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值了

  王金山並未暈過去,但癌症晚期的身體,再加上驚嚇過度,導致他整個人渾身癱軟,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反抗就更不可能了!

  徐時將他放到了地下室里早就準備好的床墊上後,又給他餵了點兌了水的葡萄糖。

  幾分鐘後,王金山逐漸緩過了一些元氣。

  他睜眼瞧向徐時。

  昏暗的燈光下,徐時坐在角落裡的凳子上,渾身被陰暗籠罩,只能勉強看清個身形,就像是融於黑暗的死神,正在等待靈魂的收割。

  王金山漸漸抖了起來,很快,整個人如篩糠一樣,連牙齒都發出了噠噠聲。

  許久,王金山才總算勉強鎮定了一些,嘶啞而又無力地開了口:「你是誰?」

  徐時輕輕一笑,道:「你應該聽過我的名字,我姓徐,來自陶縣。」

  王金山猛地瞪大了眼睛,嘴唇顫了又顫,吃力地抬起手指向徐時,卻又無力地垂下。

  「你……你是徐時?」

  徐時呵地輕笑了一聲。

  譏諷的笑聲,在這靜得只有王金山一個人如風箱一般的呼吸聲中,是那麼的刺耳,也是那麼的讓人驚恐。

  「你想幹什麼!」王金山喘了口氣,尖聲喝問。

  話落,徐時站起了身,而後拖著凳子就從角落裡走了出來。凳腳在地面上划過,發出刺耳的嘎吱聲。

  王金山努力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徐時的樣子,可是他太虛弱了,眼睛裡望出去的一切,都帶著模糊的光暈。

  這個人,明明就是來要他命的,可此刻,他卻像是帶著光的天使,手中的凳子成了審判之劍,隨時可能要從他頭上落下。

  恐懼在他心中狂嘯。

  嘎吱聲終於停了。

  徐時在他面前坐了下來,居高臨下地望著他,淡漠的眼神里,看不出任何的悲憫,只有毫不掩飾的殺氣。

  這一刻,王金山忽然清醒地意識到了一件事,他無論如何也活不過今晚。

  是的,徐時既然將他擄來,就不可能放他活著回去。

  「我就想問一個問題。你答得好,我就給你痛快的死法。」說著,徐時伸手點了點自己的心口:「這個位置,一刀下去,不用十秒,你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但你要是不配合,要跟我耍什麼心眼,那我就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你放心,我既然能把你從你那個別墅里弄出來,我自然也有百分百的把握沒人能找得到你!我看過你在醫院的檔案,以你現在的身體,只要我小心點,至少撐個半個月不成問題。當然,最後你還是要死。就算最後警方找到了你,你也肯定會死。所以,你是要痛痛快快地死呢,還是在我手上受半個月折磨再死,你自己選!」

  王金山怕死怕到了連自己兒子都懷疑的程度,這樣的人,自然也害怕受折磨。最關鍵是,徐時沒有給他留任何生的機會。

  王金山這樣黑道起家的人,很清楚徐時說的那句『你肯定會死』是什麼概念。他不會存在僥倖。

  而徐時只問一個問題。

  這樣的選擇,對他來講,不難選。

  幾分鐘過後,王金山就開了口:「你想問什麼?」

  徐時輕輕一笑,道:「我想要知道你那金山奶業裡面,還有多少人知道你跟塔幫的關係,有多少在幫著塔幫做事!」

  王金山一聽這話,眼睛便又瞬間瞪大了一些,他帶著點不可置信,盯著徐時,可很快,這些不可置信又變成了原來如此的瞭然。

  「你竟然是警方的人。」王金山滿是意外地感慨了一句,說完,忽又笑了起來:「這麼多年,看來警方終於要贏一回了!」

  話落,他卻忽又笑意一收,臉色一沉,道:「你動手吧,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徐時笑了起來。

  「行,你不說沒關係。你兒子應該也知道一些,不然他也不可能這麼著急,一接手就忙著要給你擦屁股。」徐時說著,就從椅子上站起了身。

  「聽說,他今天晚上天山酒店,對嗎?」他微眯起眼,嘴角的笑意,仿佛淬了冰一樣,讓人渾身如墜冰窖,刺骨的寒意直往骨縫裡鑽!

  王金山面色慘白,不敢置信。

  「你以為我是警方的人,就不會用那些齷齪的手段?」徐時笑眯著眼盯著他:「我在塔幫兩年了,這樣的地方,什麼人進來還能幹淨著出去?我手裡沾了那麼多條人命,要是再不多抓點東西在手裡,等你們這些人都倒了之後,我還怎麼活?所以,你放心,你不說,你兒子也會說。畢竟,他不像你,我看他對你那兩個孫子孫女挺在意的!」

  王金山的嘴唇再次顫了起來。

  徐時看了他一眼後,轉身就走。

  果然,沒等他走到門口,王金山就喊住了他:「你站住,我說!」

  徐時轉過了身。

  「不過,我有個條件。」說著,他就要張口,可徐時根本不給他機會,直接道:「你沒資格跟我談條件。你要說就痛痛快快地手,你要不說,總有人會說。」

  王金山眼中,憤恨與恐懼交織,可最終都化作無能為力的頹然。

  「我說。」

  徐時重新回到凳子上坐了下來,拿出手機,打開視頻開始錄像。

  這些年王金山和他的金山奶業暗地裡做過不少見不得光的事,哪怕徐時早有預料,可聽王金山說起時,心中還是忍不住有些震顫。

  王金山體力不行,斷斷續續說了四個小時,才總算把所有的東西都交代了清楚。等他交代完,秦三從門外進來,放了兩樣東西在徐時旁邊後,沉沉看了一眼王金山後,又出去了。

  王金山看著那兩樣東西,本就毫無血色的臉上,更是只剩灰敗。

  黑色的裹屍袋,和一瓶草原王。

  徐時看著那瓶草原王,忽然笑了一下。

  這秦三倒是『體貼』得讓人有些意外。

  「喝點嗎?」徐時看向王金山。

  折騰了一夜的王金山此時已經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可聽得徐時的話後,他還是點了點頭。

  徐時見狀,便將酒瓶打開遞了過去。

  王金山顫顫巍巍地接住後,灌了一口。

  醇香的酒液,一入喉,便激得他咳嗽了起來。劇烈的咳嗽,讓他整個人都顫了起來。酒瓶脫了手,倒在了床墊上。酒液流出,瞬間酒香四散。

  王金山咳著咳著便一大口鮮血噴出,濺到了床墊上。血腥味和酒香味攪和在一起,形成了一種古怪的味道。

  徐時皺了皺眉。

  好一會,王金山才終於停了下來。他看了一眼已經所剩無幾的酒瓶,慘笑了一下後,再次伸手將酒瓶拿了起來。而後他吃力地抬頭看向徐時,笑問道:「你說我這輩子,應該也算值了吧?」

  徐時臉色猛地一沉。

  王金山見後,卻笑得愈發得意。

  徐時看著他這副模樣,心中戾氣翻滾嘶吼,幾乎要將他整個都要撕裂了。

  這一瞬間,忽然惡向膽邊生。

  徐時衝著他咧開了嘴,幽幽說道:「你值不值我不知道,但你兒子,肯定是不值得了!你放心,下一個就是他!」

  王金山臉上的笑意瞬間凝滯。下一秒,他瞪圓了眼睛,伸出手就朝徐時撲來。只是他那殘破的身體,連站都不站不起來,根本不可能對徐時產生什麼威脅。

  徐時坐在那連動都沒動,冷眼瞧著他像一條瀕死掙扎的狗一樣摔倒在他的腳邊,抽搐著,再無力氣起身。

  嗬嗬的聲音從他的喉嚨里不斷冒出。

  徐時微微躬下身,冷笑道:「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清!你放心,你在下面不會等太久的,你兒子,你那些孫子孫女,他們一個都逃不掉!另外,我是警方的人,可我不是警察,別以為那些什麼道德規矩之類的東西能捆住我!」

  王金山整個人又劇烈抽搐了幾下,喉嚨里的嗬嗬聲又響了一陣後,便徹底沒了動靜。

  徐時臉上笑意漸無,他坐直了身體,低頭摸出煙,點了一根,慢慢地抽了起來。

  腳邊的身體,逐漸失去溫度。

  周圍,陷入寂靜。

  可徐時身體內的戾氣,卻久久不能平息。

  剛才那些話,自然都是一時激憤之下的氣話,可此刻,他卻覺得,或許,他之前還是仁慈了。

  王金山該死,王金山的兒子,同樣也不無辜。

  就像他之前說的,王海一接手公司,就忙著擦屁股,就說明,他對王金山跟塔幫的關係,就算不是全部清楚,也肯定知道不少。

  而先前王金山交代出來的那些東西里,雖然他一字未提自己的兒子,可徐時也不傻,其中不少齷齪事情裡面,都少不了王海的影子。

  況且,王金山這些年積攢下來的東西,如今可都在王海手上。他憑什麼!

  他憑什麼!

  就憑他是王金山的兒子嗎?

  可那些被王金山害死的人呢?他們沒有孩子,沒有父母嗎?

  父債子償,天經地義!

  斬草除根,更是自古有之!

  徐時低著頭,濃濃的戾氣在他的眼中不斷翻滾。

  這時,他忽地笑了。

  反正他也是不可能活的,那麼死之前,何不再多殺幾個,讓這世界多少再乾淨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