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6章 燃盡
莉莉絲這邊的戰鬥對於她的立場來說那當然是漸入佳境，納茲波即便是豁出了一切也在她的手中逐漸失去了戰鬥的能力。
莉莉絲並沒有急著對納茲波下殺手只是因為她想看看奈非天一方會不會在某個時候出動人手來進行一次支援。
對於冒犯了自己的奈非天莉莉絲可不會大氣到對此視若無睹。
「你似乎是被你的夥伴們徹底放棄了。」
莉莉絲看著身軀已經殘破許多的納茲波幽幽的說道。
她固然是已經接近了勝利，但納茲波的拼死一搏也沒有讓她感到好受。
「呵呵，這不就是我所要求的嗎？」
納茲波連聲音都顯得斷斷續續，此時的他殘破的不光是他的身軀，就連靈魂都已經到了支離破碎的邊緣。
納茲波距離死亡已經沒有了距離，更沒有了隔閡。
「真是可悲。」
莉莉絲不無嘆息的說道。
在她看來這些奈非天即便是有著自己的所思所想，但好像卻從來都沒有真正的為自己而活過哪怕一天。
「真是可笑。」
納茲波譏笑道。
他還剩下最後一擊的力量，而這一擊也註定會是石破天驚的一擊。
只是現在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納茲波沒有把握可以讓自己的最後一擊落在莉莉絲的身上。
莉莉絲從來都不是什麼愚蠢的敵人，想要戰勝對方所需要付出的東西也不僅僅是一句空泛的「努力」就能夠形容的東西。
「你所謂的為自己而活是說要放縱自己的全部欲望？」
納茲波問道。
他不是不能理解那些在面對絕境的時候選擇了放棄一切的人，但在納茲波眼中那也只是不同的人選擇了不同的活法而已。
莉莉絲沒有理由和立場去以此作為所謂的「人類正確的活法」來說教什麼。
這種問題上根本就不存在所謂的什么正確與否。
從根本上來說，人類和惡魔之間的對立也不是什么正確不正確的問題，有的只是單純的立場上的爭鋒相對。
「我還剩下最後一擊的力量，你能夠滿足我的心愿站在原地去承受這一擊？」
納茲波繼續問道。
莉莉絲如果以現在的狀態離開了這個地方，那麼她的戰鬥力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恢復到所謂的巔峰。
這和他們一開始掀起這場戰鬥的目的不符。
如果可以的話，奈非天即便是沒想過在這一次的戰鬥之中徹底殺死莉莉絲，也是抱著要讓莉莉絲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無法回到巔峰的心態出現在戰場上的。
納茲波自己也很清楚他嘗試用一番話讓莉莉絲站在原地承受他的最終一擊概率微乎其微，但這個時候納茲波也實在是想不出其他辦法來達成自己目的了。
也許莉莉絲會出於對自己孩子的那麼一絲絲仁慈願意承受這一擊呢？
沒人說得准這件事。
「這是你的遺願？」
莉莉絲看著已經不管不顧開始蓄力的納茲波問道。
她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就像是閒談一樣的口吻讓人聽不出她的意圖。
「可以這樣說，咳咳！」
納茲波發出了咳嗽聲。
他的身軀早就已經無法呼吸了，這咳嗽聲不過是一個孩子在面對母親時的一點小心機而已。
納茲波並不是到了即將死亡的時候才看開了什麼，他很早之前就已經看開了那一切。
不過是一點嘗試而已，納茲波覺得無所謂。
莉莉絲像是發出了輕笑聲，看著納茲波的眼神之中多了一絲柔和。
「你明知道不可能的。」莉莉絲笑了笑繼續說道：「不過我倒是可以讓你看看久違的星空。」
莉莉絲說著自己也抬起了頭。
星空就和太陽一樣對於在庇護之地那種地方度過了幾乎全部生命的奈非天來說是十分罕見的。
或許對於最初的那個巫醫來說這應該不算什麼，畢竟他和拉斯瑪他們一樣有實力去到庇護之地外看看被迷霧籠罩的一切。
但對於納茲波來說，那星空不過是一份記憶而已。
納茲波這個名字大概是唯一獨屬於納茲波的東西了。
別人的記憶早就已經灌滿了他的靈魂，別人的故事無休止的傳遞到納茲波的心中。
納茲波有足夠淵博的知識，但那不是他自己學習的產物。
納茲波有深厚的見識，但其中沒有哪怕一個是他自己探索的發現。
納茲波否認自己最初巫醫的身份，因為他一開始就明白自己不是那個人。
但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納茲波也有自己的信念！
「說起來，你其實每時每刻都是一個年輕人來著。
你和布爾凱索他們一起的冒險，應該就是你的全部了吧？」
莉莉絲溫柔的問道。
在這一刻莉莉絲的身上多出的母性，也更像是一個母親了。
「你明明可以不選擇這樣的道路。」
納茲波低語道。
說不清他這句話是說給自己還是說給莉莉絲。
「你知道的很多，但是卻始終都缺少了思考，如果你將你所知道的一切分享給其他人，你早就得到了真正屬於你的答案也說不定。」
莉莉絲作出回應的時候也散開了那籠罩戰場的恐懼迷霧。
此時只剩下命運的光輝依然在閃爍，但這一次沒有敵意，有的只是一份包容，像是……父親。
「星空啊。」
納茲波嘴上這樣說著，但是他沒有抬起頭去張望。
因為他的視線始終都鎖定在了莉莉絲的身上！
他最後的一擊即將完成蓄力，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讓莉莉絲從自己的視線之中消失，哪怕只是一瞬！
「真是固執的孩子。」
莉莉絲低聲的說道，語氣像是哄著自己的孩子入睡時的母親一樣溫柔。
「世界啊。」
納茲波嘆息道。
他此時已經握緊了手中的拳頭！
「你不會是最終的勝利者，只有這一點我無比篤定！」
納茲波的語氣逐漸高昂，就像是他點燃的靈魂與生命的火光！
「布爾凱索會帶著我們看到更美好的明天，因為他承諾過！」
納茲波發出了自己生命之中的最後一次低吼。
也揮舞出了自己生命之中的最後一拳！
此時他靈魂崩解，唯有那一拳一往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