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進忠知道能夠奪得天下案首稱號的人,都是極為聰明的。這一點他非常肯定,因為上一個天下案首已經是大秦皇朝的宰輔,那是一個連煙克子也要敬重的人。
然而,這並不能夠改變什麼,甚至於還讓廖進忠對劉奈無比的失望。
一個聰明人,不該這般的感情用事!
讀書人有讀書人的風骨,所以當動了殺心的時候,讀書人往往不屑於隱藏,就跟朝中的那些大儒一樣。也就如現在面前這個小輩一樣。
只不過這種殺心在廖進忠看來可笑,憑什麼?就憑剛剛的那一招土龍炮禁法?據他所知,土龍炮禁法的原型是玄武聖象,只不過世上所有人都知道玄武聖象沒有可能完成,所以後人便將這種禁法拆分,另闢蹊徑的演化出了多種弱不少的禁法而已。
這種威力也就拿出來清理一下龍套罷了,甚至於在他們這個力量階層,誰若是用出這種東西,是要被人嘲笑的。
「唉!你的文采令人欽佩,只可惜,格局太小,見識太少。如此看來,你那《文化論》也無須再討論了。」
劉奈都準備掀桌了,突然間被廖進忠的話給整卡殼了,狐疑道:「所以……大部分人就是以我年紀輕、見識少為理由,一直不認同我的《文化論》?」
廖進忠好笑,「難道還不夠嗎?」
劉奈噗一聲笑噴,「老實說,都這麼多年了,當初的《文化論》由虛化實卻一直都沒有產生禁法。我還以為這世上有什麼大能真的反駁了我的觀點,卻原來某些人是用『年紀小』『資歷低』等理由來刻意拖延啊!」
廖進忠眉頭緊鎖,林中壓力似乎一瞬間增加了不少,鳥叫蟲鳴一瞬間都寂靜了下來,只聽其冷哼道:「刻意拖延?哼,好自大的小子,難道你還真以為自己寫的文章是什麼金科玉律或者天條嗎?」
劉奈饒有興趣的看著他,突然好奇起來,「急了急了!你這般維護,難道刻意拖延的那些人中,就有你的主子?讓我猜猜,是那大秦皇朝的皇帝?」
「放肆!」廖進忠猛的站起,狂暴的氣壓一瞬間掀了桌椅,那有毒桌布被法力一摧直接攔在了劉奈的身前,畢竟是由琉璃劍絲編織的東西,在堅韌性上很有優勢,即使是玄仙位強者的壓力也能擋住。
不過廖進忠並沒有進攻,而是眼中暴露著凶光,狠狠道:「原本看在古公主的面子上,打算給你們些好處打發了,卻沒想到你等竟然冥頑不靈。」
劉奈伸手將桌布收起,嘆道:「大意了,竟然讓人家先掀了桌子,嘁!」
廖進忠一見劉奈毫無悔改之意,正要動手卻見劉奈馬上伸出雙手比劃了一個暫停的手勢,「先等會!」
「你還有何遺言?」
「遺言倒是不至於,只不過有些事我必須澄清。嗯,大秦皇朝的皇帝畢竟是青頡的生父,我就是再瞧不上也不會不敬,之所以笑是因為,我的《文化論》乃是經過歲月認證的事實。它不會因為某人或者某些人的刻意拖延而半途而廢,它只會一步一個腳印踏實的向前推進。也許他們不會認可,但卻會不自覺的按照其中所講改變,當他們不得不承認的時候,屬於我的禁法終究會降臨,到時候,它將更加牢固,不可摧毀。」
「哼,你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廖進忠冷言冷語,可心中卻不可抑制的顫了一下,不知為何,他有種直覺,對方說的好像是真的。
「我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等得到,但我可以確定的是,你肯定是等不到了。吃我的蛋!」
既然桌子讓對方掀了,劉奈就絕不會再給對方先出手的機會,身後龍首浮起直接就是一炮,不過這一次土龍炮可不像剛剛那樣,全力以赴的劉奈將龍嘴裡整顆黑色的能量球都發射了出去,乍一看與尾獸玉倒是極為相似。
嗡呼!
狂暴的能量迎面砸來,廖進忠表情大怒,伸手虛抓,一根閃爍著銳利光芒的長槍就出現在手上。迎著黑色能量球突刺。
呼轟隆隆的巨響傳出很遠,即使是附近的城鎮也能感覺劇烈的震盪,黑色能量球被硬生生的分開,失去控制的能量流以槍尖為中心朝兩邊傾瀉,大片大片的叢林受到了二次破壞,原本宜人的風景變得荒涼。
「嘿嘿!讓你明白一下仙位強者與金丹修士的差距。」
廖進忠抖了抖槍尖,一朵朵槍花猶如實質的朝他射來,絢爛多姿,心志不堅者甚至會被那危險的美麗所迷惑,稍一走神就要被銳氣洞穿。
叮叮叮!戊土寒砂眨眼形成土牆攔在槍花之前,金屬交鳴刺耳無比,令劉奈一瞬間感覺雙耳鼓脹。
下一個剎那,廖進忠已經攻入身前,之前好用至極的戊土寒砂此時卻比紙糊的窗戶好不了多少,輕易就被捅穿了,槍尖眨眼已經到了咽喉之前。
唰!
劉奈側身掄起大葫蘆朝廖進忠的腦門招呼,然而後者卻蔑視輕笑,長槍不退一往無前!
廖進忠是什麼人,那是大秦皇朝帝王的心腹,是御前侍衛統領,也是主修練體的玄仙位高手,戰鬥經驗已經不能用豐富來形容了。他甚至有一種自信,整個南方大陸的高手,就沒有誰能在肉搏中跟他走過一百招!
至於眼前這個讀書人,呵呵。
砰!
呃頭暈!
廖進忠的雙眼像是兩個蚊香在不停的轉圈圈,剛剛發生了什麼,嗯,脖子好像搓了一下,只是……剛剛發生了什麼?
晃晃腦袋,廖進忠再看,劉奈身體微躬,雙手顛了顛大葫蘆,眼睛賊兮兮的盯著他,好像在找機會下手似的。哼,我會怕?你倒是離的近一點啊,跑出幾十米外算怎麼回事!
廖進忠大怒,可是剛剛詭異的情況回想起來又覺得彆扭無比。
就在剛剛,他眼看著一槍就要捅穿劉奈脖子了,可不知為何,好像突然有種莫名其妙的力量拉了他一下,令其槍尖一歪差之毫厘的刺空,然後那大葫蘆便輕而易舉的捶在了他的腦門上。
嘶,疼!嘶,不對!
「何方朋友,既然做了,又何必藏頭露尾的不敢見人?」廖進忠大叫,手中長槍往地上一杵,氣浪吹拂卻是半點異常都沒有。
不遠處劉奈樂了,重力神通就是這麼bug,作為無處不在的一種力,使用時只要稍稍注意,敵人就是想察覺都難。像什麼地爆天星之類的招式,那完全就是明珠暗投,這明明就是陰人的絕技啊!
「那個拿槍的倒霉蛋,你還打不打?」劉奈伸出一指,「你過來啊!」
廖進忠嘴角一咧,「倒要看看你頂得住幾槍!」
嗖轟!玄仙位的煉體高手全力衝刺,那是連空氣都會產生一道道音爆的,就好像空氣中突然間出現了一道長廊,廖進忠破開長廊即將洞穿劉奈的心臟。
劉奈雙眼微眯,老實說,這也是他第一次跟煉體高手正面決戰,有心嘗試一下威力,但卻又不敢,想了想還是穩一手,按照自己的節奏走好了。
伸手將有毒葫蘆上的桌布再次摘下來,雙手一抻一抖,衝擊力拉滿的廖進忠猛然改變方向竟然朝桌布刺去!
「什麼!」
廖進忠大驚,那桌布到底有什麼吸引力,竟然讓他的長槍主動刺了上去?
「我去!」
劉奈還是低估了玄仙位練體強者的力道,他的雙手竟然完全抓不住桌布,使得有毒桌布被長槍直接帶了出去。甚至於連他的手指都摩擦的通紅。
廖進忠神色玄妙,看著掛在槍尖並未被刺穿傷害的桌布,哼道:「原來是這法寶的作用嗎?倒是有趣。」說著伸手拽下桌布,直接塞進了自己的儲物袋中。
劉奈舔了舔嘴唇,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果然啊,計劃沒有變化快,原本想著向鬥牛士似的多玩一會兒。萬萬沒想到!廖統領竟然這般著急赴死。」
廖進忠(⊙_⊙)
劉奈開始靠近,廖進忠大喜,這是主動進攻了?你既然找死,那我可就……
劉奈的手裡握著一枚金丹,一枚看起來圓潤光滑,表面隱隱有股股銳氣流動的金丹。
廖進忠雙眼似乎有些困,總想著合上雙眼睡一覺,可是這不是時候啊,「你這……金丹是……」
「是不是眼熟?是你的啊!」劉奈聳了聳肩,伸手合上了廖進忠的雙眼。
廖進忠也許到死都沒明白怎麼回事,前一秒還想著弄死劉奈,可下一秒自己的金丹就被掏了。
不過這都是他的錯覺,事實上,時間已經過了一分多鐘!
說起來任何一種主修方向都有利有弊,主修練體的人講究金丹圓滿後將所有法力用於淬鍊身體。所以練體修士不是沒有金丹,而是他們的金丹在圓滿後只增加質量,卻不再增加體量了。
然而神魂強度與金丹相連,煉體者在擁有強大攻擊力和防禦力的同時,在神魂防禦方面要比其他方向的修煉者差。再加上廖進忠自己不斷作死,使得原本劉奈以為會拖上一會兒才能起效的戮魂草之毒,這麼快就毒發了。
至於最後廖進忠的迴光返照,劉奈也只能表示,你的金丹很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