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離開了月牙莊後,就徑直朝著北面奔去。
大約一個半小時後,車子在一片牧場附近的樹林旁尋了個隱蔽的位置停了下來。
「你在車裡等我,我去去就回。」秦真真扔下一句後,就下了車。一下車,她就把帽子和墨鏡都戴上了。接著,拿著手機對著上面的地圖看了兩眼後,就朝樹林裡走去。
徐時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樹林裡後,記下了時間。
十三分鐘後,秦真真返回,手裡拎著一個黑色的袋子。
她還未上車,徐時手機就嗡地震了一下。他收回目光,拿過手機一看,是秦真真發來的,裡面就一個地址。
徐時點開那地址看了看,離這裡挺遠的,有四個多小時的車程。
這時,車門開了,秦真真坐了進來。
「地址收到了吧?照著導航路線走就行!」她邊說,邊打開了那個黑色的袋子。
袋子裡裝的是十來個黑乎乎圓溜溜的東西。秦真真拿起一個舉到眼前打量了兩眼,而後又放了回去。她依次把其他幾個都看了一遍後,又把袋子重新紮好,然後將其放到了腳邊。
徐時在旁邊卻皺起了眉頭。
「土雷?」他忍不住問道。
秦真真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見過?」
徐時嗯了一聲。其實,何止見過,這東西,給他材料他也能做出來。不過。土雷這東西,個人風格強,每個人做出來的都會有些不一樣。
「倒是忘了,你當過兵,見過這東西很正常。」秦真真忽地又說了一句。
徐時沒接話,回頭啟動了車子。
四個多小時的車程,全程兩人都沒怎麼說話。
下午兩點左右,車子到了目的地,一個叫烏頭山的地方。烏頭山山勢連綿,山體不高,陡峭難爬,地形複雜,周圍全都是戈壁灘。
徐時在秦真真的指揮下,把車子開進了一條山體裂縫裡。
裂縫不大,但很深,蜿蜒曲折,不知蜿蜒去了何處。
六月里午後的戈壁灘,溫度已經爬升到了快四十度。明晃晃的日光,熾烈得讓人睜不開眼。腳下的礫石燙得估計都能煎雞蛋。
高溫下的空氣,就連呼吸都有種灼燒感。
徐時背著包,跟著秦真真,穿行在山體裂縫之中,不知終點何處。
「今天晚上十點,龍刀會在這烏頭山的另一邊跟人碰頭交易,如果我的消息沒錯,那麼這次他會親自來。」走在前頭的秦真真忽然開口。
徐時聞言,想了想後,問:「是之前秦三提到的那筆交易嗎?」
秦真真回答:「算是,也不算是。龍刀這兩年的日子確實不好過。當時,夏哈普瞞著他接了不少私單,私底下吞了不少錢。他人死後,錢找不到,但生意龍刀不能不管,否則一旦這些事鬧到上面,龍刀不僅面上不好看,這位置也可能坐不穩。但,這些生意他想管,就得往裡填錢。這是一個不小的窟窿。再加上前段時間,有人在背後搞他,弄砸了他好幾筆生意,賣家不滿意,把這些事鬧到了上面,龍刀為了平事,又花了不少錢。我估計他這些年攢下來的那點家底都折進去可能都不太夠。所以,他動心思是必然的事。只不過,他這人聰明又謹慎,這陶縣的局勢又擺在那,他早就防著我們了,因此就弄了一個一虛一實的局。秦三這人靠不住,我當時跟他提的,是虛的那單。而今天這單,才是實的那單。」
秦真真一口氣說了很多,徐時默默聽完後,從身後的背包里摸了瓶水遞了過去。秦真真接過喝了一口後,又補了一句:「當時沒跟你說這些,是因為有些事還沒弄清楚。」
「現在說也不晚。」徐時回答。
秦真真沖他笑了一下後,轉頭繼續走。
傍晚,晚霞鋪滿了整片天空,霞光映著褐紅色的山體,就像是著火了一般,讓人震撼。
徐時二人此時已經快要走出烏頭山了。
借著最後的天光,二人簡單吃了點東西後,就開始往烏頭山上爬。在天色完全黑下來之前,二人在山上尋了個不錯的觀察點蹲了下來。
一入夜,這天氣就涼下來了,比白日裡要舒服了很多。
二人早已換上了一身黑衣,戴上了從白狼溝帶出來的夜視儀,蹲在陰影之中,宛若與黑夜融成了一體。
十點,眨眼即至。
山下的戈壁灘上,卻沒什麼動靜。
無人,也無車,甚至,連個會呼吸的也沒有。
二人也不急,藏在陰影之中,仿佛蹲成了雕塑。
時間慢慢過去。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頭頂,明月漸斜,山下,卻依舊不見動靜。
又一個小時。
此時這裡的溫度已經只剩不到十度。
只穿了一件運動背心和防曬衣的秦真真,手腳都已經凍得有些麻木了。徐時稍微好些,卻也四肢有些僵硬。
時間繼續流逝。
空氣里的冷意越來越重。
秦真真的手腳已經失去知覺了,徐時也有些麻木了。
可龍刀他們卻依舊不見蹤影。
終於,在兩點將至的時候,山下不遠處忽然就響起了一道說話聲。傳到徐時他們這邊時,聲音已有些模糊,但足以讓二人確定——開始了!
二人不約而同地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只見一個身影從某個陰影處鑽了出來,然後朝著某個方向望。
沒多久,那個方向就出現了車燈。
明亮的大燈光芒,在這荒無人煙的戈壁灘上,醒目得好似頭頂的月亮。
車子一輛接著一輛,足有七八輛,在黑夜之中,像是某種會發光的怪物一般,朝著烏頭山疾馳而來。
很快,車子就到了山下。
不少人影從車子裡鑽了出來,又迅速散落進了烏頭山中。而後,又很快寂靜下來。
又過了一會,另一個方向,也來了一條發光長蟲,直奔這邊而來。
到了之後,對方的人也下了車,比之先前那撥不少只多。
徐時在這波人中,看到了一個熟人,是曾被龍刀安排跟著他的馬三。可奇怪的是,他並未見到龍刀。
是他沒來,還是沒下車?
徐時看了眼秦真真,她依舊蹲在那,絲毫沒有要動的意思。
徐時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底下交易不會持續太久,機會稍縱即逝,可不會等著他們。秦真真不可能不懂這道理,那她還在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