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我們早就認識了

  「老闆,到了。」突然出聲的阿坤打斷了君修臣的思緒,也驚醒了阮傾城。

  一睜眼,對上君修臣放大的俊臉,阮傾城眼神有些茫然。

  很快,那雙杏眸中又浮出促狹笑意來,「九哥,這是打算偷親我?」

  君修臣神情複雜地說:「你剛才做噩夢了,我剛想叫你。」

  「是麼?」阮傾城顯然不相信君修臣的解釋。

  「老闆,我先出去抽根煙。」阿坤見中間擋板一直沒有放下來,又不見老闆跟阮小姐下車,怕他倆要在車裡胡來,趕緊跑下車避嫌去了。

  阿坤一走,阮傾城就搖下了窗戶。

  認出這裡是醫院的地下車庫,阮傾城眸底閃過詫異之色,「九哥,你該不會將司渝藏在醫院的地下層吧?」

  醫院地下層,一般都是車庫跟停屍房,把人藏在這裡的確令人意想不到。

  「你是還沒睡醒。」君修臣說完,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阮傾城跟著下了車。

  君修臣帶著她進了電梯,按了泌尿外科所在的樓層鍵。

  阮傾城恍惚道:「我們是來探望陳昂?」

  君修臣沒吭聲,不知道在想什麼,想得有些走神。

  電梯停在8樓,阮傾城直接拉著君修臣走出去。

  突然,君修臣問她:「剛才做了什麼夢?」

  阮傾城唔了一聲,擰眉細想,卻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忘了,不過應該是個噩夢。」她醒來時心裡特別恐慌,像是在夢裡經歷了一場驚天動地的生死離別。

  見她不記得了,君修臣抿了抿唇,沒再追問。

  電梯廳旁邊立著一面引導台,詳細寫著這棟樓的布局,左邊是泌尿外科,右邊是肝外科,樓上是腦外科。

  站在引導台前看了會兒,君修臣突然問阮傾城:「你對腦外科了解多少?」

  阮傾城一臉莫名,她提醒君修臣:「九哥,我又不是醫學生,我只是個學畫畫的。」

  但想到一些往事,阮傾城又說:「我沒參加國內高考,又失去了全部記憶,我父親塞了些錢才將我塞進了美術學院。」

  「但一開始我想學的是中醫學跟生物學,但我母親因為抑鬱症的原因,有些諱疾忌醫,她很反對我去,最後就作罷了。」

  說起這事,阮傾城仍覺得有些遺憾。

  「是麼。」這都是君修臣不知道的事,察覺到阮傾城的遺憾,就問她:「後來去了美術學院,你開心嗎?」

  「也挺好。」阮傾城倒也看得開。

  「我大概天生就適合當藝術家吧。我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學鋼琴了,天賦不錯,都拿到了茱莉亞音樂學院的通知書。但我這人天生放蕩不羈愛冒險,跑出去滑雪,差點摔成殘廢,還摔破了腦袋。」

  說著,阮傾城還將腦袋湊到了君修臣面前,她扒開發絲,露出早些年手術留下的傷疤,「你看,疤痕還在呢。」

  君修臣剛觸摸到那道疤痕,阮傾城就縮了回去。

  「怎麼突然問我這個?」阮傾城問他:「是因為你有頭疼的老毛病?」

  阮傾城以前在監獄圖書館看過一些頭部按摩的書籍,幫段姐做過頭部按摩。

  前段時間,她也給君修臣做過頭部按摩。

  她問君修臣:「你覺得我的頭部按摩技術怎麼樣?要是有用,我可以去報個按摩班?」

  「聽說針灸按摩挺有效果的,聶總的愛人陳醫生就是個醫術高明的中醫,我去找他拜師學藝,回來給九哥做針灸療養。」

  她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君修臣安靜聽著,沒有不耐煩。

  等她講完,君修臣這才說:「聽說,M國那邊有厲害的外科醫生,能給人做記憶清除術。你覺得這消息有真實性嗎?」

  阮傾城不假思索地說:「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但我相信記憶是可以被清除的。」

  君修臣有些意外。「為什麼這麼篤定?」

  阮傾城說:「在極少部分醫學研究者的眼裡,我們的腦袋就像是天文學家眼裡的星宿,一切都是有跡可循,有規律的。」

  「記憶清除術,這個聽著像是科幻電影裡才有的設定,但這個世界本來就很科幻。」

  「我相信記憶清除術是可以實現的,但這項手術是否應該存在,這就不是我能定論的。」

  說完,阮傾城目光銳利地盯著君修臣,懷疑地問道:「怎麼突然提到這個?你想洗掉誰的記憶?」

  君修臣一臉坦然地說:「司渝這幾年一定過得很痛苦,若是她能忘記這幾年的痛苦回憶,或許也是種解脫。」

  「原來如此。」可阮傾城並不贊成君修臣的看法,她說:「無論是痛苦的還是歡愉的記憶,那都是司渝的一部分,你不該擅自替她做主。」

  聞言,君修臣倏然眯眸,迅速換了話題,他問阮傾城:「倘若是你,你覺得你會在什麼情況下主動接受記憶清除術?」

  這問題很奇怪。

  但阮傾城還是順著君修臣的話認真思考起來。

  「一台電腦之所以重要,是因為它裡面儲存了重要的資料。失去記憶,就像是將一台電腦恢復出廠設置。」

  阮傾城瓷白的臉頰上布滿認真,她若有所思地說:「而人失去記憶,就會遺忘所有重要的事跟人。假如我會主動選擇清除記憶,一定是為了保護我在乎的那些人和事。」

  阮傾城一臉高深莫測,她說:「有時候,記憶也會出賣你,只有清除那些記憶,才算是真正的安全。」

  「...原來是這樣。」君修臣身上突然釋放出一股悲傷的氣息,像是想起了某段令他悲痛萬分的情緒中,難以自拔。

  「九哥?」阮傾城舉起手在他面前揮了揮,等他目光重新聚集在自己臉上,才放心。「九哥,在想什麼?」

  君修臣內心冒出一股衝動,他說:「傾城,其實我們早就認...」

  「老闆,阮小姐?」陳昂提著行李出現在兩人身後。「你們來接我出院的?」

  阮傾城的注意力頓時被陳昂奪走。

  她控制不住地偷瞄陳昂的下身,不是她好色,而是心裡愧疚跟好奇。

  陳昂被她看得一陣尷尬,下意識想要夾住雙腿。

  「疼嗎?」阮傾城真挺好奇的。

  聽到她這話,君修臣也朝陳昂投去了微妙的眼神。

  男人對結紮絕育這種事,總是充滿了抗拒與牴觸。陳昂是君修臣身邊第一個做這種手術的人,很具有參考性。

  陳昂支支吾吾地說:「算不得疼。」

  對他們來說,這點疼痛真不算什麼。

  「是麼。」君修臣說,他突然朝阮傾城看了一眼。

  阮傾城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她下意識也夾住腿,一臉無語地提醒君修臣:「九哥,我沒法做這手術...」

  君修臣被她逗笑,「瞎想什麼。」

  他低頭問陳昂:「這就能出院了?」

  陳昂尷尬解釋:「就是個日間手術,昨天就可以出院。但院方為了安全起見,強行要求我住院觀察48小時才放人。」

  「不過,近幾天不能有大動作。」

  他是程書墨親自送進來的病人,院方怕有閃失,這才給了他特殊待遇。

  「那行,跟我走。」

  三人來到地下車庫。

  阿坤一看到陳昂,趕緊走過來幫他拎東西,眼睛也直往陳昂襠部瞄。

  陳昂本就是個寡言的酷哥,被阿坤的目光看得煩躁,索性主動講道:「沒嘎蛋,還能射,不太疼。」

  說完,他問阿坤:「還有什麼要問的?」

  阿坤表情都變得恐懼起來,搖頭如搗蒜了,「沒了,昂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