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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還是綠林酒吧，還是那個位置，還是那群人，傳出一聲嘆息。
「吳老弟，你又有什麼心事？」拉爾敏銳的捕捉到這一幕，其實不敏銳也行，畢竟從聚會到現在都嘆過上百次了。
再不關心關心，吳凡小老弟怕是要自閉了。
「我最近啊，在思考一個問題。」見大家的目光注視過來，我晃蕩著杯中果汁，小飲一口，目光迷茫。
「不會還在思考你那個電車難題吧？」
「這個上次已經解決了，還要多些各位老哥。」
「不客氣不客氣，你能想通就好，事實上那種問題就沒有一個正確答案，哈雷姆特，哈雷姆特你知道吧。」
「是哈姆雷特。」大師兄糾正一句。
「咦，我還以為是哈雷摩托出新款了。」野蠻人兄弟摸著個大光頭，滿臉不學無術的無辜表情。
眼看話題又要歪到不知哪去了，好不容易引起老大哥們注意的我怎麼可能會放棄這個機會。
「事實上，我現在又面臨著一個全新的問題。」
「說說看吧，也得讓吳老弟你知道，就算我們不能幫上你什麼忙，但至少伱還有一群可以傾訴的哥哥們。」
拉爾拍著胸膛，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在大包大攬，好兄弟講義氣，一聲令下，不說百萬人馬，一百個小弟，立刻就可以掀翻桌子，拎上砍刀，從尖沙咀一路殺到麻油地。
用最義氣的架勢，說著最慫包的話，我可真是謝謝你了啊！
當然，事實上，我也不是真的需要他們幫什麼忙，或許拉爾說的對，我只不過是需要一些可以時時讓自己從心從良的傾訴和溝通的對象罷了。
「事實上是這樣的，這個問題就是，有兩條鐵軌，這邊這一條綁了幾十億人，那邊那一條也綁了幾十億人，現在有一列電車開過來，我該怎麼辦？」
「等等，這不還是電車難題嗎？」雖然數字有變化，但就連高特大猩猩這種歸類到神奇物種的都能聽出來，這不過是電車難題的超級加倍版。
「本質上還是電車難題沒有錯，但是面臨著的靈魂拷問卻不可同日而語。」
「說的也是，幾十億生命啊，可不是區區幾個人可以比擬的。」拉爾故作深沉的思考了一下，仿佛也在感同身受中，將數十億的生命拿捏在手，痛苦抉擇。
然後，他就扭頭問我：「所以說，到底是誰那麼沒有道德xp有那麼變態，非得在鐵軌邊上擼鐵不可？」
這貨，分明就是來搗亂的。
我無視了拉爾，這裡邊最靠譜的果然還是大師兄，看看他怎麼說吧。
「我在想……」大師兄也在沉思，不過樣子可比拉爾正經多了，我有些期待，或許真能從他這裡得到有用的建議。
「我在想，到底是什麼樣的鐵軌，得有多長才能綁下幾十億人。」
「這簡單，搞工程我在行，我來算一算，假設是橫著綁，一個人算半米，加上縫隙算它個一米，幾十億人就是幾十億米，幾百萬公里，如果是豎直了綁，這個數字還得翻幾倍，我知道了，是登月列車！」
「咦，我們已經有登月列車了嗎？什麼時候？太好了，我早就想上月球看看了，車票在哪裡買？要不我們兄弟幾個一起，來場說走就走的月球之旅？」
高特大猩猩聞言，頓時來了精神，好一通胡言亂語，也就現在綠林酒吧人不多，否則我們這裡非得被別人當什麼奇怪的野生動物派對不可。
當然，他看似荒唐的願望，現在到也不是不能實現，我到不介意送他上去看看，畢竟我之前因為好奇和閒著蛋疼上去過，順手給了差評，主要是綠化做的太差，不愧是連a級都評不上的，億萬年至今的遊客加起來也不超過十指之數的天坑景點。
話題扯遠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也明白了，幾十億人的生命，對其他人而言太遙遠了，遙遠到了他們的想像力無法觸及的地步。
這個話題，沒法進行下去了，更不可能從他們那裡得到什麼有用的建議。
「但是，本質上，還是電車難題對吧。」忽地，野蠻人兄弟冷不防冒出一句，看似要把這條死路走到牆角下。
「所以，我們的答案依然不會變。」拉爾附和點頭。
「吳老弟喲，雖然不知道以你的智商為什麼要思考這些古古怪怪的問題，但是啊，人啊，男人啊，這一輩子總有那麼一兩次豁出去的時候，不要一萬，只要萬一，對吧，對吧。」
高特老大哥輕拍著我的肩膀，明明是猩猩腦袋，但總是能冷不防崩出點乍一聽有那麼點道理但仔細琢磨其實還是廢話的話。
「吳老弟，雖然我們不知道你要面對什麼難題，幫不上忙，但是我們相信你，支持你，以你的性格和品性，絕對不會畏縮和逃避。」大師兄目光溫和堅毅，說了一句感動人心的話。
可以簡單翻譯成：我可以提供幫助以外的一切支持。
畏縮和逃避麼？
我苦笑著將果汁一口飲盡，紅白公主的評價歷歷在目，兩相對比，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了。
不，現在重點不是這個吧。
最重要的，不是我想當什麼樣的人嗎？
是一秒鐘的勇士，還是一輩子的懦夫……不好，畫面感出來了，該死的網絡。
是時候結束這個話題了，我自顧自給自己倒了果汁，眼神賊溜溜的左瞧瞧右看看：「今天酒吧的客人少了很多。」
綠林酒吧在小圈子裡的知名度非常高，鐵桿眾多，這麼說吧，我來了這麼多次，掛上客滿牌子占了八成，且從未見過一半以上的空座，哪怕是客流量最低的時段，凌晨打烊的時候都得排著隊出門。
現在呢，一眼望去，只有四五桌客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莫非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綠林酒吧轉手了？侍女三人組轉行了？或者乾脆是被綁架了？
如果不知道她們其中有魔女，我還真會有這樣的懷疑。
「應該說，今天的客人也很少。」拉爾糾正了我的說法，畢竟這幾天我都窩在家裡，思考著電車難題加十億倍版這個哲學倫理問題，就連平時不離手的手機，都不香了。
平日在家裡互懟就算了，連上網都不忘和自己再續孽緣的小狐狸，天天揮著手機嚷嚷高手寂寞，噴遍某站文章區無敵手。
對此，我也只能先記著，等過了這坎便立刻新建幾十個小號，繼續對她進行重點關注。
又扯遠了，總而言之，可以理解成我這幾天自閉了，對這些天外界的事情不甚敏感，兄弟們約了好幾次都沒出來。
怎麼聽拉爾的意思，短短几天，我一沒關注，外邊就變天了？
「吳老弟，你……又失憶了？」對於我的反應，其餘兄弟，包括穩重的卡洛斯在內，都露出更誇張的反應。
「不，當然沒，就是這幾天……呃，我在閉關研究一些哲學問題。」
「沒上網？」
「沒。」
「沒出門？」
「沒。」
「沒怎麼和家裡人聊天？」
「也沒。」我有些內疚，這幾天確實光顧著想自己的事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忘記顧及家人們了。
「這就難怪了。」大家鬆了一口氣，然後你一言我一語，開始給我補課。
「總而言之，這幾天變天了吳老弟，你沒有親眼見證實在太是太可惜了。」
野蠻人兄弟嗓門大，先發話，正當他們搔耳撓腮，尋思著該怎麼給我吹的時候，拉爾直接掏出手機給我看了段視頻。
偌大的公園被人群塞的滿滿當當，大家有序拉開極限短的距離，一起做著廣播體操的視頻，分布在灌木叢里的喇叭還十分配合響起體操曲。
真正做到了萬人同操，可比幾十上百老頭老太的廣場舞震撼多了。
「就在三天前，官方正式宣布承認了靈氣復甦和超凡者的存在，並給大眾提供了這樣一套體操，只要照著做，就有機會成為超凡者。」
不分性別，無論老少，誰沒有電武林高手的夢想？更何況是超凡的力量，不求為非作歹，至少也能混個延年益壽對不？
光這一點，就足夠讓跳廣場舞的老人們瘋狂了，只要不躺在床上起不來的……不，哪怕是躺在床上起不來的，帶著呼吸機的，也都在千方百計的琢磨著病床款廣播體操。
無論是公園，馬路，商場，還是家中，到處都能看到一遍又一遍做操的人，哪怕官方已經友情提醒每天三遍，多做無效。
全民瘋狂做操時代來臨了。
綠林酒吧如今還能維持三五桌客人，並且沒有當場起操，已經是非常難得了。
啊這……
雖然這件事吧，我也算是見證者之一，卻沒能想到影響會那麼大。
「不光是國內，國外也差不多也是這樣，稍微沒那麼誇張罷了。」拉爾又給我補充一句，外邊的月亮一樣圓，歪果仁也是想手搓火球的。
「難怪前一陣子舊城區那邊爆炸聲頻頻，想來也是哪些超凡者作祟了，喂，高特老大，你應該知道更多內情吧，現在透露不算泄密吧？」
大家的目光看向了高特，作為相關行業的公務猿高層，他必定比普通人更早了解到內情。
當然，就算高特不說，其實大部分公眾也早有猜測，畢竟現在是網際網路時代，除非是國家斷網，否則再怎麼捂，像是靈氣復甦，成千上萬超凡者出現這種事，也是不可能全捂下去的，但凡還有點思考能力的網民，都已經信了個七八成。
官方公告，起到的只不過是一個水到渠成的效果，相比之下，超凡者體操的出現，卻是完全出乎大眾意料，全民狂喜炸裂的消息。
可以說是劃分了時代，區分了新舊世界，開啟了新的紀元，我之前拿什麼工業革命與之相比，現在看來還是太過唐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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