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觀眾

  楊子並沒有接到徐時二人。

  等他趕到徐時發給他的定位附近的時候,那裡已有好幾輛警車停著,還有濃煙正在滾滾而上。

  遠處的坡上還有些人影在晃蕩。

  楊子看到這情況,不敢多停留,給徐時連撥了兩個電話,都沒打通後,就直接調轉車頭離開了。

  差不多的時間,徐時已經帶著秦真真到了縣城。

  秦真真還沒醒,徐時本想直接送她去醫院,可在車子到了醫院附近後,他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於是拿過秦真真的手機,翻出袁叔的號碼,撥了過去。

  「袁叔,我是徐時。」電話一通,徐時就率先開口。

  袁叔一聽,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出口就問:「小姐怎麼了?」

  「她暈過去了,我現在在醫院附近,準備送她去醫院。」徐時這話剛說完,就聽得袁叔一口否決:「別送她去醫院,你帶她回來,動作要快!」

  徐時沒有多問,掛了電話後,就往月牙莊趕去。

  二十分鐘左右,車子就開進了月牙莊。

  袁叔已經在屋子門口等著了,看到徐時的車子過來,沒等車停下,就快步迎了上來。車子剛停住,他一邊上前拉車門,一邊問徐時:「暈過去多久了?」

  徐時估算了一下,回答:「差不多有一個半小時了。」

  袁叔聽到這個時長,眉頭一皺,眼中的憂色更重了。

  徐時下車搶在袁叔前面,把秦真真從車裡抱了出來,然後直奔屋內。

  「去樓上房間。」袁叔在後面喊。

  徐時徑直上樓,將其放到了臥室的床上。剛放下,袁叔就拎著一個箱子進來了。人剛進來。就沖徐時說道:「你先下去吧,小姐交給我就可以了。」

  徐時看了他一眼後,什麼都沒說,默默轉身出去,甚至還帶上了門。

  他在樓下等了大約四十幾分鐘,袁叔才終於下樓。

  他額頭上有著汗,臉色還有點白,不過此時神色間已經沒了之前那種緊張。看來,秦真真應該是問題不大了。

  徐時沒立馬開口,雖然他有不少問題想問。

  袁叔與他對視了一眼,默了默後,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不過這些問題我不能給你答案。」

  徐時一聽,不由得低頭笑了一下。

  這時,袁叔又說了一句:「小姐今天不會醒。」

  徐時聞言挑眉,得,這是不希望他留在這。

  他是個識趣的人,既然袁叔都這麼說了,他自然也不會厚著臉皮賴在這裡。畢竟,他和秦真真之間,雖然有著那層關係,可明面上,卻也從來沒有過一個正大光明的說法。

  他迅速起了身,抬頭沖袁叔說道:「行,那就麻煩袁叔,等真真醒了,通知我一聲。」

  「好。」袁叔點頭。

  徐時頭也不回地走了。

  車子開出月牙莊後,他想到了楊子,於是拿出手機想聯繫他,結果掏出手機一看才發現手機竟不知何時關機了。

  徐時只好作罷。回到縣城後,他把車子隨意停在了某個路邊,然後步行回了山水蘭苑。

  手機充上電開機後,他立馬聯繫了楊子,得知楊子也已經回到縣城後,他想了想,吩咐道:「秦真真暈過去了一直沒醒,你想辦法把這消息透露給秦三,別太刻意。」

  楊子猶豫了一下,問:「她沒事吧?」

  「抓緊去辦。」徐時沒接他的話,說完就掛了電話。

  扔下手機,他靠進沙發里,閉上了眼睛。

  自從烏市回來,差不多半個月的時間,他幾乎沒怎麼好好休息過。長時間的緊繃,即使此刻並無危險,也讓他無法放鬆下來。

  此刻閉上眼,便是許許多多的陳年舊事,一幕幕閃過眼前。

  這些事情,已經無法再讓他的情緒生出波動,可也正是這樣的麻木,才是最可悲的。

  不過兩年時間,徐時已徹徹底底成了徐時,再也不可能是餘光了。

  他靠了不到十分鐘,就睜開了眼,起身去廚房給自己燒水泡了杯茶後,就站在廚房裡,一邊喝著茶,一邊開始盤算目前的局勢。

  銀縣爆炸一事,總得要有個結果。

  塔幫多年經營,即使上面打算在這件事上追究到底,也不可能能在短時間就把塔幫連根拔起。甚至,還有可能會因此事打草驚蛇,壞了上面這些年對塔幫的一些布置。

  況且,塔幫這些年早已把手腳伸到了國外,西北邊境出去,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國家如今都有塔幫的勢力。

  這次即使上面真能把塔幫在國內的勢力剷除掉,但只要風聲一過,塔幫換批人,照樣能在這片土地上東山再起。

  上面不可能不懂這個道理,所以,很大可能這一次最後的結果還是雷聲大雨點小,只要塔幫給出誠意,上面就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至於誠意……

  塔幫如今最好的誠意,就是主動奉上兇手。

  只有讓兇手認罪伏誅,ZF這邊才能息事寧人,平息民眾憤怒。

  但,兇手是不是真的兇手,塔幫不在乎,ZF這邊……也只會睜隻眼閉隻眼。

  也就是說,塔幫這邊只要找幾隻替罪羊送出去,就可以暫時躲過一劫。

  那麼,誰會是替罪羊呢?

  秦真真雖然沒詳細跟他說過,但徐時也已看出了個大概。如果他沒猜錯,洪叔應該是把腦子動到了他們頭上。

  只是他不知道洪叔的主要目標到底是他呢?還是秦真真?

  但無論如何,肯定不會是秦三。

  秦三這個人,不管他是不是扮豬吃老虎,至少目前為止,他在洪叔眼裡還只是頭豬。對於洪叔來說,一頭豬活著做他的對手,要遠遠好過一匹狼做他的對手。

  更何況,這頭豬還能拿來牽制這匹狼。

  這麼一想的話,那今天秦三的人對他們倆下手這事,就更耐人尋味了。

  徐時抿了口茶,繼續咂摸秦真真和秦三之間的這點事。

  如果說今天這場戲是為了做給洪叔看的,那麼有沒有可能這場戲早就開始了,比如白狼溝的事。

  那麼,最初的開始又是什麼時候呢?

  是秦三被他帶走的時候?

  如果是的話,那麼在這場戲裡,他是不是也屬於他們圈定的觀眾之一?

  徐時想到此處,心情難免就沉重了一些。

  一股淡淡的酸酸澀澀的情緒從心底某個角落裡瀰漫開來,有些難受。

  他低頭灌了一大口茶,企圖將這股情緒給沖淡,卻有些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