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混戰此時已經接近尾聲。
大榮的實力確實不錯,但他手底下的人大多也都是街頭混混,勉強夠看的沒幾個。而這院子裡本來還能頂事的那幾個,也都被徐時解決掉了。如今秦真真的後手一進來,局面可以說是一面倒。
大榮帶來的那十幾個手下,在第一波交火中,就損失了個七七八八,僅剩的幾個,也都掛了彩,跟著大榮,夥同守門的那兩個,目前龜縮在大廳旁邊的小房間裡,僵持著。
不過,僵持的局面很快被打亂。
隨著大廳內傳出的一聲高喊,兩顆催淚彈被扔進了小房間內,而後沒幾秒功夫,大榮那幾個手下就先堅持不住,弓著腰沖了出來,然後被人一槍一個,敲暈倒地。
屋子裡只剩下三個人,還有兩個先前受了傷,動彈不得的。
此時大廳那扇殘破的門被人從裡面打開,大東那兩個手下,扛著已經沒了聲息的洪二率先走了出來。
後面跟著的是秦真真帶來的人。
「洪二已經死了!」他開口時,走在前頭的兩人甩手將洪二扔到了院子裡的水泥地上。砰地一聲響,那滿身的肥肉砸在地上,晃了又晃,像是一頭死豬。
院子裡,驟然靜了下來。
雖說如此局面,早有預想。可眾人還是難免唏噓。
不過,也僅僅幾秒而已。很快,就有人衝著正在往外冒煙的那個房間喊了起來:「聽到沒,洪二已經死了!你們現在出來投降,我們還能放你們一條活路,要是再不識趣,那待會扔進去的可就不是催淚彈了!」
話音落下後,屋子裡沒多久就有了動靜。
如今這局面,已無生路可尋。何況,洪二已死,他們再負隅頑抗,也不過是讓對方多浪費幾顆子彈的事。
大榮很快就帶著人從屋裡走了出來,順便還把那兩個傷員也拖了出來。
到此時,拉鋸了一個多小時的交戰總算結束了。
院子大門外,徐時靠在老袁那輛車上,正抽著煙。
旁邊,老袁右肩綁著繃帶,左手拿著煙,抽了一口後,轉頭瞄了一眼徐時,問:「不進去瞧瞧?」
徐時沒說話。
一根煙結束,他忽地朝老袁伸手,道:「車借我用一下,我城裡還有點事,就先走了。真真那邊,你幫我說一聲吧。」
老袁看著他,神色有些複雜。片刻後,他無奈低嘆一聲,然後掏出車鑰匙,遞給了他。
徐時拿了鑰匙上車,然後點火離開,甚至沒有絲毫猶豫。
他剛走,秦真真就被巴魯架著走出了大廳。
大門外的袁叔看到後,立馬快步走進去,迎了上去。
「傷到哪了?」他邊問,邊從巴魯手中把人接了過來。
秦真真慘白著臉,搖搖頭,道:「我沒事。」說著,抬頭環視了一下整個院子,並未見到想見的人後,愣了愣。
「他剛走,說是城裡還有事,要先回去。」袁叔知道她找誰,不等她問,就先說了。
秦真真怔了一下後,垂眸問:「他有受傷嗎?」
袁叔搖搖頭:「不清楚,不過應該沒有。」
「沒有就好。」說罷,秦真真忽又壓低了聲音,問:「知道三兒在哪嗎?」
袁叔點點頭,而後又低聲道:「您放心,都已經準備好了。」
「那就行。他傷得不輕,路上不要拖,要快。等到了外面,就立馬送醫院。」秦真真一邊低聲囑咐,一邊在袁叔的攙扶下往外走。
袁叔一一應著。
等她上了車,袁叔又回頭進了院子,開始招呼人打掃現場。
半小時後,熊熊火光沖天而起。
火併沒有燒很久,不到一個小時,火就滅了。該燒的都燒了,不想燒的,也留下了。地下室內,燒成了一片漆黑。
有人在裡面發現了一具被燒焦的屍體。
當天夜裡,凌晨兩點不到,秦三在洪二的地盤被燒死的消息就傳了出來,不過有人說,秦三被燒之前其實就已經死了。
總之,秦三死了。
是洪二殺的。
秦真真為了救秦三,受了傷,傷得很重,危在旦夕。
不過一夜,陶縣就徹底變了天。
事情發生後的第二天,徐時接到了許文心的電話。
有些意外。許文心第一句話問的就是:「徐大堂主沒受傷吧?」
徐時笑了一聲,道:「許小姐這聲堂主可是喊早了,坐不坐得上,還得再看呢!」
「依我看,不成問題。如今這局面,塔幫不太可能會從外面安排人進陶縣。畢竟這燙手山芋,也沒人會願意接。不過,我聽說,塔幫一直以來都有個規矩,但凡新堂主上位,都是要給點誠意的。你最好早點做準備!」許文心溫溫和和的聲音,透過手機傳進耳朵里,讓人莫名地舒暢。
徐時含著笑,道:「好。謝謝。」
「客氣什麼,記住,要是哪天不想再在塔幫待了,記得來找我。我保證,只要你想來,所有該處理的尾巴我都會給你處理乾淨!」許文心這話說得十分認真,讓人毫不懷疑她的誠意和底氣。
徐時應了下來。
事情發生後的第三天,陳以鶴來了電話。電話剛接通,便聽得他爽朗的笑聲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兄弟,動作很快啊!」陳以鶴語氣里滿是調侃。
徐時笑了一聲,道:「陳哥的消息倒是也很快。」
陳以鶴哈哈笑了一聲後,便切回了正題:「有個事,我想提醒你一下。」
「什麼事?」徐時順著話問。
「塔幫有個規矩,新堂主上位都得要給點誠意。這規矩你知道嗎?」陳以鶴問。
這事,昨天許文心來電話的時候就提過,今天陳以鶴又提,顯然,這所謂的誠意恐怕不簡單。
徐時沉吟了一下,道:「有聽人提過,但具體不清楚。陳哥能說說嗎?」
陳以鶴回答:「這事一般不外傳,不過我曾經聽說過,就之前出事那個龍刀,他的誠意,是一條人命。」
徐時聽得這話,心裡便有了數。這所謂的誠意,恐怕就是給塔幫上層上交一個把柄,好讓他們放心用你。
「我有數了,謝謝陳哥。」徐時說道。
兩人又寒暄了兩句後,陳以鶴掛了電話。
當天夜裡,陶縣忽然就亂了。
其實這並不意外。
陶縣三堂口,如今都成了沒媽的孩子,手底下那些小嘍嘍,沒了管控,怎麼可能不亂。先是秦三的娛樂城被人放了一把火,雖然不大,卻也影響不小,估計得停業個把月。再是龍刀的幾個場子被人砸了個稀巴爛,又是洪二的一家茶樓被人半夜縱火,直接連著燒了三四家店面,傷了不少人。
除此之外,大大小小的械鬥,就基本沒停過。
派出所的民警,忙成了陀螺,城裡的老百姓,更是怨聲載道。
一時間,烏煙瘴氣,無法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