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紂王啊，真是個優柔寡斷的人。」女媧根據自己的印象對當初的那個商朝之主做了評價，只是緊接著畫風又一轉，「只不過玄都大法師的選擇倒也正確，畢竟在已知的這些人中，紂王是唯一一個擁有治國經驗的人。」
寒酥給女媧斟茶的動作一頓，有些好奇的問道：「當初的文王武王不都是擁有治國經驗的嗎？而且似乎從最後的結果上看，比紂王要好吧。」
女媧搖搖頭，「你不懂，除去修士層面的爭鬥不談，商與周的鬥爭其實本質上是皇權與諸侯之間的鬥爭。皇室當然想要權力盡歸吾手，而諸侯看重的則是自身利益。大體情況就商朝皇室的實力強過任何諸侯，但當諸侯聯合起來的時候又比皇室強。所以歷代商朝大王都被這種矛盾困擾，紂王只不過是激進了些。但他的本質是要想要求統一的。」
女媧端起茶杯微微慨嘆，「當時的大周號稱『天下三分，其二歸周』，這其實很好笑。天下有多大先且不說，大周的強盛也不過是與其它諸侯暗中聯合起來罷了，對於那些諸侯來說，無論是商朝皇室掌權還是周朝皇室掌權都沒有分別，制度從頭到尾就沒有改變。而跟示好的周文王相比，紂王卻想著統一，想著侵犯他們的利益，他們當然會扶周滅商。」
「之後就涉及到修士層面了，其實當初紂王之所以有統一的想法也於此有關。當年截教門人眾多，除了一些有慧根、有根腳、有資質的弟子之外，多數都不會有什麼前途，而這樣的人多數都投身朝廷報效國家了。這些修士的加入讓商朝實力跨越式的增長，也讓紂王有信心統一天下。」
這麼一說的話寒酥也懂了，若按照表面實力的話，就算那些諸侯都聯合了起來，也還是打不贏有眾多截教修士輔助的大商。只可惜……封神劫起，一起都成為了泡影。
女媧緊接著又道：「當初的周文王周武王雖然看起來很賢明，那不過是站在了諸侯的立場上。沒有諸侯為難，那天下自然顯得太平。而針對紂王，諸侯則是不停的找麻煩，天下自然紛亂不堪。事實就是如此簡單！」
寒酥微微沉思，順著女媧的話道：「娘娘的意思，諸侯是禍亂之源？」
女媧的表情一肅，「是！」
這一句話似乎決定了什麼，天際盡頭隱隱有雷聲震饋耳膜，無形壓力如山如岳的同時降臨在普天之下所有的生靈身上。
女媧瞥了一眼天上冷哼道：「根據我們事後的觀察，統一遠遠比分裂要好，紛爭少了，國家強盛，百姓幸福，負能量也自然就少了！當初我們光顧著建立天庭治理諸天萬界修士，可卻沒想到修士與凡人在產生負能量方面並無差別，而凡人數量遠勝修士。」
「封神之後，天庭是建立了，可卻失去了統一的契機，最最難得的是，這契機還是不經我們聖人干擾而經過大道自行衍變出現的。何等珍貴啊！可是我們……我們卻捨本逐末，扶周滅商，最後生生將這統一的契機失去了。」
呼！女媧說著整個人慵懶的往後靠了靠，「所以啊，你看，聖人也不是全知全能的，有時候我們自己做了蠢事也不自知。也許在封神結束時，一切就都已經註定了，註定了我們會有用自己合道來彌補大道規則的一天。」
寒酥感覺到很震撼，她沒有想過做聖人的也會有反思，只是問道：「那既然後來想清楚了，為何不想法促進統一呢？」
「你以為我們沒做？呵呵，當初周文王說『天下三分，其二歸周』雖然有些狂妄，但也有點道理。因為那時候天下生靈種族混雜，人類分布尚不廣泛，有文明的地方也就是那些。若是當時統一，那可以說是真的統一了文明社會。但是現在不同，諸天萬界有文明的太多了，再加上人類已經沒了天地主角氣運加身，再想統一已經不可能了。」
女媧說著臉色再次出現懊悔的神情，「早知如此，當初誅仙陣中我就給出手幫通天！」
轟隆隆！
天上一個炸雷，原本如威如獄的壓力消失了，女媧抬頭瞥了一眼突然有點好笑。
寒酥也跟著看了一眼天上，她當然知道這是聖人與女媧間無言的交流，微微沉思片刻，有些好奇，「若是按照這個說法，如今就算成立了新天庭，應該也沒有辦法同一諸天萬界吧，統一已經做不到了。」
「準確的說是無法做到靠力量統一，所以要靠思想，靠著更新更好的制度，然後讓諸天萬界的生靈產生幸福感，這樣才會制約負能量，也是新天庭建立的意義。」
女媧的語氣也跟著嚴肅一些，「我不知道玄都大法師有多相信劉奈說出的制度，但我知道他招來曾經有一統思想的紂王來主持民國，應該是寄予厚望的。」
……
「今天這是怎麼了？也不下雨，亂打什麼雷嘛！」
劉奈抬頭嘀咕了一句，體內的墨蓮抖了抖將那種好似下雨天壓抑的心情甩掉，跟著青頡見到了一臉愁容的周喬。
「發生什麼了，給師姐愁成這樣？」
「阿羅師弟傳回了信息，他竟然要造反！」周喬上來一句就將劉奈整懵了。
「造反？他想叛出師門？！真是反了他了，我去踢他的屁股！」劉奈擼袖子，熊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
周喬一怔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不是叛出師門，是要推翻界國和源國！」
「嗯？」劉奈聞言伸出大拇指，「不愧是我師弟，有志氣，竟然想憑一己之力同時推翻兩個國家啊，哈哈哈！」
「……」
周喬無語只覺得阿羅亂來的原因終於找到了，這特麼是經典的上樑不正下樑歪哦。氣哼哼的將一枚玉簡拍在劉奈手裡轉身就走了。
劉奈忍笑推了推青頡，「去哄哄大師姐。」
目送青頡蹦蹦跳跳的跑出去，劉奈開始將意識探入玉簡，簡單探查之後便明白了。
簡單來說，阿羅雖然覺得兩國開戰有自己的原因，心有愧疚！但還沒有浪到要同時推翻兩個國家的程度，何況就算有心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這背後真正搞事的還是那個骷髏頭，或者說是接引的分身！
根據阿羅傳回來的情報顯示，那個骷髏頭在吸取了分身之後，也擁有了創造精神力網的能力。之前源國因為精神力網本源空間的崩潰而大亂，所以才學著用外部戰爭來轉移內部矛盾。
可若是這個時候精神力網重新被建立起來，然後又不讓皇室和貴族上網，這會發生什麼問題？
若是再加上特殊的思想引導，讓大家以為皇室無道，和貴族們一起被上天拋棄了，這矛盾也就是成功的煽動起來了。
而且那骷髏頭之前做精神力網幾乎將源國所有人的思維都探聽清楚了，也就是說，哪個是保皇派，哪個有二心是一清二楚。
在骷髏頭和樂天大和尚的幫助下，阿羅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創造出一個寄生於源國體內的隱秘組織！
當然更加絕妙的是，那骷髏頭還將界國下層平民們也都囊括了進來，使得這個隱秘組織一旦成型就能夠同時橫跨兩國。可以想見，這個當兩國打的兩敗俱傷時，也就是這組織統一兩國的時候。
「不愧是聖人留下的手段啊，這搞事的手段當真高超！」
劉奈感嘆之餘心裡給接引豎了個大拇指，然後用精神力在玉簡中寫下一個建議，通過特殊方式傳遞出去。
他是這麼寫的，『建議組織名字叫做九頭蛇！口號就叫hail hydra！』
劉奈滿足自己惡趣味的同時也有點想說恭喜李大喜，你這名字真沒取錯，喜事連連啊！
源國與界國的體量都很大，這若是打起來沒有很多年是不可能傷筋動骨的，就算他們即使醒悟不想打了，九頭蛇也會讓他們繼續打的。而經過了這一場大戰之後，就算九頭蛇控制了兩個國家，他們想必也無力再針對民國了吧。
只要李大喜還有那些大儒他們自己不玩崩，民國在學宮治下崛起已經算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之後他們該操心的是如何對付九頭蛇，呵呵，這事的變數太大，劉奈一時間還算不准也不算摻合。
因為只要截教勢力存在，最後終究免不了一戰，想靠著九頭蛇推翻那些大佬？接引但凡有幾粒花生米也不至於有這種想法。
啪！將玉簡捏碎毀屍滅跡，劉奈想是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麼似的走出了房間，看到端茶靜坐的寒酥與女媧二人，奇道：「唉？那個紂王呢？」
「走了。」
「哦，介意滿足我一下那小小的好奇心嗎？」
「你說。」寒酥不介意，似乎早就知道他會問。
「為什麼我看著紂王好像對你挺愧疚的？」劉奈討好的給其倒上一杯茶，準備吃瓜。
寒酥頓了下接道：「我當年在送親途中就被九尾狐附身，嚴格來說，我和他並沒有見過，所以沒有久違一說。但我卻知道他當年的想法，他曾與九尾狐約定，一同上天封神，再續前緣！」
劉奈眨眼，恍然笑道：「原來如此，真是個痴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