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尋帶著柏西,跟鍾宇覃和鍾家的表哥一起去了海邊,鍾宇覃表哥叫鍾異,今年剛大學畢業,已經拿了駕照,四個人正好一車。【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他看見柏西夾在戚尋跟鍾宇覃身邊,乖乖捧著奶茶在喝,笑眯眯問,「這小孩兒多大啊,上初中了嗎?」
戚尋給柏西拆了個餅乾,替他回答了,「十五了,暑假過後要上高中了。」
鍾異從後視鏡里看見戚尋低頭跟那叫柏西的小孩兒說話,不由抬了抬眉。
他跟戚尋也算熟悉,但可從沒見過戚尋對人這麼耐心,還是對個跟自己沒什麼血緣的小孩。
到了海邊,鍾異就不管這幾個弟弟了,自己去找了他也在海邊租了別墅的同學,一群人衝浪去了,鍾宇覃跟沙灘上打排球的漂亮女生混熟了,最後就剩戚尋在教柏西遊泳。
戚尋托住柏西的腰,指導他的姿勢,「換氣,記得換氣,別亂動。」
柏西一開始還學得挺開心,沒多久就泛起懶,抱著戚尋的脖子不肯下來。
「我不學了,」他哼哼唧唧,「我要去吃刨冰。」
「小懶鬼。」
戚尋也拿他沒辦法,而且柏西皮膚嫩,雖然擦了防曬霜,給海邊的太陽曬了一陣子,背後也泛起了紅。
他果真帶著柏西去吃刨冰。
柏西拿著個小勺子挖來挖去,吃完戚尋也不逼他學游泳了,帶著他去坐摩托艇,晚上還有篝火派對。
等到回去的路上,柏西已經玩累了,抱著戚尋的胳膊打瞌睡。但是沒一會兒,他就覺得手裡被塞進個圓溜溜的對東西,他睜開眼一看,發現是個漂亮的彩繪玻璃風鈴。
他抬頭望著戚尋。
戚尋還是那副淡淡的樣子,「剛才在紀念品店看見的,回去可以掛在你房間裡。」
柏西噗嗤一下子笑了。
他靠在戚尋肩上,拿手撥弄了一下風鈴里的鈴托。
他黏黏糊糊道,「哥你真好。」
不僅不嫌他麻煩,還陪他玩了一天,回來也記得給他買禮物,比他幾個堂哥表姐對他還耐心。
戚尋沒說什麼,嘴唇卻彎了彎。
鍾宇覃本來也是在旁邊閉目養神的,卻沒完全睡著,聽完旁邊這一通話,好像也沒哪裡不對,但他又莫名覺得牙酸得慌。
柏西在戚尋家一住就是一暑假。
八月的時候,他爸媽已經回來了,但是柏若還在閨蜜那兒,家裡就他一個孩子,他又跟戚尋粘糊得很,捨不得走,許靜婉就一再挽留。
柏家爸媽就也沒再堅持,繼續讓他住在戚尋這兒。
但是眼看著馬上要開學了,雖然許靜婉開玩笑說讓柏西給她當乾兒子,就能一直住這兒了,可他畢竟還是要回自己家的。
等到要分別的那天,柏西帶過來的行李都已經收拾好了,他卻磨磨蹭蹭的。
他坐在行李箱上,滿臉都寫著不高興,他輕輕拽了拽戚尋的袖子,低聲問,「哥,我以後還能來找你嗎?」
戚尋把他送到了花園,柏家的司機已經在等著了。
他低頭望著柏西,養了一個暑假,柏西也沒能長高一點,坐在行李箱上仰頭看他,還像個小孩子。
他伸手,不輕不重彈了柏西的腦殼一下。
「有什麼不能的,你家和我家就隔了幾百米,沒人攔著你。」
柏西捂著被彈紅了的額頭,又高興起來,嘿嘿地笑。
從這以後,柏西當真隔三差五就過來,戚尋也習慣了身邊多個小尾巴,去哪兒都帶著他。
他身邊那群哥們兒一開始還半真半假地抗議,說他怎麼出來玩還要當保姆,多沒意思。
但時間長了,他們也見怪不怪了,柏西又乖,不鬧騰,幾個大他兩三歲的男生也都拿他當弟弟,去旅遊還記得給他買禮物。
這其中,除了戚尋以外,就一個叫陳鐸的跟柏西關係最好,他教柏西打牌,看柏西乖乖認規則,忍不住揉了揉柏西的頭髮,「你也別光黏著戚尋了,他最近忙,你認我當哥哥算了,改天上我家去,我帶你玩。」
但他話還沒說完,身邊就一空。
再抬頭一看,柏西已經被戚尋抱懷裡去了,挺清瘦的一個人,坐在戚尋膝上,倒是正好。
而戚尋則冷冰冰地看著他,「想要弟弟,你自己找去。」
陳鐸「嘖」了一聲,「你這可就沒意思了,西西又不是你親生的,怎麼這么小氣。」
旁邊鍾宇覃和蘇揚倒是一起笑起來。
鍾宇覃在看手機,頭也不抬,笑眯眯道,「你還是別惦記了,那是老戚的童養媳,沒你的份。」
這話說得半真半假,在場誰也沒在意。
連柏西自己都沒當回事,還窩在戚尋懷裡,嘀嘀咕咕說待會兒要去書店。
外頭秋高氣和,院子裡的楓葉已經染病了紅霜,偶爾有一兩片落在了池塘里,像一頁頁情箋。
時間一晃就過去了近兩年。
柏西上了高二,而戚尋已經大一快結束了。
這天下午,柏西考完試以後提早放學了,他沒直接回家,而是打車去了戚尋的大學。
戚尋他們學院今天有辯論賽,就在小禮堂里,柏西拿著戚尋給的校園卡,倒是也混了進去。
他坐在最後,其實看不太清戚尋的臉,但兩隊人坐在台上,戚尋無論是身姿氣質還是臉龐,都出類拔萃,就算一個模糊的虛影也跟人不同,站起來發言的時候不急不緩,卻字字珠璣。
柏西激動得一直跟著鼓掌,聽到旁邊的人小聲夸戚尋,他也與有榮焉地跟著挺了挺胸。
最後果然是戚尋那隊贏了。
等到禮堂的人都散了,在往外走,柏西才一溜煙跑去了台下,踮著腳尖喊戚尋。
「哥!」
戚尋被同學拉住說話,一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立刻回過了頭。
柏西在台下對他揮手,身上還穿著高中校服,是深藍色的西裝外套跟白襯衣,笑起來還是軟乎乎的,露著個小酒窩。
戚尋立刻跟旁邊的同學交代了幾句,又說,「我弟弟來了,聚餐我就先不去了。你們玩吧。」
說完,也不等旁邊人挽留,三兩步從台上下來。
他剛一走近,柏西就撲了過來。
他現在高二,已經長高了不少,但是撲進戚尋懷裡,卻還像沒什麼份量,被戚尋穩噹噹地抱住了。
「哥你剛剛在台上好帥啊,」柏西笑著說道,「好久沒見你了,我都要認不出你了。」
這當然是胡說八道。
他跟戚尋也就一個月沒見,還是因為他自己學校太忙。
但戚尋也不戳穿,牽著他的手往外走。
「那你今天要住在我家嗎?」戚尋習以為常地問。
「要。」柏西拍了拍書包,「我作業都帶上了,有不會的你要教我。」
「好。」
兩個人一起回了戚家,許靜婉跟戚宏朗都在。
吃飯的時候,許靜婉看他倆這些年越發感情好,開玩笑說起了柏西跟戚尋小時候的事情。
她喝著湯,笑眯眯道,「西西,你知不知道,在你小時候,你家還沒搬去武城的時候,你跟我家阿尋是結過親得。」
柏西當然不知道。
他下意識看了戚尋一眼,戚尋也抬頭看了許靜婉一眼,臉色卻沒什麼異常,跟平時一樣。
柏西心裡不知怎的,有點失望。
但他又好奇,追問道,「為什麼啊,我們倆不都是男生嗎?」
許靜婉又笑了笑,「你小時候身體不好,剛出生那兩年,是當女孩養的,有一回你家熟悉的一個大師來了,戚尋正好也跟他爺爺在你家,那大師說戚尋八字旺你,不如結個親。其實是讓你倆當兄弟的,但是你那時候太可愛了,又穿個小裙子,我就開玩笑,讓你給戚尋當了幾年小新娘。」
許靜婉想起從前,也覺著有趣,又補充道,「我們家還給你送了小金鎖,可是下過聘的。」
柏西好奇心得到了滿足,不再問了,也低頭去喝甜湯,但他耳根子卻微微泛起了紅。
等到在戚尋房間裡寫作業的時候,他也心不在焉的。
戚尋就在他旁邊看書,燈光下,當真稱得上一句君子如玉。這兩年,戚尋已經飛快褪去了少年人最後一點青澀,他五官隨母親,有一種出挑的清艷,但因為氣質沉靜冷淡,反而沖淡了眉眼的柔和,只留下鋒利。
柏西的腳在毛絨拖鞋裡晃了晃,無意識地咬著筆,他忍了忍,還是沒忍住,跟戚尋說道,「哥,咱倆居然小時候有過婚約啊,是不是有點奇怪?」
戚尋頭也不抬,「這有什麼很稀奇的。」
可稀奇了,柏西心想。
他頓了頓,抿著嘴笑了笑,又道,「這婚約要是算數,你現在就是我……我的……」
未婚夫。
柏西說不出來,臉卻悄悄紅了。
他在燈下偷瞄著戚尋的臉,心裡頭翻騰了些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戚尋卻一點沒聽出柏西話里的隱秘。
他翻了一頁書,隨口道,「這婚約要是算數,按照電視劇,我就該娶你妹妹了。」
柏家可不止柏西一個兒子,是還有女兒的。
柏西如晴天霹靂,不說話了。
他怎麼這種時候倒把他妹給忘了。
他頓時就蔫了。
也不在婚約上糾結了,埋頭專心寫作業,心裡卻不知道像在跟誰較勁似的,筆尖哚哚哚戳著卷子。
戚尋這下子才覺得有點奇怪,抬起頭看了他兩眼,不明白柏西是怎麼了。
但他觀察了一會兒,又確定柏西直到剛才還是好好的,只能猜測是寫作業寫煩了。
他放下書,準備去幫柏西拿個果盤,但是他起身不小心碰掉了柏西的書包,裡面的東西掉了幾個出來。
他挨個撿了起來,撿到最後,他的動作卻變慢了。
掉在地板上的最後一樣東西。
是個粉色的信封,畫著愛心,似乎還灑了點香水,已經被打開過了。
這是封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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