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店出來,許國給那個受了傷的男人塞了一千塊錢後,叫了個車把他打發走了。他走後,三人也上了車。
還是陳以鶴開車,許國在副駕駛,徐時在后座。
陳以鶴看了一眼內後視鏡後,問許國:「那女人是誰?」
許國低頭點了根煙,答:「不知道。」
陳以鶴明顯不信,剛想說話,許國卻又補了一句:「不過,跟那個姓黃的有些關係。」
「姓黃的?」陳以鶴微愣了一下,但很快他臉色就微微變了一下,顯然是反應了過來這個姓黃的是誰了!
他又瞄了一眼後視鏡,「文心她插手這事幹什麼?」
許國緩緩吐了一口煙,道:「我只是做事的,其他的一概不知。你別問我,你要真想知道就去問小姐。」
陳以鶴自然不會去問許文心。
這事,許國沒避著他,就說明是許文心授意的。用意是什麼,他自然清楚。如果這個時候,他還非得要去刨根問底,那就有些不識趣了。
這會兒他倒是愈發覺得坐在後面的何東陽有意思了。
這個人,從頭到尾,一句不該說的話也沒有,所有行為,也都十分識趣。這樣的人,他都有些心動了。
不過,這點心動倒也還不足以讓他去和許文心搶人。
更何況,百盛堂也未必能裝得下何東陽這樣的人。陳以鶴混到了這個歲數,早已十分清楚自己有幾分實力,什麼該碰什麼不該碰。
「去吃飯?」陳以鶴看了眼時間,說道:「有家新開的粵菜館,味道還不錯,去不去?」
許國回頭看向徐時。
徐時聳聳肩,道:「我都行。」
陳以鶴口中的這家新開的粵菜館,在城郊,就在秦三住的香樟園外面。
很難說,陳以鶴不是故意的。
果不其然,他們的車子剛停下,就有個年輕男子湊了過來,主動幫著拉開了駕駛座的車門,然後衝著陳以鶴恭敬說道:「鶴爺,人已經進去一個多小時了,我剛打聽過,說是已經撤了菜在喝茶了。」
陳以鶴聞言,轉頭衝著徐時微微一笑,道:「來得巧,秦三就在裡面,要不要去打個招呼?」
徐時還沒說話,副駕駛坐著的許國先皺了眉頭:「你這葫蘆里弄了什麼名堂?」
陳以鶴卻沒理會他,只是依舊笑眯眯地盯著徐時。
徐時也笑了起來,道:「好。」
陳以鶴眼睛一眯,眼前這個何東陽真是越看越讓人喜歡了!
三人下了車,隨著那個年輕人進了這家名為東園的粵菜館。
這家粵菜館一樓是點菜廳和茶室,二樓和三樓才是吃飯的包廂。
秦三他們在三樓,888號包廂。
這邊的服務員好像是認識那個年輕人,三人隨著他走到包廂門口,旁邊備菜室里的服務員聽到動靜,探出頭看了一眼便又縮了回去,似乎沒有阻攔的意思。
年輕人在陳以鶴的示意下,敲了敲門,而後沒有等裡面回應,就直接推開了門。
門內不遠就守著兩個男的,見門被推開,連人都沒看清,就張口喝道:「不是說了,沒有招呼別進來嗎?」
話落,等他看清門口進來的幾人後,便皺了眉頭。尤其是在看到跟在陳以鶴後面的徐時後,更是愣了一下。
「東陽哥,你怎麼在這?」
說話的是秦三的一個手下,在陶縣的時候,徐時雖然不怎麼去秦三那個娛樂城,但一年多時間下來,秦三手底下的人基本也都已經認得徐時了。
徐時叫不出他的名字,卻也眼熟,朝他點頭示意了一下後,就看向了屋子裡面。
包廂很大,一邊是飯廳,一邊是休息區。中間用了一扇屏風隔開。透過仿古琉璃雕花屏風,隱約能看到後面休息區坐了五六個人。
大概是剛才說話的人提到了何東陽的名字,秦三直接繞過屏風走了出來,看到門口站著的徐時幾人後,不由一愣,接著眉頭便皺了起來,臉色也跟著難看起來。
「你怎麼在這?」秦三目光先掃過的陳以鶴和許國,然後才落到了徐時身上,沉著臉質問道。
這一回,他不僅沒叫哥,連稱呼都沒有了。
陳以鶴搶在徐時前頭接過了話:「聽說你在這,我帶他過來跟你打個招呼。聽說,何先生是三爺的救命恩人,但看你剛才這口氣,好像挺不待見啊!」
陳以鶴這話,絲毫沒有遮掩他想要挑撥離間的心思。
秦三臉色更差,卻依舊盯著徐時,似乎在等他給一個答案。
徐時看著他,微微笑了一下:「許小姐派我到這邊來處理點事。」
秦三對這答案顯然是不滿意的,他盯著他看了兩秒後,板著臉說道:「我這邊在談事,你先到外面去等我吧。」說完,便轉過頭朝守在門口的那兩人吩咐道:「東子,帶他們另外去找個包廂,讓服務員按照最高標準上菜,我請客。」
那兩人聞言,立馬上前,攔著陳以鶴幾人慾圖將他們請出包廂。
陳以鶴過來的目的,就是想帶徐時過來跟秦三打個照面,故意膈應秦三的,如今目的達到,自然也不會再繼續留在這裡。
他沖秦三揚了個笑臉,道:「那就謝過三爺了,待會忙完了記得過來喝杯酒,我敬你。」說完,他心滿意足地轉頭招呼徐時和許國二人往外走。而秦三,卻已氣得咬牙切齒。
那兩人跟著徐時幾人走出包廂後,還真的讓服務員幫他們去另外安排了一個包廂,陳以鶴也不拒絕。
到了包廂後,陳以鶴那個手下就去點菜了,這手下也是個妙人,菜倒是點得不多,也就差不多四個人的量,可他另外點了好幾瓶酒,瓶瓶都是上萬的,還另外弄了幾條煙。這一頓下來,十萬都不夠。
對於秦三這樣的人來說,十萬不算什麼大錢,可也得要看這錢是花在哪裡的,因為什麼花的。
這錢如今以這樣的方式被陳以鶴這個仇人給花了,他恐怕接下去得氣上一個月。
不得不說,薑還是老的辣。
這要換成年輕人,秦三那句『我請客』,多半會讓人覺得是種羞辱,根本不會接受。可陳以鶴不同,歲月給了他強大的內心,更給了他厚實的臉皮。他不是要請客嗎?那不吃白不吃!他不是大方嗎?那就讓他大方個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