽子顫聲問:「學長你臉冷不冷?」

  他一愣,說:「冷。」

  她親了他的臉,這次沈司嵐沒再說她無聊,而是閉上眼任由她親。

  穗杏看到他的薄薄的眼皮垂下,睫毛安靜,少了他的注視,她的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

  她又親了親他的鼻尖,接著是眼皮。

  沈司嵐沒拒絕,反而笑著問她:「你怎麼知道我這些地方也冷?」

  受到鼓舞的穗杏頓時色膽膨脹,捧著他的臉,又湊近了點親他的耳垂,微熱的呼吸刮過他耳廓,咬他脆弱的耳骨。

  他就連耳朵都是漂亮的,柔軟薄小。

  圖上說,這叫吐氣如蘭。

  穗杏也不知道自己的吐氣如不如蘭,她今天吃了不少好吃的菜,估計是不怎麼如蘭。

  可是那小心翼翼的呼吸似有似無,就如同羽毛般一觸又離,繼而反覆撩撥。

  沈司嵐手指微蜷,咬唇壓抑著什麼。

  穗杏還想吻他脖子,好像這裡也是男人很喜歡被吻的地方。

  他卻突然鉗住了她的下巴,穗杏以為他是不喜歡,立刻嚇得不敢動彈。

  頭頂車燈光線落下,穗杏雙眸清亮,面頰燃燒,目光和他接觸的一瞬,腦子不自覺昏沉,像是喝醉了一般落下眼睫躲開他的注視。

  沈司嵐覺得有些羞愧,耳根緋紅。

  竟然被這種半吊子撩撥到,他輕微地、極隱秘的笑了笑,也不知道是在笑誰。

  「這樣不累嗎?」他說,「坐我身上來好不好?」

  穗杏:「怎、怎麼坐啊?」

  車子裡這麼窄。

  沈司嵐調整了座椅,將她抱了過來。

  她嬌小且柔軟,即使如此擁擠的車廂里,O@摩擦的聲音還是提醒他們有些勉強,穗杏還不小心撞到了車頂,一聲很輕的碰撞聲響起,接著是她吃痛的低呼。

  沈司嵐摸摸她的頭:「痛嗎?」

  「還好,」穗杏動了動腿,「好擠啊。」

  沈司嵐身上承受著她的重量,靜靜等她習慣這個姿勢。

  穗杏問:「重嗎?」

  「不重,」沈司嵐說,「我覺得你還能多吃點。」

  穗杏抿唇,他抱著她撫她的臉,穗杏覺得他撫得太輕反而有點癢,縮了縮脖子問:「你還冷嗎?」

  他眨眨眼,被她問得頓時口乾舌燥。

  不自覺抱緊了她,將頭埋進她的頸項中,穗杏取了圍巾,冬天穿得嚴實,將她的氣味牢牢藏住,他用鼻尖撩開她的衣領,聞到她藏住的香氣,溫暖且甜膩。

  他埋頭蹭了蹭她的頸項,穗杏被他的短髮刮擦得一陣顫抖。

  沈司嵐低聲說:「嗯,我哪兒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