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青銅龍神秘的巢穴,時光之穴的內部與外面的荒蕪形成了強烈反差。
行進越是深入,這種差異也愈發明顯。當然,不只是視覺上的差異,更重要的是,常理認知的顛覆。
寬大的通道朝一側蜿蜒向下,外側部分不是岩壁,而是無數緩緩流轉的星雲與銀河。星雲交匯,星羅棋布,仿佛這條通道不是向著地表之下延伸,而是一步步脫離世界,直達無垠寰宇。
這還不是最令人驚嘆的。
原本整齊前行的部隊早已經丟失了方才的紀律和嚴肅,幾乎每一步向前都能聽到人群中爆發出陣陣驚呼。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們鬆散。
「我的族人掌握著時光之力,我們的聖地更是這種力量最大的匯集之處。這裡是無數錯綜複雜的時間線交匯之地,而身處其中的你們,也有可能與其他時間線的自己產生交錯,以至於在你們過往的感知中,插入一段新的記憶或是場景。」
阿納克洛斯盤旋在人群上空,低沉渾厚的嗓音帶著自豪與驕傲,緩緩給這些見識淺薄的凡人普及時光學識的皮毛。
「不過這都是幻象,就像是一場夢境,當這種交錯分離時,你們中的絕大部分人都會遺忘那些記憶和場景。只要不在這短暫交匯中迷失,是不會遇到危險的,所以,拜託你們不要大驚小怪。」
在這聲音的刺激下,卡雷苟斯眼神一顫,似是看到了什麼奇特的東西,但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是什麼。回過頭去,卻發現他一直護在身邊的絲黛拉苟薩正滿臉淚光。
「你怎麼了?」
「我,我不知道。」絲黛拉顯然也剛從青銅龍所說的時間交錯狀態中脫離,一臉迷茫地擦拭著臉上的淚痕,「只是,心裡好難受,像是夢到什麼很重要的人離我而去……」
「這些都是幻象,我們還是加快步伐吧。」帶頭的泰莉頭也不回地說著,隨即立刻展翼,緊跟青銅龍,繼續向前而去。
「泰莉姐姐……」心思細膩的絲黛拉隱隱感覺到對方那看似平淡的語氣背後,隱藏著令她莫名揪心的壓抑,她下意識開口輕呼對方姓名,可泰莉早已經遠去。
正如絲黛拉和卡雷一般,泰莉也短暫陷入了時間交錯的狀態。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她是少數抓住時光之力尾巴的那部分。
她清楚的看到,在某個時間線中,瑪里苟斯的隕落……
不!這種事情,絕對不能讓它發生!
泰莉神色凜然,向前的速度愈發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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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明明感覺到腦子裡多了些什麼,但現在卻什麼都沒有留下。」陰影中,凱爾薩斯失神凝望著自己的雙手,隱約間,仿佛看到一層令人莫名哀傷的冰霜附著其上,「真是,太神奇了。」
「嘿,你們看到了嗎?」老陳興高采烈地指著一邊的空地,「看吶,另一個我,而且似乎已經寫出了精妙絕倫的釀酒配方,哦呵呵,這可絕不能錯過……」
一把抓住熊貓人的衣領阻止他脫離暗影帷幕的範圍,蘭洛斯神色如常,語氣平淡地說道:「省省吧,只是幻象而已,就算你看到並牢牢記在腦子裡,時光之力的自我維護也會讓你迅速遺忘。」
「可,我真的很好奇啊。」嘗試性掙脫了兩下,老陳雖然對釀酒配方饞的欲罷不能,但聽了蘭洛斯的話,最終還是克制住了自己的衝動,只得是望著那迅速淡去的幻象捶胸頓足。
「蘭洛斯,你,沒有感覺到什麼嗎?」
吉安娜心裡同樣生出了這種錯覺似的感知,這種突然出現在腦海中的力量,讓她不由自主緊張起來。下意識望向灰發精靈,令她驚訝的是,這本該趁著這種機會作怪的壞人,臉上居然沒有絲毫的波動。
聽到少女可話,蘭洛斯緩緩轉頭,望著那不知道是羨慕還是擔憂的目光,他卻並沒有立刻回應。
所謂的時光之力,是泰坦秩序化這顆星球時,由眾神之長阿曼蘇爾賜予的一種力量,它針對的是所有艾澤拉斯的靈魂,乃至能影響整個位面的生物。
可,蘭洛斯不屬於這個位面。
如果將艾澤拉斯看作一個程序,時光之力就好比是一個輔助插件,能夠看到這個程序運行時間內,各項參數的改變和對比。而蘭洛斯,不屬於其中任何一項參數,因為他是這個程序中的,外來病毒。
時光能量接近他身體時,就如同遇到一尊石像,直接繞開。他自然感受不到這些人所說的什麼交錯什麼幻象。
這種被排除在外的感覺,令他非常不安。因為對比其他人來說,他所遭遇的情況,實在是太特立獨行了。
「總之,大家冷靜一下,我們必須小心一點。」沒有正面回答吉安娜的可題,蘭洛斯只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胳膊以示無礙,隨後警示道。
幸好,因為對這種異常感覺的好奇,沒有人注意到他下意識而為之的略顯親密的動作。否則,還不知道泰蕾和凱爾薩斯會做些什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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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之穴的深度令人驚訝,因為時不時產生的錯覺,人們已經忘記了走了有多久。
或許是一分鐘,十分鐘?或許是一天,一周還是一年?
越是向下,通道也越是開闊,而那時光能量也越是磅礴,不少人身上開始出現異變。
有的人走著走著突然鬚髮皆白身姿佝僂,而有的人則正好相反,轉眼變回嬰孩,慢慢向前爬行。可等到旁人因這神奇一幕而驚呼時,異象卻又迅速消失,回歸原貌。
在青銅龍的解說下得知,這是他們在多重時光中漸漸迷失的徵兆,如果不能抵禦時光能量的持續影響,到時候很有可能幻象成真,再也變不回來了。
伴隨著一路震驚而又神奇的場景,人群早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嚴肅和莊重,空氣中瀰漫著人人自危的緊迫和慌張。施法者和破法者紛紛運用起魔力,來抵禦時光能量波及,腳程也越來越加快,眾人仿佛都恨不得趕快解決完一切離開這個神秘而又詭異的地方。
唯獨一人例外。
蘭洛斯神色平靜地打量著這一切,緩緩抬起手掌,凝視著那在暗影帷幕下變得半透明的掌心。達拉然之眼不自覺運作,隱約間,他仿佛看到一抹如細沙般的金色流光分成細線穿過指間,絲毫沒有觸及他的皮膚。
看到這一幕,他不由自主回想起當初諾茲多姆不顧危險掙脫時間亂流時的場景。
回到一萬年前嗎?
可目前來看,時光之力根本無法作用到我的身上,我又要怎麼去到一萬年前的艾澤拉斯?諾茲多姆,作為時光之王的你,之前難道沒看出來我得特別之處嗎?
還是說,你另有打算?
緩緩握拳,看著時光能量依舊擦著自己的拳頭和身體而過,蘭洛斯的心,越發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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