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章 我被摸頭殺了

  迦拉克隆隕落之後,泰坦守護者們認可了龍族的力量與意志。黑龍奈薩里奧,得到了世界塑造者,泰坦卡茲格羅斯的力量賜福。

  不同於時間、生命、魔法和夢境,奈薩里奧的守護之力,來自土壤、山嶽和原野,他的力量,來自大地,來自艾澤拉斯本身。

  無論是泰坦還是巨龍,都低估了虛空的力量。上古之神掙脫了牢籠,將觸鬚延伸到了大地的深處,世界的深處。虛空的侵蝕,在大地深處悄然上演著夢魘與絕望。

  虛空所帶來的絕望與腐蝕,連沉睡的泰坦之魂都能夠滲透。而作為大地的守護者,奈薩里奧首當其衝地察覺到異常。

  世界的痛楚和悲鳴,沒有任何削減地強壓在了他的身上。隨之而來的,還有上古之神的低語,和無垠虛空最深處的夢魘。

  蘭洛斯目光渙散,耳邊不斷迴響著死亡之翼當初那番憎惡與痛恨。

  沒錯,這力量根本就不是什麼賜福,而是詛咒,是折磨,是無邊的噩夢,是永恆的絕望……

  『看』到艾澤拉斯深陷腐蝕,蘭洛斯不可避免地慌亂了起來。廢話,這位沉睡的泰坦本身就擁有著令萬神殿,包括薩格拉斯都無比驚嘆的力量,若是上古之神已經深度侵蝕了艾澤拉斯的靈魂,那麼這個世界,這萬千諸界,又怎麼可能還有未來?

  茫然、無措,蘭洛斯緊緊抓著胸膛,銳利的爪子仿佛要穿透鱗片,深深刺入那劇烈到令他難以呼吸的心臟。

  『呵呵,老把戲而已。』

  幽幽的冷冽聲音帶著不屑譏諷在蘭洛斯的腦海中響起。

  藍龍雙眼一怔,下意識將注意力放在了不知何時出現在他掌心那爪子似的漆黑匕首。

  『你是說,這一切都是幻象?都是上古之神編織的謊言?』

  『咯咯,我可沒那麼說。』薩拉塔斯輕笑著,原本應該媚態百生的笑聲,在那莫名幽暗的感覺中,令蘭洛斯心裡一片冰冷。

  『那你是什麼意思?』雖然因為與虛空和古神千絲萬縷的關係,蘭洛斯一直提防著薩拉塔斯的言論和誘導,但現如今,在這令奈薩里奧都深感無力的絕望之下,他不可避免地被她的話吸引住了。

  『尤格薩隆,恩佐斯,還有我。』蘭洛斯仿佛『看』到薩拉塔斯露出了笑容,令他心生警惕,卻又莫名想要深陷的笑容,『你已經遭遇過了潛伏在艾澤拉斯一半的上古之神,難道,你還沒有摸清他們的套路嗎?』

  這番話既將自己歸納到上古之神的陣營,卻同時又將她與其他上古之神分離。蘭洛斯越來越把握不准,薩拉塔斯言語中的虛實真假。

  『你的意思是,上古之神欺騙了所有人?』

  『欺騙?不……』薩拉塔斯的笑容更盛了,『只是將真相,更早地展示在你們的眼前罷了。』

  恍惚間,蘭洛斯的視線仿佛突然脫離自己的掌控,從黑曜石聖殿升入天穹,脫離整個行星,一路闖入到無垠深邃的宇宙深處。

  四面八方,星羅棋布,群星閃耀,而前方,正是一顆龐大到好似無法用量度計算的炙熱恆星。

  在如此灼熱與明亮的光輝中,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暗淡下來,就連時間的流逝,好似都因此忽略,陡然加快。十年、百年、萬年,千萬年……

  星雲流轉,面前的恆星不斷膨脹、坍縮,最終湮滅,而視線隨之而來的暗淡,仿佛導火索一般,朝整個無垠寰宇迅速擴散。

  無窮光年之外的星雲,一個個閃耀、消亡,仿佛在這深邃的宇宙中,呈現一場絢爛到無以復加的煙火表演。

  而這,不是輝煌的繼續,而是整個宇宙華麗至極的謝幕。

  光暈消退,星雲黯淡,越來越濃烈的黑暗,如同奔騰的海嘯,迅速將蘭洛斯的視線淹沒。

  最終,隨著最後一抹閃光的終結,整個宇宙,徹底陷入了冰冷的黑暗。

  凝望著無垠的漆黑,蘭洛斯已經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他只是無神地注視著這片黑暗。沒有光、沒有影,他早已經與這片虛空,融為一體。

  『這,就是真相。』薩拉塔斯的聲音如同一道晴天霹靂,瞬間將他喚醒,將他從沉溺無垠虛空的絕望轉瞬拉回。

  世間萬物,沒有永恆。無論是凡人、神祇,甚至是時間、空間,擴大到整個宇宙的範圍時,一切都不過是一抹轉瞬即逝的煙火。光、生命、火焰,這些絢爛豐富的色彩,都是消耗品,最終都會走向消亡的終點。

  只有虛空,才是這無垠寰宇的最終歸途,只有黑暗,才是永恆不變……

  真相?這就是真相?

  蘭洛斯失神凝視著黑暗帝國之刃上,那一枚詭異的眼球。那深邃黝黑的豎瞳之中,透露出無窮的確信與決然,讓他劇烈動盪的內心,愈發平靜,愈發相信……

  嗷?!

  渙散的瞳孔突然聚焦,心神快速的變化令蘭洛斯頭疼欲裂,以至於他沒有注意到,當他被這來自外界的干擾驚醒時,腦海中那個幽夢般的聲音似是發出一聲不忿的輕哼。

  正當藍龍因為這好似睡夢中驚醒似的暈眩感,而本能垂下頭緩氣時,一個小巧嬌柔的觸感突然按在了他的腦門上。

  很快回過神來,蘭洛斯悠悠抬頭,映入他視線的,是一雙眼睛,一雙清澈得令他不自覺屏息的眼睛。

  琥珀似的光澤遍布整個眼眸,在黑曜石聖殿的燼火對比下,如同一抹溫暖祥和的螢光。因為距離較近,小巧的豎瞳微微擴張,聚焦在藍龍眉頭緊皺的臉上,透露著好似關切般的靈動與好奇。

  小小的腦瓜上,那雙明亮的眼眸大得出奇,輕易便吸住了藍龍的視線。同時,對比圓滾滾的身體,它的四肢顯得十分短小,此刻它正賣力地伸起前肢,輕輕揉動藍龍的腦門。

  一隻雛龍,黑色的雛龍。

  蘭洛斯直愣愣地看著它,看著它那好似最通透最晶瑩的琥珀寶玉般的眼睛,一言不發。看到這個藍色的大傢伙不再像剛才那般滿臉痛苦,雛龍似乎是以為自己的按摩有了效果,高興得不斷發出軟綿可人的呼嚎。

  而這,也讓蘭洛斯從方才的失神中走出,臉上不由自主浮現起疑慮。

  黑龍,不是應該因為大地守護者的墮落,而整個族群都陷入了瘋狂與偏執之中嗎?為什麼,它的眼睛裡看不到絲毫的躁狂痕跡?時候未到?不,自己一踏入這片聖地,體內屬於奈薩里奧的守護之力,就掀起了那麼洶湧的異動。

  奈薩里奧的瘋狂和偏執,並不是突然產生的,而是長年累月的壓迫滋養下,慢慢蠶食了他的理智、高貴。

  可為什麼,這隻雛龍,完全看不出墮落的痕跡?

  正當蘭洛斯抬起手,試圖通過對雛龍的深入觀察而得到答案時,他渾身突然一陣劇顫。

  巨龍變身術的魔力,消散了。

  淡淡的華光瞬間流轉藍龍全身,無論是他龐大的身軀,還是抬起得爪子和錯愕的臉龐,統統都在這片絢爛的光輝中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與此同時,方才還歡呼雀躍的雛龍,頓時被這絢爛的華光所吸引。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那個在光暈中迅速縮小的身影,盯著那個……渾身赤luo的灰發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