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達拉然的許願小噴泉邊,榮耀雜貨店的店門被推開,在清脆的響鈴聲中,正趴在櫃檯上寫寫算算的紅髮傑克抬起頭。§.•´¨'°÷•..× ➅9𝓼Ⓗยχ.𝕔o𝐦 ×,.•´¨'°÷•..§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棕紅色頭髮的姑娘。
她穿著寬大的法袍,因而看不太清身材如何,但僅從行走姿態來看,就能判斷出,這姑娘的雙腿長度驚人。
而且雖然很刻意留著成熟的波浪卷的長髮,但依然能從她還稍顯稚嫩的臉蛋看出來,這姑娘的年紀並不大。
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
她身上的法袍,代表著她是肯瑞托的成員之一,但問題是,這姑娘本身並不是個施法者。
身上一點點魔力波動都欠缺。
她只是個穿法袍的普通人。
這不正常。
因為「肯瑞托」這個組織,是達拉然內部傳承最正統,成員人數最多的施法者團體,從某種意義上說,肯瑞托就代表著達拉然。
除了一些特殊派系的施法者和野法師們之外,達拉然城中八成的法師,都是肯瑞托的成員。
這些正統法師們,是很在乎傳承這個概念的。
他們會自發維護自己這個團體的「純潔性」。
像眼前這個穿著肯瑞托的法袍,但卻不是法師的姑娘走在達拉然的大街上,會第一時間被當做竊賊處理。
但她既然能大搖大擺的走入這家店,而不是被巡邏的戰鬥法師們扭送到紫羅蘭監獄,就說明她背景驚人。
「喲,傑克,最近有什麼好貨嗎?」
這位來歷驚人的姑娘,很自來熟的在傑克的店裡左右看了看,又學著普通人那種稍顯粗魯的口吻,對眼前的紅髮店主問了句。
「我的小公主啊,你怎麼又跑到我這裡來了?」
看她捻熟的樣子就知道,她不是第一次來這家店了。
而從她的問題又能推斷出,她其實很清楚紅髮傑克除了做正常的雜貨生意之外,也會做點黑市買賣。
按理說來了客人,店主應該高興。
但這會傑克卻壓力山大。
他帶著一股痛苦的表情,對眼前的年輕姑娘說:
「沒有什麼好東西了,就算有我也不敢賣給你!上次我賣給你一件魔法頭環,當天下午就有七八個戰鬥法師闖進我的店裡。
不由分說的把我扭送到紫羅蘭監獄,在裡面待了三天才放出來!
我差點被那些窮凶極惡的囚犯弄瘋掉。」
「才待了三天,算你幸運了。」
面對傑克的吐槽,年輕姑娘哈哈一笑,拉開凳子,就坐在了櫃檯前。
她拍著桌子,如那些酒吧里的小混混們一樣,壓低聲音,冷聲說:
「你賣給我的魔法頭環是假的,就是欺負我不會分辨真假,我確實很生氣,傑克,我把你當朋友,你把我當冤大頭。
但我發誓,你被送進紫羅蘭監獄這件事,不是我做的。」
那姑娘說到這裡,嘆了口氣,吐槽說:
「是那個討厭的老頭子自作主張,他以為他那樣做,能讓我心裡舒坦。但他並不知道,我其實並不討厭那種事。」
「你喜歡被騙?」
傑克拿起抹布,擦著玻璃櫃檯,瞥了一眼姑娘糟糕的坐姿,他說:
「還是喜歡裝粗魯?發狠嚇唬人?」
「我只是喜歡的是那種探險的感覺。」
這姑娘用手撐著下巴,眨了眨眼睛,對紅髮傑克說:
「你雖然騙了我,但也讓我收穫了一段可以回憶的有趣故事,那件魔法頭環雖然是假的,但它帶給我的有趣一天卻是真的。
所以,我原諒你騙我了,傑克。
現在,快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是誰?
我問過家裡的老管家了,他告訴我,那件假頭環做的非常逼真,不是一般的小賊偷能做出來的。
你肯定是個有來歷的人。
告訴我嘛,朋友。
你看我每天過的多無聊。我最喜歡的那家酒吧今早被戰鬥法師們查封了,我也去不了那裡了。」
面對她這個要求,正在擦桌子的傑克搖了搖頭。
他看著眼前這追求刺激的「法二代」姑娘,想起了自己剛加入拉文霍德時的那段心酸日子。
那時的他和眼前這姑娘年紀差不多,但兩人的人生簡直天差地別。
眼前這位姑娘是一隻籠中鳥。
她的日子過得很無聊,從而開始嘗試一些很危險的事情。拉文霍德中,有她這樣經歷的成員人數不少。
他們被所謂的刺激,所謂的黑暗吸引著加入他們不該加入的組織,在最開始的新鮮勁過去之後,他們就會發現一些很可怕的真相。🎄🐼 ➅9s卄ùx.ČόM 😾🐟
在試圖逃離的結局。往往也不會太好。
至於拋棄了過去,在黑暗中活下來的那些成員們,也絕口不提過去的富足無聊的往事,但他們在每一次醉酒之後,都會念叨著過去的好。
可惜,他們回不去了。
一旦融身於黑暗,就再也無法返回陽光下的世界,這個魔法世界裡,也並沒有什麼後悔藥可以吃。
因而在幾秒之後,傑克放下了手裡的抹布。
他看著眼前的姑娘,語重心長的說:
「凱特琳小姐,你和我不是朋友。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學會這一套見鬼的『交朋友』的辦法,但我要告訴你,這套辦法是錯的。
按照你這種方式,永遠交不到真正的朋友。
而在我眼裡,雖然有些傷人,但你確確實實只是個很容易上當的冤大頭。
在我上次賣給你一件假貨時,你就該學會教訓。
從此不再踏入我這家店。
但你還是來了。
所以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紅髮傑克雙手撐在櫃檯上。
他用一種冷幽幽的目光,看著眼前面色尷尬的凱特琳,他說:
「不要再裝粗魯了,也不要去學那些底層混混才會用的口音,它們除了讓你看起來像個傻瓜之外,不會給你帶來任何的好處!
你在我這裡買不到重新開始的第二場人生,而我也討厭和你這樣自帶麻煩的小公主打交道。
像你這樣不知人間疾苦,追求刺激的富家子弟們,我見得多了。
以往我不會阻止他們,只會帶著嫉妒和幸災樂禍,看他們一步一步陷入其中。在他們慘叫著求饒的時候,我也根本不會搭理他們。
那是他們自己做的選擇。
但你」
傑克搖了搖頭,他說:
「你回去吧。
你或許很討厭你那個有權勢的法師父親,但你自己也知道,不管你做出什麼傻事,他都會一次一次的幫你擺平麻煩,從無怨言。
這讓你有種錯覺,整個世界都繞著你轉。
你可以犯無數次錯。
但聽我說,凱特琳,這個世界上有很多錯誤,是你的父親也搞不定。你現在在做的,就是犯下一個這樣的錯誤。
它的結果是你無法承受的,你可能會把你父親也牽扯進來。
回去享受你陽光下的人生,永遠別再到我的店裡來!
這不是你這樣的姑娘,該來的地方!」
最後兩句話,傑克是用非常冰冷的語氣說的,那股屬於刺客的殺意瀰漫著,其冰冷的感知就像是無形的手,扼住了眼前年輕姑娘的咽喉。
這和她在酒吧里看到的那些混混打架的場面截然不同。
不是那種仗著身強體壯,肆意欺負他人的惡霸氣勢,而是一種下一秒就會有把一把匕首,狠狠刺進脖頸的幽冷。
眼前的紅髮店主這一瞬好像化身一條躲在陰影中的蛇,正朝著她吞吐蛇信,似乎在打量這一口毒牙,該從什麼地方咬進去。
才能,見血封喉!
她被嚇壞了。
下意識的從椅子上站起時,扣住了自己脖子上懸掛的藍寶石吊墜,只要一聲呼救,就會有父親的弟子們用傳送術衝過來救她。
但最終,這姑娘沒有發出呼救。
在紅髮傑克詫異的注視中,她只是後退了兩步,就好像是習慣了那種致命的惡意注視。
「我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在傑克的注視中,凱特琳的嘴唇動了動。
這一次她沒有再故意用那種從酒吧里學來的粗魯口音,而是換上了如法師們誦念咒語時一樣,標準又優雅的音調。
看得出來,她小時候一定受過嚴格的施法者訓練,她的父親是真的想要把她培養成一個優秀的人。
「請告訴我,昨晚是誰救了我?」
她看著傑克,帶著一股畏懼,輕聲說:
「我昨晚喝醉了,差點被人綁走。但不是我父親救了我,我是在魔術旅館醒來的,侍從說,是一個商人把我送到那裡。
我的朋友羅寧之前告訴我,如果我在達拉然遇到了怪事,從你這裡肯定能得到答案。」
「羅寧?那個行走的災難?」
傑克頭疼的揉了揉腦袋,他說:
「行吧,那管不住自己嘴巴的傢伙,以後別想從我這裡買到任何東西了!」
「請告訴我!」
凱特琳哀求到:
「我父親肯定動用了一些辦法,我找不到任何痕跡,但我不想當一個蠢貨,我最少得知道救命恩人的名字。」
「那位大人肯定不希望你記住他。」
傑克撇了撇嘴,說:
「但如果這能讓你以後不來煩我的話,我倒是可以告訴你他的名字,他叫布萊克·肖。」
「哈!」
凱特琳這一瞬雙眼放光,她一改剛才柔柔弱弱的樣子,指著傑克說:
「騙到你了!我聽說過這個名字,他是拉文霍德的刺客新星,你把他叫『大人』,你也是拉文霍德的人!」
「我不是!」
傑克冷聲說:
「滾出我的店,立刻,馬上!」
「啪」
一小包裝滿金幣的袋子,被凱特琳丟到了櫃檯上,年輕姑娘哼了一聲,撥了撥自己的頭髮,她說:
「我要從你這裡買情報。拉文霍德的所有成員,都要忠於佣金!這是你們的規矩,我從父親的魔法書里讀到過。」
「你!!!」
傑克看著眼前叉著腰的姑娘得意的樣子,他咬著牙,將眼前的金幣收入櫃檯。
用一種幽幽的聲音說:
「很好,這是你自己選的,以後遇到任何麻煩,都別來找我!恭喜你,小公主,就在剛才,你踏入我們的世界
你,要買什麼情報?」
「關於布萊克·肖的所有故事!
關於我的那位恩人的經歷,他的故事,他的來歷,我都很有興趣。一位刺客大師救了我,天吶,這是我從小到大的無趣人生里,發生過的最酷的一件事了!」
凱特琳大聲說:
「包括他喜歡穿什麼樣的內衣,我都要知道!」
「哈?胃口很大嘛,想要追蹤一名即將成為刺客大師的暗影行者。」
傑克冷笑一聲,抱著雙臂說:
「但就這麼點錢,我很難幫你辦事,單純的小姑娘,我也勸你,不要魯莽的追尋」
「所以,你準備和我談錢?」
凱特琳再次坐回那張椅子上,這有一位大法師父親的姑娘,露出了一個「憑億近人」的笑容,隨手從手腕上褪下一個有精靈風格的黃金手鐲,丟給傑克。
在叮噹做響聲中。
她說:
「夠了嗎?夠了就趕緊開始,我等著聽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