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章 森林之王

  生命綻放:自然之靈匯聚在你的體內,緩慢恢復你的生命和體力,持續時間3265秒。

  這是什麼情況?

  鑰石傳來的信息讓蘭洛斯愈發不解,連忙激活達拉然之眼。他這才發現,自己的體內,一抹充斥著生命氣息的自然能量緩慢而有序地流轉在四肢百骸。原本虛弱虧空的身體,也因此而得以喚醒。仿佛一口氣喝下幾大碗十全大補湯,渾身暖洋洋的,充滿了力量。

  可問題是,邪能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跡還在,邪能紋身也沒有消失,混亂魔法所提供的屬性加成和魔法抗性也同樣沒有失去。自然之靈什麼時候變這麼寬容了?

  不,就算是不介意自己身上的邪能,自己又不是德魯伊,又不是什麼天生的自然之子,自然之靈沒有任何理由無緣無故匯聚到自己身上。

  一定有某個誘因。

  自我認識清晰的蘭洛斯甩開下意識在心裡萌芽的自得,全部精神完全集中在達拉然之眼上,這才發現了體內自然之靈流轉的些許規律。

  在觸碰到邪能紋身附近時,這些生命能量依舊如他所想那般迅速避開,但沒等它們逃出自己的身體,好似被磁鐵吸引的金屬顆粒,一窩蜂地簇擁向自己眉心的位置。在眉心處那一抹難以察覺的生命氣息安撫下,又重新在自己的體內流轉開來。

  意識集中在眉心處,蘭洛斯頓時感覺到一股十分熟悉的氣息。

  那是屬於生命的氣息,儘管微小到難以察覺,但依稀能感覺出那好似熊熊燃燒的炙熱與澎湃。

  原來如此……

  蘭洛斯緩緩睜開眼,臉上古怪的表情看不出憂喜。

  格瑞姆巴托一役,死亡之翼將大地守護者之力的一縷餘燼灌注到蘭洛斯體內,以凡人之軀背負整個世界的痛楚,蘭洛斯幾乎被燒灼成灰。隨後,從龍吼氏族手中脫困的紅龍女王為表感激,阿萊克斯塔薩賦予了他生命的賜福,以此抵消了大地守護者之血的詛咒。

  因為兩者一負一正等於零,他的身體能力實際上並沒有改變,而且畢竟是屬於泰坦的力量,如今殘缺的鑰石也無法探測出潛在的附加能力,屬性信息上也就沒有體現。

  不過,為了擊破巨龍之魂,蘭洛斯在那之後將一部分大地守護者的力量引導了出來。正是因為如此,天平發生傾斜,生命守護者的力量稍稍蓋過了大地守護者一頭。

  這一份生命能量雖然微弱,但對於德拉諾和艾澤拉斯來說,意義截然不同。以至於那之後他重回德拉諾,卻未曾感覺到任何異常。

  可話又說回來,自己在艾澤拉斯也待了很長一段時間。不說考達拉和逆風小徑,荊棘谷總歸是林木茂密,自然之靈也不算稀缺,怎麼就沒有遇到這種情況呢?

  「看起來,似乎你自己也不太明白髮生了什麼。」狄迦娜女士將他的神色變化統統看在眼裡,尤其是達拉然之眼激活的時候,那般神秘強大的奧術氣息,令她深感驚訝,「倒也是,精於奧術魔法的你,應該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吧?」

  奧術,是將無序導向有序過程所產生的力量,相較於自然的隨性與放任自流,奧術本身就是約束的,是不自由的。這兩種力量雖然不存在天生的敵對關係,但終歸是兩條平行線,按道理來說,永遠不可能相交。至少,不可能在凡人的身上相交。

  可偏偏,蘭洛斯這個傳奇法師,卻得到了自然之靈的青睞,狄迦娜女士對這種特異的案例深感興趣。

  不同於傳統信仰的偏見與固執,月神艾露恩的教條多是關於包容、仁慈與和諧。無論是暗夜精靈還是非暗夜精靈,只要保證友善和對艾露恩的尊敬,月神殿都會表示歡迎。

  儘管不是所有人都能貫徹月神寬容的指引,但身為高階女祭司,狄迦娜女士自然是其中模範。

  對方看待自己身上侵蝕痕跡的眼神沒有絲毫的厭惡或排斥,那番發自內心的溫和與同情,令蘭洛斯感到渾身舒坦。要不是艾露恩姐妹會深信,艾露恩最深處的秘密只能夠被女人之心所了解,壓根兒不收男性,說不定他這會兒就叛教了。

  男拳氣抖冷。

  別誤會,絕對不是因為附近這些讓他目不暇接的鶯鶯燕燕,純粹是為了感受女神艾露恩的胸懷和福祉。嗯,沒錯,就是這樣……

  迎著高階女祭司和善溫柔的眼神,蘭洛斯好一陣才平復了心緒:「說來慚愧,我確實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這種情況似乎是從我深入那片林地時出現的,以前從未有過類似。」

  聽到這話,狄迦娜臉上倒沒有露出什麼遺憾,反而是微微一笑,給了他一個建議:「這個問題的答案,或許你可以去找那片林地的主人當面詢問。」

  「林地的主人?」蘭洛斯眉頭一挑,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森林之王,塞納留斯。」提及這個響噹噹的名號,狄迦娜女士的臉上也隨之浮現起崇敬的神色,「艾露恩的子嗣,也是我們尊敬的盟友。」

  「過去,這位偉大的半神曾與暗夜精靈關係密切,你所闖入的那片林地正是他最近的棲息之處,只要你保持足夠的敬意,相信他很樂意為你解答疑惑。」

  塞納留斯的名號,可謂是無人不知。在遠古的神話傳說中,他是月之女神艾露恩與巨鹿半神瑪洛恩之子,生於翡翠夢境,在綠龍女王伊瑟拉的養育下茁壯成長。

  這位神話中的人物,無論是現在還是一萬年之後,凡間都流傳著許多關於他的傳說。

  當然,對於這麼個角色,老俗人蘭洛斯最關心的問題,還是艾露恩是怎麼跟一頭鹿生下他的。

  所以艾澤拉斯就沒有生zhi隔離是嗎?還是說,類似女媧造人,是月神跟巨鹿一起玩泥巴捏出來的呢?

  當然,這些都是玩笑話。艾露恩的真實身份一直是個巨大的謎團,根據已知情報,她從未真正在艾澤拉斯現身,是人是妖,是男是女,也沒人有個定論。至於艾露恩姐妹會塑造的暗夜精靈樣貌的月神像,更多可能是宗教信仰的需要而已。

  畢竟歸根結底,暗夜精靈並不是一開始就存在於艾澤拉斯的生物,而是因永恆之井,從巨魔進化而來的。艾露恩的存在,自然要比暗夜精靈的歷史要久遠。若要認真考究,說她長成巨魔或某種動物的模樣,可比長成暗夜精靈要合理得多。

  「看你的樣子,似乎是對森林之王的存在有所了解?」蘭洛斯的沉思在狄迦娜女士看來,更多是因為塞納留斯的名頭,若是讓她知道這傢伙心裡如此無禮地揣測自己的女神,她肯定會一發月神軌道炮將他轟成渣滓。

  「有幸讀到過這位偉大半神的神話傳說。」順著對方的話點頭,蘭洛斯很快收斂了心頭的八卦,「不過據我所知,塞納留斯應該不歡迎我這樣的奧術師吧?」

  就像狄迦娜所說,過去,塞納留斯與暗夜精靈聯繫緊密,可自從暗夜精靈們嘗到了永恆之井的甜頭,雙方的聯繫就越來越疏遠了。暗夜精靈大肆擴張領地,建造房屋和道路,不可避免地占據了大量森林。

  而且在永恆之井強大浩瀚的力量引誘下,越來越多的暗夜精靈放棄了自然之道。雖然尊重暗夜精靈們的選擇,但失望的塞納留斯還是遁入了荒野,儘量避免與智慧種族產生接觸。

  說不上仇視,可森林之王對奧術的態度,肯定是有牴觸得。蘭洛斯不僅是奧術師,更是全身都被永恆井水浸潤。這個樣子去面見塞納留斯,那不是自找不痛快嗎?

  「恰恰相反。」令人意外的是,狄迦娜很果斷地否定了他,「森林之王與自然聯繫密切,自己領地中的自然之靈會如此親近於你,應該早就注意到了你的存在。」

  「相信我,他對你的好奇與期待,絕對不會在我之下。」

  迎著狄迦娜那雙好似閃著光的眼眸,蘭洛斯不由暗自縮了縮腦袋。自己有幾斤幾兩,他能不清楚嗎?若只有奧術那還好說,可自己身上又是邪能,又是暗影的,若是給塞納留斯發現了端倪,那不就鬧大了嗎?

  正當蘭洛斯思考著該用什麼理由合理回絕對方建議時,一名月之女祭司神色嚴肅地來到了兩人身邊。

  「高階女祭司大人。」來人喊了一聲便停下了,目光意有所指地看向了蘭洛斯,在看到狄迦娜點頭示意後,這才繼續道,「黑鴉堡壘派來了信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