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物密院的浮空城就在魂選密院的群山之外的夜空中安靜的懸浮等待著,這座浮空城的通靈師們開啟了魔法隱匿,讓龐大的浮空城整個從普通生命的視界中消失,而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造物女王和魂選侯爵以及邪神大人一直在尬聊。
他們三個完全是沒話找話的典型,饒是布萊克這等口活極好的上古邪神也沒辦法在一群亡靈中調動起足夠的談話氣氛。
他當然可以毫無顧忌的表演單口相聲,但這不意味著亡靈們會捧場。
好在這樣的等待並沒有持續到讓人無法忍受的地步,在芬娜第七次提起今天中午的午餐味道很糟糕的話題時,眾人一直在等待的傢伙們終於姍姍來遲的登場。
兩頭漆黑的綻翼獸悄無聲息的越過瑪卓克薩斯的夜空,平穩的降落在了造物密院浮空城的平台上,在老吼親自起身迎接中,把玩著黑衣之印的邪神大人終於看到了那個從黑夜中漫步走出的傢伙的身影。
最先映入布萊克眼帘的就是一頭飄逸的長髮
好了。
不用猜這傢伙的身份了。能有如此飄逸長發的獸人哪怕在德拉諾的歷史上也有且只有一個。
「卡加斯,你這老狗!」
布萊克取下菸斗,咧嘴大笑道:
「在你死在阿古斯的惡魔王宮時,我還以為你這個喜好施虐的變態暴徒終於魂飛魄散的放過我們那可憐的世界了,卻沒想到你依然陰魂不散的跑來另一個世界裡繼續追求痛苦的極致。
那句老話怎麼說來著?
好人不長命,禍害怎麼樣?」
「你一個邪神也有臉指責我是個禍害?」
穿著一身瑪卓克薩斯風格的骨質刺客戰甲,用灰白色,點綴著骨片刀刃的皮甲護住脖子和下半張臉,就如帶著刺客面甲一樣的卡加斯?刃拳根本不在意布萊克的譏諷。
這銳眼密院的新晉男爵只是語氣陰沉的冷笑著揮了揮手中那異型的白骨刃拳,另一隻手也抓住了腰後的骨質飛斧。
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和邪神開片的架勢。
但這裡的人都知道這傢伙也就是裝一裝,借他三個膽子他都不敢在布萊克?肖眼前造次。
就算不討論邪神的生命層次,就光說刺客暗殺這門看家本領,卡加斯哪怕經過死亡的祝福也不覺得自己就一定能匹敵從一次次廝殺中走出的寂靜者。
對方可是艾澤拉斯那個邪門世界裡公認的第一刺客,曾經刺殺過阿格拉瑪這樣的泰坦,還和黑暗泰坦薩格拉斯交過手而且活下來了
這個含金量可以說相當高,而且最重要的是,卡加斯這樣的施虐狂也曾被迫在布萊克開設的海盜競技場裡抓一頭抹了油的豬。
挑戰強者,威武不屈那是獸人的美德。
但明知道打不過,還跑去丟人現眼對任何種族任何文明而言都是愚蠢。
「這個人類是誰?卡加斯,還有格羅姆,不為我介紹一下嗎?」
在卡加斯身後走入造物浮空城指揮廳的神秘黑袍人語氣嘶啞的說了句,看她黑袍上的銳眼印記就知道這肯定也是銳眼密院的一位大人物。
雖說身為刺客如此高調的展示自己的徽記多少有些暴露行蹤的嫌疑,但能跟著卡加斯?刃拳來到這裡,其實多多少少也已經證明了她的態度和選擇。
老吼對卡加斯點了點頭。
刃拳男爵便低聲對自己的同伴簡短的將布萊克的事跡說了說,那個神秘的人影連連點頭,似乎對這樣一位傳奇人物到達瑪卓克薩斯表現的非常驚訝。
「他身旁的石裔來自雷文德斯,那個魚人旁邊的妖精是熾藍仙野的造物,看來戰爭國度是他在暗影界旅行的第三站?」
黑袍人打量了一下布萊克和他的僕從,一邊揭開兜帽,一邊說:
「一位域外邪神駕臨兵主的領域,還真是讓我們這些忠誠者感覺到蓬萃生輝呢。「
在布萊克的注視中,那黑色兜帽之下露出一張女獸人的臉,黑色的長髮遮掩住臉頰兩側,一雙眼中迸發著瑪卓克薩斯亡靈特有的幽綠色靈魂之火,而在那靈魂之火中跳動的乃是銳利如刀的審視,這女獸人的後腰上插著兩把亡魂斬斧,那是獸人刺客們非常青睞的武器。
兼具著短兵器應有的敏銳和劈砍類武器霸道的破壞力,必要的時候能當飛斧甩出,在百米之內都有讓人非常滿意的殺傷力。
「你這張臉我很熟悉。」
布萊克對這位銳眼密院的女男爵輕聲說:
「德拉卡,你的丈夫乃是霜狼氏族最偉大的酋長,是奧格瑞姆?毀滅之錘的兄弟,你也因此聞名於獸人的傳說中」
「我深愛著我的杜隆坦,哪怕是在死後我也在每個夜中思念著他,但我並不認為我需要依靠他的名號才能被我的族人們銘記!
慎言!邪神閣下。」
德拉卡女士對布萊克毗了毗牙,很不客氣的說:
「我在生前是霜狼氏族最好的獵手、狼騎兵和刺客,在死後我亦更加致命,我有足夠的能力決定我的死後故事該如何書寫。」
「啊,是我的錯,我不該如此羞辱一位能依靠自己的身手在瑪卓克薩斯的銳眼密院獲得女男爵頭銜的偉大靈魂,您用一系列強有力的行動證明了自己的能力。」
布萊克點了點頭,又摩挲著下巴,話鋒一轉,說:
「您不願意談論您的丈夫,那就讓我們來談談您的兒子吧,薩爾古伊爾那個正在黑石山的雷德酋長麾下效力,統帥著霜狼獸人們與惡魔戰鬥到你死我活地步的少年英雄。
我猜,老吼就是用薩爾的命運來說服您加入我們的計劃的吧?
畢竟,就我所知,您這樣忠誠的刺客和卡加斯?刃拳那樣習慣於左右橫跳,不搞事情不舒服的雜碎截然不同。
您是全心全意的忠誠於銳眼密院和兵主定下的戰爭規則。
當然,您或許還不知道,您的兒子能從布萊克摩爾將軍的城堡里逃出來並回到他的族人們之中,我可是在其中出了大力氣的。
我的意思是,如果您再這麼不尊重我還試圖打拳的話,小薩爾的未來就很難過了,您不會對一位邪神的操守有什麼期待吧?」
邪神咧嘴一笑。
捏著黑衣之印悄然溝通到正在黑石山尋歡作樂的雷德大酋長那裡,他向胖子獸人酋長下達了命令,執行力超強的寂靜者神選雷德酋長立刻披上衣服跑出臥室去尋找薩爾了。
面對布萊克的話,德拉卡女士沉默了片刻,隨後對布萊克俯了俯身,說:
「對於您為我兒子所做的一切,我深表感謝,邪神大人。在我和我的丈夫死於希爾斯布萊德丘陵的暗殺時,我拼盡全力才把我襁褓中的孩子丟入河流之中。
在我彌留之際看到的最後畫面便是古伊爾的搖籃消失在湍急的河水裡,我曾以為那是我和他最後訣別。
來到瑪卓克薩斯並非我自己的選擇,如果可以,我寧願和我的丈夫一起享受永恆的安寧,但作為一名霜狼戰士,我從不向生存的挑戰妥協。
我將接納我的銳眼密院視作我的新家,將這片大地的主宰者兵主大人留下的教條視作我的目標,過去很多年裡我活的非常充實,但格羅姆和卡加斯的到來卻打擾了我的生活」
德拉卡女士停了停。
她嘆氣說:
「在我於傷逝劇場的旁觀席中看到格羅姆手持血吼大殺四方時,我就知道,這片大地混亂,衝突卻又平靜的日子結束了。
後來,卡加斯也出現在瑪卓克薩斯並混入了銳眼密院,我從他那裡知道了格羅姆的計劃。
我的獸人同胞們希望終結瑪卓克薩斯的對立與混亂,建立一個團結的力量已應對物質世界越發猖狂的惡魔軍團。
我認為那絕不是格羅姆和卡加斯這兩個腦子裡都是狗屎的傢伙能想出的計劃,事實證明,我猜對了。
在看到您之後,我才意識到,您才是這個計劃的遠程操縱者。
在您到達瑪卓克薩斯,不!在您進入暗影國度之前,您就已經有意識的在這片死亡世界中安插自己的力量。
您對於戰勢的把握讓人震驚而恐懼,或許您真的可以窺破命運。
我的意思是,在您面前,我低劣的偽裝確實毫無意義。」
德拉卡後退了一步。
在身旁老吼、卡加斯和芬娜的注視中,在布萊克帶著微笑甚至是鼓勵的眼神直視中,這位資深的獸人死亡刺客摸了摸腰後的斬斧,咬著牙說:
「我不裝了
我奉銳眼密院侯爵阿卡萊克大人的命令混入你們的同盟之中,打探你們的組成和你們的目的與你們的計劃。
格羅姆,在你孤身殺入魂選密院時,阿卡萊克大人就已經注意到了你。
卡加斯,你真以為你順利進入銳眼密院並一路通過密謀暗殺奪取男爵之位如此順利,只是因為你的暗殺技巧高超嗎?
還有你,芬娜?金劍!
你的出現是個真正的意外,就連掌控著整個瑪卓克薩斯地下情報交互的阿卡萊克大人也沒有預料到你的破壞力會那麼強大。
在格羅姆的暗中支持下,你只花了三天不到就掌控了造物密院。
阿卡萊克大人認為你們的同盟對於瑪卓克薩斯的秩序而言是個恐怖的隱患,但在他決定行動之前,你們的同盟就以驚人的速度成長到了讓人恐懼的地步。」
女獸人抽出了武器。
她回看了一眼身後安靜到讓人脊背發毛的夜色,在夜色之中她依稀看到了三座比腳下浮空城稍小一些的戰爭堡壘在更高處的天際浮現。
那上面屬於銳眼密院的標誌歷歷在目。
她長出了一口氣,對眼前眾人說:
「抱歉,諸位,我欺騙了你們,今夜的密會是阿卡萊克大人對你們進行最後剷除的時刻。我並非不欣賞你們為實現目標所付出的實質性努力,但遺憾的是,兵主大人對於瑪卓克薩斯的未來自有安排!
這片紛爭的大地應該永遠保持饑渴和戰爭,唯有紛爭才能孕育出長盛不衰的力量,而那近乎永恆的力量,才是瑪卓克薩斯存在的根基。
這就是銳眼密院的真正使命。
我們隱匿、我們觀察、我們介入!每當有足以打破紛爭平衡的力量出現時,銳眼密院就會第一時間掐滅團結的火苗。
在兵主大人失蹤之後,我們已經進行了很多次這樣的行動,事實證明我們的努力是必要的。
瑪卓克薩斯並沒有因為兵主失蹤就衰落下去。
紛爭讓我們持續強大。」
「你們是瘋了嗎?」
芬娜第一個抽出泰坦殺手,對當面背叛的德拉卡呵斥道:
「我完全理解不了你的胡言亂語,一個分裂的國度那有什麼未來可言?弟弟和我都希望看到瑪卓克薩斯團結一致,你敢阻攔你就要死!
你的密院膽敢阻攔,就要它在今夜成為塵埃!」
「真是戰士們的思考愚笨的讓人絕望。」
德拉卡嘆了口氣,說:
「這不是為了分裂而分裂,這是為了保護,既保護我們,也保護整個暗影國度。「
「哈,終於有人因為壓力太大而開始胡言亂語了,真棒。」
卡加斯也抽出了自己的飛斧,打算在銳眼密院的蛛魔刺客們沖入浮空城大開殺戒之前先弄死德拉卡。
但老吼卻伸手阻止了他,布萊克也伸手據住了想要衝出去大砍大殺的芬娜。
邪神大人瞥了一眼夜色中越來越近的三座銳眼浮空城,他對芬娜說:
「德拉卡是對的,仔細想想吧。
瑪卓克薩斯在五大密院分裂的情況下都依然能穩居暗影國度力量第一的位置,一旦五大密院團結統一卻又沒有兵主那樣的永恆者帶領鎮壓,一群組成了獸群的飢餓野獸為了滿足對戰爭的渴望會做出什麼事?
他們會開始入侵,肆意入侵其他國度只為了挑起戰火以此享樂。
而其他國度也很明白這一點。
如果不是兵主失蹤後五大密院一直在明爭暗鬥無法團結,恐怕其他國度早就想辦法介入這片大地來鉗制住你們這些只為了戰爭而生的狂野靈魂了。
所以,必須要有一位兵主!」
布萊克搖頭說:
「這是瑪卓克薩斯團結統一的必要前提,我猜,這才是銳眼密院的使命的真正內容,對吧?德拉卡女士。
在你和你的侯爵看來,格羅姆?地獄咆哮並沒有成為新任兵主的資格?」
「永恆的兵主只是失蹤了!」
德拉卡反駁到:
「根本不需要什麼新任兵主!
這片大地要做的只是耐心等待我們的統帥的回歸,終有一天,五大密院將重新匯聚於兵主麾下,我們將重新成為兵主之劍,我們將再次橫掃八荒!
這是我們的誓言!
這是銳眼的誓言!
這是沉默者與刺殺者的忠誠誓言!
我們今夜只為履行誓言而來,抱歉,我的同胞們,我依然認為你們的到來讓瑪卓克薩斯蓬革生輝。
但很遺憾,這不是私人恩怨」
「說得好!」
布萊克拍了拍手,在格羅姆也提起血吼準備作戰時,他突然打了個手勢,讓蠢蠢欲動的戰士們再次安靜下來。
他對已經做出一副準備捨生取義姿態的德拉卡女士招了招手,從行囊里取出一樣東西,說:
「關於你們對兵主的永恆效忠讓我深感動容,但在我們開始弄死對方之前,我有一樣東西給你看。
過來,我只需要你給我幾分鐘的時間。
怎麼?
身為兵主死誓者的你連死都不怕,卻不敢花點時間接受傾聽一下我將為你啟迪預言的關於這片大地即將迎來的新命運嗎?」
德拉卡遲疑了一下。
這位女獸人咬著牙回看了一眼已經朝著造物浮空城射出鎖轉標槍將它固定在高空中,即將開始空中突襲作戰的銳眼刺客大軍們。
她如活人一樣深吸了一口氣,朝著布萊克這邊走過來,然後就看到邪神將一個長長的硬硬的熱熱的東西塞進她手裡。
德拉卡女男爵低頭看了一眼就悚然一驚。
她抖著手,詫異的說:
「你你是從哪找來「
「啊,關於這個,我要先糾正一下你們銳眼密院收集到的關於我的小小情報錯誤。」
布萊克眯起眼睛露出老貓一樣的笑容,他拍著德拉卡顫抖的肩膀,小聲說:
「噬淵才是我進入暗影國度的第一站,我在典獄長的宮殿裡遇到了很多神奇又有趣的傢伙,其中有個人送了我這東西,讓我把它帶回瑪卓克薩斯交給祂的忠誠僕從們。
那麼,德拉卡女男爵」
邪神睜開眼睛,看著德拉卡的眼睛,低聲說:
「你覺得,你是祂想要看到的那種忠誠者嗎?告訴我,你願意成為兵主之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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