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都是臭弟弟的任務罷了【4/10】

  兩個小時之後,換了身盔甲,穿著一身長兜帽遮住軀體的瓦里安,在興致勃勃的小阿爾薩斯的帶領下,準時往達拉然著名的「械鬥」聖地下水道前進。♔✌ 69รħuЖ.Ⓒㄖ𝔪 💢🍮

  堂堂一國國王,要鑽下水道實在是個很失禮的事。

  但問題在於,瓦里安不得不來。

  他一邊打量著這會有些冷清的街道,一邊對身旁隨行的肖爾說:

  「你確定,芬娜女士真的是戴琳陛下的」

  「嗯,很多碎片化的信息都證明了這一點。」

  肖爾眼中浮現出一抹古怪的笑意,又用自己沉穩的聲音說:

  「因而眼前這場私人決鬥,毫無疑問是非常重要的外交事件,陛下。請您務必認真對待。如果可以的話,請盡情用您的男人魅力征服芬娜女士。

  這位半精靈的來頭比您現在知道的還要大得多。

  相信我,如果她可以成為您的王后,那麼對於我們百廢待興的王國來說,絕對是一本萬利的大好事。」

  「不,肖爾!」

  瓦里安用更頭疼的語氣說:

  「身為情報部門首領的你,請不要如此關心我的私生活!

  這一路上就這一方面,我們已經談了很多次。我已有心有歸屬,蒂芬·艾莉安小姐將是我的王后,這一點我們完全不需要再討論了。」

  「蒂芬女士在北疆時與您共患難,她的容貌品性,待人接物都是一流。她的家族在暴風王國也很有人脈,她確實是完美的王后人選。

  尤其是在您數次帶她接見國內各階層代表之後,已經沒有人能改變這個事實。」

  肖爾輕聲說:

  「但您是一位國王,我的陛下。

  您可以擁有很多情人,這是國王的特權,尤其是當您的情人可以為王國帶來巨大利益時,這也是為您深愛的國家奉獻的一種『可選方式』。」

  「用下半身拯救我的國家?不,肖爾,我的國家和我本人,都還沒有墮落到這種程度。」

  十六歲的年輕國王板著臉回了句。

  「對,瓦里安才不是那種人!」

  十一歲的阿爾薩斯也在旁邊幫腔。

  這孩子的身高在這大半年的時間猛地竄了一截,大概是源於極好的家族血統,讓阿爾薩斯現在看起來已經和普通的年輕人差不多高。

  他這會也穿著一身儀式鎧甲,似乎是要給自己視作大哥哥的瓦里安·烏瑞恩撐場面,還特意背著一把造型剛毅又古樸的大號戰錘。

  小王子身上也有聖光閃耀,代表著他也已研習聖光之道。

  他這會仰起頭,振振有詞的對肖爾反駁到:

  「瓦里安和我過幾天要一起接受冕下的受洗,他要成為一名光榮的聖騎士,而我會成為一名白銀之手新兵。

  聖光絕不會提倡這種不體面的行為!

  再說了,如果瓦里安真要用自己作為籌碼幫助暴風王國,哪還有那傲慢的半精靈什麼事?我父親早把我姐姐嫁給他了。」

  「你也在亂說話!」

  瓦里安伸手在阿爾薩斯腦門上敲了一下,止住了童言無忌的小孩子的胡言亂語。🎄🍓 ❻❾𝓼ђU𝕩.ς𝕠𝓂 ☮💢

  眼看著要進入下水道,瓦里安便輕聲問到:

  「再有二十天,就是佳莉婭和達瓦爾領主的婚禮了,一切都籌備好了嗎?」

  「嗯,洛丹倫城被大體重修了一遍,宮廷中還專門修了新的宮殿來作為婚禮殿堂,是達瓦爾領主出的錢。」

  阿爾薩斯有些鬱悶的說:

  「奢華是很奢華啦,姐姐和父王都很期待,貴族們也覺的這是強強聯合。但那裡太吵了,嚴重打擾我對聖光之道的學習。

  所以一個月之前,我就常住在達拉然了。」

  「但你似乎不怎麼高興的樣子。」

  瓦里安問到:

  「你是對這場婚事有什麼意見嗎?」

  「沒意見,只要姐姐喜歡就好。」

  阿爾薩斯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說:

  「不過我總覺得達瓦爾領主有些陰沉。

  雖然大家都很尊重他,父王也很倚重他,但我聽一些老貴族聊天的時候,說我姐姐的婚事其實也是標準的政治婚姻。

  父王想要通過聯姻,支持在奧特蘭克勢力很大的普瑞斯托家族,這樣就能讓奧特蘭克成為洛丹倫的屬國。

  或許多年之後,那裡會成為洛丹倫新的行省。

  這讓我感覺很不舒服,或許我姐姐配得上更好的。」

  「沒有更好的了。」

  肖爾在旁邊插話說到:

  「以洛丹倫和奧特蘭克目前的局勢判斷,泰納瑞斯王做的決定就是完美的。

  更何況,佳莉婭公主深愛著達瓦爾領主,儘管兩人的年齡差距有些大,但對於政治婚姻來說,這已經是非常不錯的結果了。」

  「他的女兒都和我姐姐一樣大!」

  阿爾薩斯小聲抱怨到:

  「而且我總是無法接近他,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在達瓦爾領主身邊我總是很不舒服。」

  「好了,不談這個了,你必須接受這個現實。」

  瓦里安搖了搖頭,他踏足下水道階梯時,嗅到了濃重的血腥味,皺著眉頭問到:

  「這裡是剛剛發生了一場大屠殺嗎?」

  「是械鬥!」

  談到這個,小阿爾薩斯就來了勁。

  他興致勃勃的給瓦里安描述昨晚在下水道的史詩級大械鬥,說:

  「我當時還想跑過來看熱鬧的,但擔任我臨時護衛的納薩諾斯將軍不許我出來,因為昨晚城裡還有些其他事情,反正就是很熱鬧。

  據說昨晚紫羅蘭監獄一次性關進去近百個小法師。還有同樣數量的法師現在正在急救處接受治療,連圖拉揚大騎士今早都在那裡幫忙。

  我雖然很早就從吉安娜那裡聽說達拉然的小法師們有這種『傳統』,但這還是我第一次親眼見到,真是驚人。💔♤ 6➈Ⓢ𝔥𝔲𝕩.ᑕ๏ⓜ 🍩♗」

  「也就是兩百人對十個人?」

  瓦里安瞪大了眼睛,感嘆道:

  「那個納薩拉斯學院的術士學派戰鬥力這麼強嗎?我實在是想不通,這二十倍的數量優勢,怎麼會打成這樣的爛仗?」

  「那個學院很厲害的。」

  小阿爾薩斯添油加醋的說:

  「我去參加了達拉然迎接他們的儀式。

  他們的魔像很帥,而且聽說是什麼萬年名校,他們的院長女士曾經還為精靈帝國的艾薩拉女皇服務過。

  他們今天開魔法講座,洛丹倫的幾位皇家大法師都專程帶著弟子過來旁聽,據說精靈那邊的王子也去聽了。

  唔,這裡怎麼這麼多人!

  不是說好私人比武的嗎?」

  在阿爾薩斯的驚嘆聲中,瓦里安抬頭朝著眼前下水道的競技場掃了一眼。

  準備齊整的芬娜·金劍正穿著一套風格怪異的鎧甲,手握一把黑色冰塊塑造的斧槍,寒氣四溢中叉著腰站在那裡。

  她手裡還抓著一桿決鬥旗。

  上面有魔法的光輝在纏繞,而除了芬娜之外,整個競技場四周站了好多人,大概有七八個。

  「那是小吉安娜?」

  瓦里安認出了熟人,確實是小吉安娜,她和艾麗這會正跟著小星星在旁邊等著看熱鬧呢。

  「樂子」三人組旁邊,還有一位穿著黑衣,手握教典的女士,以及被芬娜拉過來當裁判的納薩諾斯·瑪瑞斯。

  芬娜的人類小朋友,本地「地頭蛇」凱特琳·魯因維沃爾當然也不會錯過這場好戲。

  肖爾抬起頭左右看了看。

  在人群之外的上方,一處早已停掉的排污口邊緣,雖然那裡看上去沒有人,但肖爾可以肯定,某個喜歡看熱鬧的臭海盜肯定就躲在那。

  「那是什麼生物?」

  小阿爾薩斯看到吉安娜時,頓時挺直了腰杆,他打算去和吉安娜敘敘舊,但又看到了臉色木然的納薩諾斯將軍旁邊坐著的一個古怪的生物。

  一頭帶著鋼鐵爪套,直立行走的熊!

  「那是熊人,諾森德大陸的生物。」

  肖爾解釋到:

  「根據我們的情報顯示,他是納薩拉斯學院代表團的護衛,據說是一名罕見的『神靈武士』,大概是為了防止這場決鬥出現危急情況而專程安排的。」

  「嗯,很威猛的生物。」

  瓦里安評價了一句。

  他穿著長兜帽,毫無懼色的大步從階梯走下競技場,阿爾薩斯將自己背後的戰錘遞給了他,小聲說;

  「那精靈手裡的東西一看就是很厲害的魔法物品,這台欺負人了。你用這個!這是我的導師烏瑟爾大騎士祝福過的戰錘,還是我爺爺用過的。」

  「是『米奈希爾之力』嗎?」

  瓦里安接過沉重的戰錘,雙手握住,他說:

  「這可是米奈希爾家族的力量象徵,你就這麼帶出來,你父王不說什麼?」

  「他根本不知道。」

  阿爾薩斯咧嘴一笑,說:

  「他最近一直在忙姐姐的婚事呢,再說了,我要成為一名光榮的聖騎士,這把戰錘遲早也該我接手的。

  去吧,瓦里安。

  用我家族的象徵,給那個傲慢的精靈上一課,向她展示一下聖光的勇武!」

  說完,小王子雄赳赳的整了整自己的盔甲,丟下瓦里安,就朝著吉安娜的方向快步走了過去。

  「你來了,很好,你總算不是個膽小鬼。」

  芬娜看到瓦里安脫下兜帽,提著聖光閃耀的戰錘走到眼前,便哈哈一笑,將手中的決鬥旗朝著身前一丟。

  一個弧形的魔法陣被釋放出來,將競技場周圍一圈都納入其中。

  這代表著決鬥儀式展開。

  這個魔法陣的效果是:在分出勝負之前,旁人不能干涉兩人的戰鬥,施加祝福、治療、魔法效果等等行為都是被禁止的。

  站在一個舊箱子上等待的納薩諾斯也站起身。

  他攤開雙手,翻著白眼,用無奈又提不起精神的語氣宣布到:

  「今天的決鬥儀式由我來主持。

  顯然是因為這會我現在很無聊,沒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總之,由芬娜·金劍與瓦里安·烏瑞恩的私人比武即將開始。

  兩位年輕人將賭上自己各自的力量之路,為了他們各自的信仰而戰!

  這是一場友誼賽。

  因而規則很簡單,一局定勝負。

  我們這裡有厲害的牧師,一位負責在關鍵時刻中止可能出現的致命傷的神靈武士,還有來自提瑞斯法議會和納薩拉斯學院的『代表們』做公證。

  若無人反對的話,我將宣布決鬥開始。

  有人反對嗎?」

  他環視一周,並沒有誰提出反對的意見。

  肖爾已經消失不見了,而芬娜和瓦里安都做好了戰鬥準備。

  「那麼,決鬥開始。」

  納薩諾斯的手揮下,芬娜立刻抄起斧槍,朝著瓦里安發動氣勢十足的衝鋒,她戰盔之下帶著信心十足的笑容。

  她並不覺得年輕的瓦里安能擋住自己的突襲。

  儘管並不明白臭弟弟為什麼要自己來挑釁這個年輕國王,但戰鬥嘛,她非常喜歡,而且布萊克還給她開出了一個她無法拒絕的條件。

  所以說,這一切都只是臭弟弟的任務罷了。

  「砰」

  芬娜衝鋒時揮起的黑冰戰戟以標準又迅猛的致死打擊,呼嘯著砸向瓦里安,動作幅度極大,包裹著怒氣猛擊,她試圖用這種方式嚇唬住這個年輕人,以此不戰而勝。

  但後者的反應卻異常沉穩,在恰當時間將手中的戰錘舉起。

  隨著聖光閃耀,這一記威懾效果大於實際意義的致死打擊,被完美格擋。

  下水道中張開的比武與決鬥結界裡,跳動的血紅色的怒氣與金色的聖光纏繞碰撞在一瞬後消散,面對眼前芬娜的愕然,瓦里安抬起頭,那年輕的眼中也浮動著熊熊的戰意。

  「別小看我,芬娜女士,也別試圖用這種老鳥對付新兵蛋子的辦法嚇唬我。

  雖然不如您那麼功勳卓著,但我也是一名和獸人較量過的老兵。在接受聖光洗禮之前,很榮幸能和一名聯盟英雄過過招。」

  芬娜沒有回答。

  她在戰鬥中非常沉默,這是戰士應有的冷酷美德。

  致死打擊被格擋的下一秒,芬娜手中斧槍倒轉,以武器尖銳尾部做衝擊,又向前打出一記更兇狠的猛擊。

  瓦里安的回應是抬起左手,一抹炙熱又鋒利的聖光如劍般刺向眼前的精靈戰士。

  在武器交擊的碰撞聲中,芬娜的突襲無功而返,那一記聖光出鞘在她的戰盔下留下了一道劃痕,恍若真正的利劍擦過頭盔。

  對!

  就是這樣!

  這才有點意思嘛!

  芬娜眼中的輕鬆和不在意都被拋掉,一抹抹血絲在她的大眼睛裡浮現出來,身纏的怒氣如海潮一樣在她周身回滾拍打。

  她認可眼前這個年輕的國王了,她要動真格了。

  但願他能撐得久一點。

  ---

  「我實在不明白,你費盡心思安排這一場戰鬥有什麼意義?」

  競技場上方的排污口邊,肖爾靠在並不骯髒的牆壁上,打量著下方的戰鬥,對躲在其中抽著菸斗的布萊克說:

  「真打算讓你姐姐成為暴風王國的王后?」

  「開什麼玩笑!」

  布萊克撇嘴說:

  「戴琳要是聽到你這話,瓦里安今晚就要挨一頓毒打。別多想,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國王陛下在聖光之道上的造詣和天賦。

  我對他的未來很關注,而且很好奇。

  再說了我其實也沒費什麼心思,我這位姐姐真的挺好『相處』的。我很懷疑我可以把她輕鬆賣掉,她還要樂呵呵的幫我數錢。」

  「那麼我就要多問一句了。」

  肖爾說:

  「你對我效忠的國王的『好奇』,是對吉安娜·普羅德摩爾的那種?還是對奧格瑞姆·毀滅之錘的那種?」

  「都不是。」

  海盜想了想,用一個比喻回答到:

  「是開『盲盒』的那種。

  他可是因我而生的『謎題』,是一個超乎我理解和控制之外的因素,我很想試著預測一下答案。所以,安靜點,別干擾我欣賞聖光與怒火的戰鬥好嘛?

  再亂說我就揍你!

  如果你家國王表現出色,我還要給他點『獎勵』呢。

  另外,幫我個忙,下去讓阿爾薩斯那個小奶狗,離吉安娜遠一點!在我親自動手把他變成『米阿爾薩拉斯』小公主之前,他還有機會逃跑的。

  我說真的,不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