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裡。」沒有給眾人提出疑問的機會,蘭洛斯來到門口的位置,蹲下身指著那片焦痕的邊緣,「雖然很模糊,但很容易發現,死者的左手掌心向下,也就是說,他的屍體是躺在地上的。」
「沒錯。」點了點頭,作為第一批進入現場的人,洛薩確定蘭洛斯判斷的同時,接著補充道,「另一具屍體則是癱坐在窗口旁邊。」
「你們發現屍體的時候,房門沒有上鎖,對吧?」
「是的,平時他們待在一起的時候基本上都是鎖了門的,但昨天清潔房間的僕人發現敲了門沒有人應,所以就下意識嘗試並成功打開了房門。」
「顯而易見,有人在哈格拉兩兄弟待在一起的時候造訪他們。」
「哈格拉在確認對方不會打擾兩人商議的前提下,打開了門並轉身回到房間內。」
「與此同時,客人從背後發起了致命攻擊。哈格拉當場死亡,屍體由於慣性趴在了地上。」
「而另一邊,雖然作出了反應,但哈加林顯然也沒有料到來客會發起攻擊,倉促之下,甚至連使用傳送捲軸都無法做到。」走到窗台邊,蘭洛斯指向牆角被燒灼了一半的未曾打開的法術捲軸。
「但哈加林並沒有束手就擒,面對襲擊,他應該是第一時間做出了防護,這也是為什麼整個房間會如此混亂的原因。」
「可對方的實力顯然遠遠超過了這位大法師,火焰法術直接擊潰了他的防護,並將他的屍體摔在了牆角。」
「但火焰法術並不是最適合解消防護的法術,兇手顯然是習慣成自然,並且極具信心。」
看著牆角的焦痕,蘭洛斯默默搖頭,隨即強調似的說道:「哈加林的反抗甚至連一絲的求援機會都沒能爭取到。」
「綜上所述,我基本可以確定兇手的特徵。」很快結束了自己的猜想,蘭洛斯的目光在眾人的臉上艾格掃過,隨後默不作聲地定格在了麥迪文的身上,「哈格拉的熟人,法師,咒法或塑能大師,半步傳奇甚至就是傳奇級施法者,以及……」
頓了頓,蘭洛斯深深吸氣,空氣中熟悉而混亂的不詳魔力緩緩湧入了他的身體:「熟悉邪能。」
「為什麼現在我反而更懷疑你了?」艾爾達苟薩的聲音打破了這短暫的沉默,不過蘭洛斯知道,對方這並不是給自己拉仇恨,而是在給自己洗脫嫌疑的機會。
「在達拉然相處這麼久,你了解我的,雖然我有能力在背後給予哈格拉必殺一擊,但哈加林想要逃跑或者求援,我是沒有能力及時限制他的。」
「而且我所掌握的力量,不足以悄無聲息一擊擊潰一位八階防護大師的護盾。」
「他說的對。」出人意料,首先表示對蘭洛斯贊同的,竟是一旁的麥迪文。
見眾人用複雜而驚訝的目光注視著自己,麥迪文笑著搖了搖頭:「我這個人向來公私分明。」
「如此手法,的確不像是他的作為,畢竟他一向都喜歡鬧出大動靜。」這話雖然是在幫助蘭洛斯,但是在後者聽起來,卻十分不是滋味。
「兇手很有可能已經混進了暴風要塞,或者是暴風城。」
洛薩忍住了一聲咒罵,緊接著問:「你的意思是一個擁有輕鬆擊殺兩名大法師能力的施法者,此刻正在城裡逍遙法外?!」
沒有多說什麼,麥迪文只是凝視著對方鄭重點頭。
「該死。」惡狠狠地咬牙,洛薩連忙衝出了房間,「馬迪亞斯,讓軍情七處動起來,給老子趕快找到他!」
「你,還有你!通知下去,調遣搜查隊,挨家挨戶給我查!」
「其他人都給我把守住暴風要塞,從現在開始,皇家區域,禁止閒雜人等進出!」
儘管洛薩幾乎帶走了所有的衛兵,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就這樣放過了蘭洛斯。他跟麥迪文的關係,足以通過後者的一個眼神交流明白一切,麥迪文會替他看好這個精靈。
「很好,現在我們是不是應該談談?」黑袍法師若無其事地拍了拍肩膀上的鴉羽,看似不經意的話使得蘭洛斯如遭雷擊。
談?怎麼談?未經許可擅闖私人領地雖然稱不上重罪,但是可以完全交由領主隨意處置。更何況麥迪文跟萊恩國王私交甚好,如果真要對簿公堂,蘭洛斯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恕我冒昧,尊敬的守護者。」等到一眾衛兵的腳步聲消失在耳畔,唯一沒有跟著離去的艾爾達苟薩走上前來,也不知有意無意,恰到好處地解除了蘭洛斯的尷尬處境。
「我是提瑞斯法議會高階議員,你可以叫我艾爾達。」
「我對你們的了解,遠比你們預想到的要多得多,艾爾達苟薩。」轉過身來,麥迪文依舊一副斜眼看人的模樣,直截了當地點明了對方的藍龍身份。
而這一幕,讓蘭洛斯的視線再度無聲無息地回到了黑袍法師身上。
如果只是厭惡,麥迪文可沒有必要去了解提瑞斯法議會。在艾格文給予的壓力之下,麥迪文一直在學習如何掌握守護者之力,如何對抗燃燒軍團,再加上派對消遣,他可沒有那麼多空閒時間去了解議會的現狀。
果然,議會不只是上了他的黑名單,很有可能已經列入了敵對目標……
「你對我們存在很大的誤解。」艾爾達苟薩雖然不喜麥迪文這般姿態,但守護者對於議會的重要性,實在是太大,她也不得不耐著性子解釋,「我們的目標都是為了防止燃燒軍團入侵艾澤拉斯,我們完全沒有必要成為敵人。」
「況且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有限,如果加入……」
「不。」依舊那麼果斷,麥迪文冷冷瞥了一眼艾爾達苟薩,抬腳便朝著門外離開,「我一個人就夠了!」
望著守護者的背影直至對方消失,蘭洛斯不由得鬆了口氣:「我還在想怎麼擺脫他呢,真是得謝謝你。」
「你是在笑話我嗎?」身為藍龍,艾爾達苟薩收到的拒絕可謂是屈指可數,如今麥迪文如此不給面子,她自然是無比惱火,蘭洛斯這句話無異於火上澆油。
而後者的反應也很及時:「咳咳,我們接下來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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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師區最不起眼的角落,茂密的梧桐和榆樹幾乎將這幢建築給完全掩蓋。門前的招牌隨風搖晃,生鏽的鐵鏈和合頁因為不斷的摩擦傳出一陣又一陣尖銳細小的聲音,如同某種幼獸的悲鳴。
而這,成為了旅客唯一的指路牌。
已宰的羔羊,暴風城最神秘也是最人跡罕至的旅店,神秘到什麼程度?即使是常年居住在法師區的人都不一定聽說過這個名字。
踏入大門,整個旅館的陳設幾乎一覽無遺。略顯狹窄的大堂簇擁著幾張老舊的桌椅,從大堂一直到廚房的位置緊挨著三個客房,吧檯里僅有的一位侍從面對來客,根本連頭都不抬一下,自顧自擦拭著手中的酒杯。
這樣的服務,也難怪沒有客流量。
打量著這個簡陋的旅店,蘭洛斯頓感槽點滿滿,然而不等他開口,艾爾達苟薩一句話不說就直接往廚房的方向走去。直到蘭洛斯緊跟著走近才發現,原來在廚房入口的旁邊,一個幽暗的狹小通道被布滿灰塵的簾帳堪堪掩蓋。
「你如果是找我約會的話,會不會太簡陋了點兒?」眨巴眨巴眼睛,蘭洛斯饒有興致地打趣道。
然而相比他這個議會『新人』,艾爾達苟薩非常明白哈格拉兩兄弟的死,對於現在的提瑞斯法議會打擊有多大。
她可沒有跟蘭洛斯打情罵俏的心思:「這種時候我可笑不出來。」
「我知道你很討厭他們兩個,我也是,但他們為艾澤拉斯做出的貢獻,是這個世界絕大多數人都無法媲美的,包括你。」
「他們有權得到尊重。」
聞言,蘭洛斯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短暫的沉默,很是鄭重地點了點頭:「抱歉。」
的確,不管這兩位大法師品行有多麼不討喜,他們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艾澤拉斯的事情,甚至恰恰相反。身為防護系大師,他們在阻止燃燒軍團進入這個世界的行動上,絕對稱得上是中流砥柱。
不提對隊友的保護,對付惡魔最有效的法術,放逐術,正是防護系的招牌法術。
然而現在,兩個最具功能性的中堅力量無故慘死,提瑞斯法議會可以說是元氣大傷。
「很好,看來人都到齊了。」
向下的螺旋通道一直走到盡頭,一個環狀的昏暗空間隨即出現在眼前。昏黃的燭火勉強照亮地下室,卻始終無法驅散其中的潮濕陰冷。
開口說話的是一名侏儒大法師,依舊小巧的身材,依舊一襲簡樸長袍,依舊和藹可親的微笑。沒錯,正是馬格納斯·法力風暴。
而在他的身邊,不僅有維林、艾瑞安妮,還包括一名面帶疤痕擁有銀白色發須的男性高精。
肯瑞托的代表,克拉蘇斯。
至於其他人,安東尼達斯貴為城主,不可能為了這種瑣事親自操勞,茉德拉也不會參與這種有極大可能惹怒守護者的任務,德雷登不擅外交,克爾蘇加德人緣極差。凱爾薩斯更是典型的種族主義者,因為這次任務主要是跟人類有關,蘭洛斯甚至不只一次被對方批鬥。
同時,地下室最陰冷的角落裡,靠牆站著一位滿面鬍渣正遭遇禿頂危機的中年男子。一個陌生人,但蘭洛斯認識他背後的那柄法杖。
僅有普通短劍般規模的杖身,一塊塊永恆不化的寒冰模糊構建起一個比杖身還要長的箭頭。仿佛連時空都能凍結的溫度,這種能夠跟斯多姆卡和艾露尼斯媲美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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