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想不到解決之策,宋加笛給黎嶼打了通電話。
黎嶼這會兒剛到公司,喝上了助理給她泡的咖啡。
「不是跟老霍出國了嗎?回來了?是給我帶了禮物要送我?」黎嶼看著兩個品牌去年的銷售財報,心情很是不錯。
「沒有,還在A國。」宋加笛站在窗前,外面的雪已經停了,夜色透著幾分冷寂。
「那怎麼突然想起來給我打電話?」黎嶼有點詫異。
宋加笛的呼吸噴灑在玻璃窗上,留下一層霧氣,她抬手在霧氣上畫著不規則的圖案,「你說,要是我有一天離開霍氏集團會怎麼樣?」
黎嶼聽得一愣,立馬丟下了報表,「怎麼了?老霍讓你受委屈了?」
「沒有沒有,我就是隨便這麼一問。」
黎嶼自然是不信的,無緣無故怎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但她也沒深扒。
「當然可以,你有自由選擇工作的權利。霍氏集團也不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公司,你當然可以選擇更好的。況且,多少公司、多少獵頭都盯著你呢。一旦你離職,他們可高興壞了。」像宋加笛這種有資歷、有能力的人,多少公司搶著要呢。
「你要是真的想跳槽,可以來幫我啊。我求之不得呢!不然你去幫我哥也行,反正我們黎安集團的大門永遠向你敞開。」黎嶼熱情地向她拋出了橄欖枝。
宋加笛當然不是想跟她說這些,可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怎麼跟黎嶼開口。
「你就當我喝多了胡說八道吧。對了,我昨天參加宴會的時候看到有個姑娘跟喵子長得一模一樣,我從來沒見過長得這麼相似的人。」她轉移了話題。
然後宋加笛又問了黎嶼需不需要幫她帶什麼禮物,兩人隨便扯了點有的沒的才掛了電話。
黎嶼覺得不對勁,便去關心自己的髮小了。
那時,霍許剛跟楚辭通完電話,正準備去找宋加笛聊一聊明天的行程安排。
看到黎嶼的電話,他又坐回了沙發上,「黎大小姐有何差遣?」
「瞧你這話說的,不是見外了麼,就是關心關心霍總。」
「那真是讓我受寵若驚了。」
「你們出差還順利吧?」
「順利啊。」她沒營養地問著,他便沒營養地答著。
「沒出什麼意外吧?」
「沒有。幹嘛這麼問?」霍許覺得她的每句話都奇奇怪怪的。
「沒有,不是關心你麼。笛子也挺好的吧?」
「挺好的。」
「你們沒鬧什麼矛盾吧?」
「我跟她能鬧什麼矛盾?我們這麼多年一直配合默契……是宋加笛跟你說什麼了?」
「沒有沒有!」
「絕對有!」霍許連她的標點符號都不信。
「真沒有!是我,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你。」
「呵,請教不敢當,黎大小姐請說。」
「我是把你當哥們才跟你說的,說了你可不能生氣。」
「鋪墊得夠多了,說吧。」
「如果我想讓笛子來幫我,你覺得怎麼樣?」黎嶼試探地問道。
「不怎麼樣。才做出一點點成績就想從我身邊挖人,也要看看自己的翅膀是不是夠硬。況且閨蜜之間不適合建立上下級關係。」霍許不留情面地告訴她。
「你!」黎嶼氣得都要翻白眼了,這些話沒一個字她愛聽的,「如果笛子願意幫我呢?」
「宋加笛是聰明人,幫你可以,但她不會入職黎安集團。」霍許的語氣十分篤定。
「她願意幫我就行了,我可以給她年薪千萬,你給得了嗎?」黎嶼氣不過地反駁。
霍許無語,「你這是擾亂市場。」
「那又怎樣!」
黎嶼沒頭沒尾地說完便掛了電話,搞得霍許一頭霧水,莫名其妙。
但是轉念一想,黎嶼雖然做事不拘小節,但不會這麼不著調,有點像是有意為之的試探。
難不成宋加笛真的跟她說了什麼?宋加笛真的有了離開霍氏集團的心思?
沉思良久,他給宋加笛發了條信息:【來我房間一趟。】
彼時宋加笛已經去洗澡了,等她洗完澡出來看到消息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半小時。
她趕忙吹乾了頭髮,換上了得體的衣服,然後才抱著電腦和本子過去。
「抱歉霍總,我才看到消息,沒耽擱吧。」她一臉的焦急還沒完全消退。
霍許看她還帶上了吃飯的傢伙,一副兢兢業業的樣子,瞬間放心下來,這哪像是要離開的樣子。
「進來吧。」霍許讓她進了房間。
宋加笛找了個位置坐下,擺好了電腦和記事本,隨時等著霍許的安排和吩咐。
霍許忍不住哼笑了一聲,然後閒散地邁步走了過來。
「我覺得有時候你比我更像老闆,是你在支配我。」
宋加笛聞言有點誠惶誠恐,趕忙站了起來,「霍總?」
她何德何能,能支配霍許?
霍許抬手示意她不必這麼嚴肅,讓她坐了下來,然後又給她拿了杯水,「我讓你來就是想和你再對一下明天去和楚辭談判的流程。」
其實很多時候他只是很隨意地想跟宋加笛交流一下,但她每次都搞得特別標準化,讓他不得不拿出十二分的精神認真對待,所以往往都弄得很嚴肅。
宋加笛點了點頭,然後一本正經地問他:「有哪些地方需要調整?」
兩人的工作效率一向很高,不一會兒就溝通完了。
「霍總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宋加笛抱起自己的筆記本便準備離開了。
拿起手機的時候,發現有一條未讀消息,下意識地點開,是司杭發給她的語音,【我看天氣預報說A國要下雪降溫,你出門的時候注意防寒保暖。】
宋加笛禮貌性地回了一句,【謝謝。】
司杭幾乎秒回,以至於宋加笛不小心又點開了,【下周我要去參加朋友舉辦的晚宴,你知道我回國不久,也沒什麼朋友,能邀請你當我的女伴嗎?】
霍許眼神暗了暗,目光深沉地看了宋加笛一眼。
他並不知道宋加笛的回答,因為她後來離開了他的房間。
他在窗前站了許久,一雙狹長而冷冽的眸子,對著濃濃的夜色迸發出敵意。
後來他給宋加笛發了條消息,【不要答應司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