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舍

  雖然已經跟戚尋訂了婚,但是離真正的婚禮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們的時間足夠寬裕,有的是讓吳茉跟許靜婉發揮的空間。閱讀

  柏西原先覺得自己會非常積極,畢竟這可是結婚吶,他又不準備跟戚尋離婚,這可是一輩子只有一次的頭等事情。

  但是當他跟戚尋被媽媽摁著頭跟設計師溝通了七八版禮服,選了n個結婚場地,又被壓著看了一遍又一遍賓客名單後。

  他立刻收回了腦子裡的種種幻想。

  幻滅了,結婚太累人了。

  他鄭重地問戚尋,「要不別辦婚禮儀式了吧,我們就領個證行不行?」

  戚尋淡定地在看結婚攝影,「恐怕不行,這事情已經由不得我們做主了,我要是現在去說婚禮取消,我媽和你媽應該會一起發飆。」

  柏西一想那畫面,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

  他一頭栽在枕頭上,把戚尋的手罩在臉上,裝死。

  他實在很難理解他媽和戚尋的媽在這事上的嚴格要求,要是讓他來主辦,估計就是挑個風和日麗的日子,草地上開場party,大家吃吃喝喝,他跟戚尋在眾人見證下交換了戒指就完事兒。

  他哼哼唧唧說道,「還好就結這一次。」

  戚尋溫柔地摸了摸他的狗頭,「你還想結幾次嗎,少做夢了。」

  不過既然說到這裡,戚尋把手從柏西的臉上拿開,低頭望著他那雙烏黑圓潤的眼睛。

  「我們挑個日子,先去把證領了吧。」他輕描淡寫地說道。

  這其實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跟柏西提起這事情了。

  領證跟婚禮又不需要同時間操辦,他跟柏西早就是名正言順的關係,早一點領證晚一點領證,也都沒什麼區別。

  但是柏西聽到這話卻僵了一僵。

  他這兩天都穿著奶黃色的小黃鴨睡衣,買了好幾套,天天換著穿,看上去無辜又可愛,連敷衍人的時候也顯得很真誠。

  「這幾天太忙了,過幾天再去吧。」柏西眨巴著眼睛說道。

  戚尋拒絕了他的賣萌,冷靜指出,「你上個禮拜也是這麼說的。」

  柏西立刻從善如流換了個藉口,「我過兩天還要帶大胖去檢查,後天跟我妹逛街,大後天跟梁頌看電影。」

  戚尋審視地看著柏西。

  他最近只要提起領證,柏西就找各種理由搪塞。

  他當然看得出柏西對真的要去領證這件事充滿了緊張,像個縮頭小烏龜,把頭悶在殼裡,能躲一天是一天。

  但要說柏西不想跟他結婚,這顯然也不是,每每提起婚禮的時候,柏西雖然被婚禮流程折騰得夠嗆,臉上卻滿是期待。

  戚尋想了想,有個詞怎麼說來著——婚前焦慮症。

  他看柏西現在就挺像。

  他低頭看了柏西一會兒,柏西默默地把帽子拉下來,擋住了臉,假裝要睡覺。

  他無奈地笑了一聲,放過了這個問題。

  但他伸手把柏西撈進了懷裡,強行把睡帽從柏西腦袋上摘了下來,換了個話題,「想到你要什麼生日禮物了嗎?」

  還有不到半個月就是柏西生日了。

  其實他做了準備,但還是想聽聽柏西自己的意思。

  送禮物也要收禮的人喜歡。

  柏西卻愁眉苦臉,因為他實在想不到自己有什麼缺的。

  這話說來十分凡爾賽,但他從小家境好,長得好,事業也不錯,他想要的幾乎都能得到。

  唯一讓他曾經求而不得的,就是戚尋,這份從年少時候就開始的暗戀。

  可現在連戚尋都是他的了。

  多年暗戀,一朝開花結果,他倆不僅感情穩定,愛情順遂,還即將步入婚姻殿堂。

  他實在想不到自己還有什麼不滿足,妥妥的人生贏家了好嗎,再貪心老天爺都會劈他。

  所以他只能深情款款捧著戚尋的臉,繼續敷衍,「你送什麼我都喜歡。」

  戚尋也猜到這個結果了。

  他捏了捏柏西腰上的軟肉,「那我送什麼,你都會收嗎?」

  柏西大力點頭,嘴上跟抹了蜜一樣,「你送什麼我都是最喜歡。」

  戚尋笑了一聲,輕聲道,「小騙子。」

  但他卻仰頭去與小騙子接吻。

  這個吻一開始還十分輕柔,像一個彬彬有禮的紳士,只是嘴唇相貼,但沒多久,他就加深了力道,手箍著柏西的腰,用力地在柏西的唇上輾轉。

  他的手也從柏西的睡衣下探了進去,在他身上肆意流連,當個放肆的登徒子。

  柏西氣息不穩地坐在戚尋腰上,眼睛裡帶著水光,顯然也十分情動。

  戚尋輕咬了下他的耳垂,剛要再做點什麼,外面卻突然傳來一陣撓門聲,尖尖的小貓嗓子細聲細氣地叫著。

  柏西:「……」

  他剛想起來,今天好像忘記把大胖放進他單獨的小房間了。

  戚尋不想理會外面那個小貓崽子,捏著柏西的下巴,強硬地要他看著自己,兩個人又吻在了一起。

  但是外面的撓門聲越來越大,叫聲也越來越響,到最後簡直是悽厲。

  柏西心裡七上八下的,也不管戚尋了,把他一推,就要去看貓兒子,「大胖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還是被什麼纏住了?我去看看吧。」

  戚尋摁住他,「我去吧。」

  戚尋披上睡袍,黑著臉打開了門。

  門外,大胖肉嘟嘟的一團坐在地上,看見戚尋的瞬間它就不叫了,還噔噔噔邁著小短腿,想來撒嬌。

  結果被戚尋一把拎住了後頸。

  戚尋冷酷無情地拒絕了大胖渴望一起睡的眼神,毫不猶豫地把它扔回了寵物臥室。

  等回到主臥,他迎著柏西的視線,交代道,「它好得很,沒哪裡不舒服,就是半夜不睡覺要鬧騰。」

  柏西放心了,「那就好。」

  戚尋重新上床,把柏西抱回懷裡,剛才曖昧的氣氛卻蕩然無存。

  他面無表情道,「大胖也不小了吧,該送去結紮了。」

  柏西埋在戚尋肩上笑了許久。

  .

  大胖當然還沒有到可以結紮的年齡。

  柏西第二天給它餵奶糕的時候,摸了摸它的小胖腦殼,教育道,「以後可不能去撓門了,當心你戚尋爸爸送你去上幼兒園。」

  大胖只顧著埋頭吃奶糕,也不知道聽進去沒。

  .

  餵完大胖,柏西就上班去了。

  但是他剛一到辦公室,就被主編喊走,告知他接下來要出差,為期半個月,因為恰好有幾個活動時間都相近。

  柏西倒也習慣了,只是他一般是短途出差,很少有這麼長的。

  回家以後,他把這件事告訴了戚尋,順便盤算著要帶什麼行李。

  戚尋當然不會對他的工作提出意見,但聽到柏西要去半個月的時候,他還是輕輕皺起了眉。

  他也不說話,就這樣望著柏西。

  柏西被看得招架不住。

  戚尋真不愧是長在他審美點上的男人,這樣微含憂鬱地看著他,讓他簡直心軟得一塌糊塗。

  要是在古代,他就是那昏庸無道的紂王,而戚尋就是那勾魂奪魄的蘇妲己。

  他坐到戚尋腿上,蹭了蹭戚尋的額頭,問道,「你是捨不得我嗎?」

  其實他只是跟戚尋開個玩笑。

  分別十來天而已,對於戚尋這種習慣了獨居,性子也偏冷淡疏離的人,真的只是很短暫的一段時間。

  戚尋又不像他這樣愛黏人。

  但他沒想到,戚尋卻真的點了頭。

  戚尋抱住了他,把頭埋在了他的頸窩裡。

  「怎麼辦?」戚尋說,「還真的有點不想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