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陳大彪的是又一聲慘叫。
黑暗中,陳大彪的臉色頓時有些白了。
「手電筒呢!手電筒給我!」他邊喊,邊跟前面的人要手電筒。可是手電筒還沒要到,突然眼前猛地亮起,一束光直接照到了他臉上。
他下意識地閉眼,扭頭,可緊接著又是一聲慘叫。
陳大彪徹底地慌了,舉槍想射,可卻又看不到目標。
他拉住身邊的人,喊道:「撤!先撤出去!」
說罷,扭頭就要跑。
就在這時,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卻突然從旁邊黑暗中砸了出來,直接砸到了陳大彪右肩上。儘管現在冬天他,他身上衣服穿得挺厚,可這麼大一塊石頭砸在身上,卻還是疼得他整個手臂都有點麻了。
手中的槍差點沒握住,陳大彪趕緊換到了左手,也不敢再跑,舉槍戒備起來。
「許軍,你出來!你要再不出來,我就開槍了!」他喊了起來,同時把退回來的那幾個手下都拉到了身旁。
可他這話音剛落,回答他的卻是一道槍聲。
他身前一個手下慘叫一聲,就跪了下去。
「他娘的,他怎麼也有槍!」陳大彪身旁的人喊了一聲。
陳大彪臉上也滿是意外和震驚。
他沒想過許軍也有槍,否則他今天也不敢托大。
在他想來,許軍雖是許文心的男朋友,可他在哈市從未聽過許軍的名字,昨天的事情過後,他也讓人去查過,並未查到有關許軍的消息,也就是說,許軍很可能就只是個會點拳腳的普通生意人。
一個普通生意人又怎麼會隨身帶槍呢?
可他想錯了一點,一個普通生意人怎麼可能會成為許文心的男朋友?而作為許文心的男朋友,既然特地去那足浴城等著他,又怎麼可能會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跟著他們走?
陳大彪此時已經想不了那麼多,他只知道,既然對方有槍,那今天誰生誰死,就不好說了。
短暫失神後,他毫不猶豫地就開了槍。
可槍聲落下後隨之而來的寂靜,卻讓他心中更加不安。
「走!」他低喝了一聲,拉著身前的人,就快步往後退去。
可偏偏這時,一束強光卻從燕子坳的入口處突然出來,直直地照在了他們身上,把他們的身形照得纖毫畢現。
與此同時,又是砰砰兩聲槍響。
陳大彪還沒反應過來,身前又有兩個手下倒下。
他慌忙反擊,可他根本不知道許軍在哪個方向,只能憑著直覺胡亂開了兩槍。結果可想而知。
這時,一道細微的咔啦聲從後傳來,似是有人踩到了碎石發出的聲音。
陳大彪旁邊那位下意識地轉身就是兩槍。
可隨著他這兩聲槍響落地,陳大彪身前僅剩的兩個手下也倒了地。
「就剩你們倆了。我現在給你們一個選擇,一個是你們倆一起交代在這,另一個是,陳大彪我帶走,另一位回去給劉總帶個話,就說陳大彪在我許軍手上,他要是還想讓陳大彪活著回去的,就讓他自斷一條腿。」徐時的聲音從黑暗中幽幽傳來,恍若惡魔的低語,淡淡的嘲諷,和對生命的不屑一顧,都讓人膽顫心驚。
陳大彪先喊了起來:「許軍,你要殺就殺,老子還就不信了,許文心還真能為了你這麼一個小白臉跟我們徹底鬧翻!」
徐時呵呵笑了起來:「那我們就試試看如何?」
陳大彪剛想回話,旁邊的人卻忽然扯了他一下,然後搶在他前頭開了口:「許先生,今日的事,是我們冒犯。這樣,我和大彪一起給你磕個頭,道個歉,這事就算過了,行不行?」
陳大彪一聽,立馬皺起了眉頭,剛要反駁,卻被旁邊的人瞪了一眼。
「許先生,要是你還覺得不行,這樣,我們倆各斷一條腿,算是給你和許小姐賠罪,如何?」他又說道。
徐時輕笑著:「你們倆算個什麼東西?別說你們倆各一條腿,就是你們兩條命都賠進來,也抵不上文心的一條腿!你們沒資格跟我談條件,要麼今天你們七個人全部留在這,我也不過就是費些事多挖幾個坑而已。要麼,你把那五個人帶走,把陳大彪留下,讓劉康明拿一條腿來換!」
陳大彪怒吼起來:「許軍,我……」
「許先生,真沒得談嗎?」旁邊的人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沉喝道。
回答他的卻是徐時的一聲吩咐。
「達子,動手,不用留活口!」隨著他這話聲剛落,他們身後頓時傳來了窸窣聲,陳大彪兩人頓時慌了起來,另一人趕緊喊了起來:「我答應!我們答應你!」
徐時呵地笑了一聲:「那就麻煩這位兄弟讓大彪兄弟把槍扔了吧。」
陳大彪並不情願,他清楚落到許軍手裡,必然沒有什麼好下場。可此時這情況,也不是他不想就能行的。
「大彪,扔了吧。」身旁的人,低聲勸道。雖是勸,可語氣里卻是不容商量的堅定。
陳大彪朝著黑暗盯了一眼,而後咬著牙,將手槍中的彈夾卸了之後,分開扔了出去。
「行了,你可以帶著人撤了。」徐時又道。
那人聞言,看了陳大彪一眼,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後,就把地上爬不起來的手下,一個個都拉了起來,然後相互攙扶著,往外走去。
「達子,幫個忙,把剩下的給人送出去。」徐時又說了一聲。
很快,陳大彪就見到了他口中的達子,那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頭上戴了個鴨舌帽,在這昏暗的環境中,看不清臉。
很快,剩下的三個手下也都被普達幫著送了出去。
徐時也從黑暗中走了出來,站到了陳大彪的跟前。
陳大彪盯著他,眼睛裡幾乎要噴出火來。
「許軍,你要殺要剮隨便!老子要求你一聲,就算老子輸!」
徐時笑了一聲,也沒理會他,只是抬手示意他轉過去。
陳大彪忿忿而又狐疑地看了他一會後,轉了過去。
結果,剛轉過去,就被徐時一槍托砸到了後腦勺上,劇烈的疼痛隨之而來,暈眩也隨之而來。
「呵,還挺硬!」徐時見他一下沒倒,有些意外,於是又補了一下。
這回,人終於倒了。
徐時將他托住後,拖著他往外走去。
燕子坳外,其他幾人還在那。
看到他將昏過去的陳大彪拖出去,其他人看他的眼神里,除了忌憚之外,便只有驚懼。
徐時看向那個當初和陳大彪一起坐沙發上的漢子,咧嘴一笑:「記得給劉康明帶話,一條腿換一個陳大彪,他不虧的!」
那漢子面有餘悸,聞言,也未接話。
徐時也不在意,將陳大彪塞到了普達開來的車后座後,就上車離開了那裡。
車子開出沒多遠,徐時就撥通了許文心的電話。
此時,時間正好晚上十點。
許文心很快就接了電話。
「男朋友這麼晚了找我,想我了?」許文心帶著些許揶揄的口吻,輕笑著問。
徐時無奈了一下後,道:「陳大彪到手了,那女朋友能不能再幫個忙,給我在哈市市區內找個僻靜沒人找得到的地方。」
「早就準備好了。」許文心笑道:「地址我發你。待會許叔會在那等你,你到了給許叔電話就行。」
「好。」徐時應了下來。接著,想了想後,又說了一句:「劉康明應該很快就會找你要人,你可以跟他慢慢談談條件。我開的價是他的一條腿,不過估計他是不捨得的!」
許文心笑了起來:「好,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後,許文心立馬就把地址發了過來。
徐時看了一眼後,就把地圖打開,將地址輸入進去後,又仔細看了看周圍的情況。
許文心安排的地方,離天山酒店挺近,就在天山酒店後面兩條街外的一個小巷裡。這位置,對他來說,十分方便。
徐時他們車子進了城後,並未直奔那個地址,而是在城裡繞了兩圈,確定沒尾巴後,又在天山酒店附近,換了輛車,才繼續往那個地址開去。
到了附近後,徐時就給許叔打了電話,而後在小巷外面的街邊跟許國碰了頭。許國站在車邊,朝后座望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接著把一把鑰匙遞了過來:「巷子進去最後一戶人家就是。那裡面住著一個小腦萎縮的老人,負責照顧他的人,接下去一周內都不會回來。老人動靜很大,周圍的人都清楚,不會有人過來詢問的。老人不用你們管,我會安排人過來照顧,你們稍微避著點就行。」
徐時接過鑰匙:「好,我知道了。」
許國又看了他一眼後,轉身走了。徐時看他走遠了後,才讓普達把車子開進了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