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心眨了眨眼把跑遠的思緒拉回後,淡聲問道:「何先生找我什麼事?」
徐時笑了一聲,清越的笑聲透過話筒落入許文心的耳朵里,莫名地讓她覺得耳朵有點發熱。
「我現在就在酒店大堂,不知許小姐有沒有時間,可否下來聊幾句?」徐時說道。
許文心想了想,應了下來。
放下電話,她卻又換了身衣服,收拾了一下妝容後,才下樓。
到了樓下,她一眼就看到了靠在沙發里,手裡拿著雜誌遮住了半張臉的徐時。那人明明不算高,一張有些清瘦的臉,也算不得很帥,可莫名地就容易吸引人的目光。
尤其是他抬眼朝你看來的時候,那深沉的目光里,仿佛藏著一個深淵,吸引著人探頭去看,然後一不小心就會墜進去,再難爬出來。
這是一個危險的人物!
許文心的心裡一下就響起了警鈴。她暗自提高了警惕,可手卻下意識地捋了一下耳邊的頭髮。
「喝什麼?茶還是咖啡?」徐時抬頭看她,也沒起身,笑著問她的樣子,仿佛他們是相熟多年的好友。
許文心道:「不用。何先生找我什麼事?」她邊說邊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
徐時笑了一下,而後從旁邊拿了幾張紙,朝她遞了過來。
許文心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後,伸手接了過來。低頭看去時,不過兩眼,就微微變了神色。
徐時知道她看懂了。
於是笑著說道:「人現在在我那,我聽鄭東的意思,是打算先拖著這事。但我覺得,這事能小也能大。不管蓮姐對這項目是個什麼打算,可要是能搏個好名聲,對蓮姐以後在哈市的布局和發展肯定是有好處的,許小姐覺得呢?」
許文心臉色略有些難看,擰著眉頭盯著那幾張紙,一時沒接話。
片刻後,她抬頭看向徐時,道:「這事我知道了,我會考慮。至於那些工人,再勞煩你安撫一兩天,我會儘早給出一個解決方案的!」
徐時點點頭:「有許小姐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那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告辭。」說完,他就率先起了身。
許文心點點頭,卻坐在那沒動。
徐時看了她一眼後,轉身走了。
回到賓館,時間還尚早。那幾個工人,多少心中還是沒底,聽得徐時回來,就有些坐不太住,於是幾人一商量,推了兩人出來,找徐時打聽情況。
徐時客客氣氣把兩人迎進房間,發了煙,又讓塔西泡了茶。
他這般客氣的態度,倒是讓兩人有些不好意思。其實,前幾天他們住在那辦事處的時候,已經隱約從鄭東的人口中聽到了一些事,大概清楚了眼前這個姓何的,在這個項目上其實沒什麼話語權。
只是,他們現在鬥不過那個鄭東,也不敢來狠的。眼前也就只有這個姓何的,還算好說話,對他們還算客氣,所以,他們也只能抓著這個能抓住的,不敢鬆手,哪怕這個人其實可能也幫不了什麼。
也正因為此,他們在面對這個姓何的的時候,多少都有些底氣不足。
此時,他們拘謹地在沙發上坐著,甚至都不太敢抬眼與徐時對視。其中一人,支支吾吾地開口:「何老闆,我們這事情,有消息了嗎?」
話落,大概是怕徐時不開心,忙又跟著解釋了一句:「我們也不是想催您,只是我們一直在這住著也不是回事。而且我們出來也五六天了,家裡著急,這兩天一直催著我們回去呢!您這邊要是真沒什麼辦法,要不,我們就先回去吧?」
徐時倒是沒想到,他還沒急,這些人倒自己打起了退堂鼓。看來,鄭東選擇拖著,倒也不是純靠臉皮厚,大概也就是篤定了這些人耗不起。
也是,這些人哪個不是家裡的頂樑柱,哪個家裡沒有老小要養,哪有這個時間,在這裡跟鄭東這些人空耗著!他們來鬧,也頂多就是鬧一回鬧兩回,鬧得厲害的話,被警方關進去拘留幾天,基本也都怕了。能有幾個真能豁出去不管不顧地跟鄭東他們鐵著頭硬幹的?
一百個里恐怕都未必有一個!
這應該就是鄭東敢吞那筆錢的底氣!
等這些人鬧沒了心力,這筆帳也就這麼爛掉了!
就算還有幾個刺頭,到時候再偷偷給點好處,這事也就從此『太平』了。
或許短時間內,這個項目的風評可能會不太好,但這個社會,向來不缺新聞,新的新聞一上來,沒過幾天,誰還記得這些事?
徐時暗自嘆了一聲,看著眼前這兩張滿是風霜的臉,再想想鄭東那張紅光滿面的臉,不由覺得諷刺。
這個世界永遠都是這樣,越是努力生存的人,越是容易被欺壓。
徐時吧嗒一聲按著打火機,自己點上後,又給那兩人遞了過去。兩人愣了愣,眨了眨眼後,才回過神,忙藏起眼中那些忐忑,湊過去點了煙。
徐時看著他們抽上後,才開口:「再等三天,如何?」
兩人對視一眼後,其中一人點了點頭,道:「行,我們聽您的。」說完,兩人便準備起身。
徐時叫住他們,道:「這兩天如果有項目上的人聯繫你們,不論說什麼,都跟我說一聲,行嗎?」
兩人毫不猶豫地點頭。
等他們走後,徐時又把大頭叫了過來,吩咐他這兩天多盯著點鄭東那邊的行動。
劉大頭不似揚子,他似乎對於這事挺有激情,一聽徐時的吩咐,就拍著胸脯應了。徐時沉沉看著他,笑了一下。
許文心的動作比徐時想像的要快。
當天晚上,徐時吃過晚飯,準備下樓去散個步。剛出賓館大門,沒走多遠,路過一條巷口的時候,突然衝出來兩個人,不管不顧地直接朝他身上撞過來。那兩人一手藏在敞開的衣襟內,顯然是拿著什麼東西。
徐時猜著鄭東或許會狗急跳牆,可沒想到他跳得這麼快。
以徐時的身手,這兩人就算偷襲,也進不了徐時的身。可徐時沒料到,這兩人手裡竟然都拿了電擊器。
當時天色黑,這路燈光芒也昏暗,他們手裡的電擊器又小,捏在手裡,徐時一時沒看清,只下意識地抬手去擋,卻不料被電個正著。
這電擊器電壓不小,饒是徐時是個練家子,也不由渾身一僵,而對方另一人也趁著這個機會,又直接往他腰上杵了上來。
對方下手狠辣,電擊器杵在他腰上根本不松,徐時再強也終是抵不過這科技的力量。
片刻,他便失去了意識。
早就候著的麵包車開了過來,門一開,徐時就被抬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