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的前一天,王玲和梁正華還有洛雲是坐徐風的車一起過去的。
梁辰因為挺個肚子不宜長途顛簸,就沒過去,梁辰不去,付景鴻就更沒出席的必要了。
洛雲用一個月的工資給她姐當賀禮。
徐風當然也沒空手,帶上禮物。
因為路遠,幾人提前一天就出發,在小鎮的旅館裡開了兩間標準房。
洛雲和姑姑住一間,徐風和梁正華住一間。
這對一向很有生活品質的徐風來說,這種逼仄的小旅館讓他很不適應。
但這裡只有這個條件,也沒辦法。
梁正華也看出來了,但徐風修養好,再怎麼不習慣,也沒有半點流露。
小旅館裡,還有蚊子,被子也有一股子霉味。
徐風胳膊枕在頭底下,幾乎徹夜難眠。
洛雲的心情說不上來是緊張還是激動,離那個家越近,她心裡就越不能平靜。
想起那些陰暗至極的日子,她的心一陣收縮般的疼痛。
第二天,洛雲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指路,車子一路開到村子裡。
這裡還是有些落後的,雖然村子中間有一條主幹道的水泥路,但通往洛雲家的那條小路,還是泥巴路,蜿蜿蜒蜒。
一進村子,就能感覺到熱鬧的氣氛。
村里大隊部有個廣播,一年到頭也沒怎麼響過,但現在正唱著流行歌為村長家助興。
當然,普通老百姓可沒權力開這個廣播。
很遠就能聽到樂隊的聲音,吹拉彈唱,好不熱鬧。
在洛雲家的正門前,有一道紅色的圓型拱門,上面纏繞著鮮花。
大門兩邊的牆上貼著大紅的囍字,拱門下鋪著十幾米長的紅地毯,一直延伸到院子裡。
徐風問洛雲哪裡好停車,前面好像開不進去。
洛雲隨便一指,農村又沒交通管制,哪裡都能停車。
洛雲穿著閃光的磨砂高跟鞋,和一條束腰的粉色A字裙,下車的那一瞬,突然就讓路邊的好些人駐足觀望起來。
接著徐風威風凜凜的從車上下來,王玲和梁正華也分別從汽車兩邊下來。
有人指著洛雲說:「看,那不是洛雲嗎?我看像,又好像不像。」
徐風打開後備箱,將東西拎在手裡,跟在洛雲身邊朝她家走去。
「呀,你是不是洛雲啊?」隔壁家的嫂子驚呼起來,忙走上前來仔細辨認。
洛雲喊了聲嫂子,臉上帶著羞澀地笑。
「真是洛雲啊,嫂子都不敢認你了,天啊,你怎麼變這麼漂亮了?」
那嫂子又伸手來拉拉洛雲烏黑絲滑的頭髮,又用手摸摸洛雲身上的裙子。
「這到了外面就是不一樣了,沒想到洛雲打扮起來比誰都漂亮。」那嫂子驚嘆道。
「洛雲姐姐,你好漂亮啊!」有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子跑到洛雲身邊,仰慕地望著她。
洛雲笑笑繼續朝前走。
就因為那嫂子咋咋呼呼的聲音,一下又引來了好幾個湊熱鬧的人。
鄰居們無不誇她好看,「我就一直說洛雲其實比她姐長得好看,以前在家干農活,那是沒機會打扮,這一打扮,真不得了……」
鄰居的話讓洛雲很不好意思,她怕姐姐聽到會拿她撒氣。
徐風唇角帶笑,像她的護衛一樣,站在旁邊。
他穿著洛雲讓他穿的格子襯衫,配一條西褲,皮鞋也是普通款的。
但耐何徐風身上的那個氣度,是穿什麼都掩蓋不了的雍容與體面。
「洛雲,那是誰啊?」其實那些圍上來的人早就好奇徐風了,但對洛雲的變化之大更震驚。
洛雲朝徐風看了一眼,又趕緊把頭低下來,咬著紅唇,不知怎麼介紹好,但那含情的目光好像出賣了她。
徐風看到這麼可愛的洛雲,雖然沒介紹他,但他並沒因此不高興。
這邊,洛雲的父母聽說王玲來了,忙跟著妯娌一起迎出來。
洛雲她媽一眼瞥見仙女般的洛雲站在那裡,全身都發著光一樣,美的讓她愣了好幾秒沒認出來。
當她看清那是洛雲時,她剛想上去發作,被站在一旁的王玲給攔住了。
「走,進去說,今天是洛菲的好日子,我看看我侄女去。」
洛雲也看到了她媽,還有她媽那跟她有仇一樣的目光,她不禁心裡瑟縮了一下,臉上沒了血色,四肢發冷,如墜冰窖。
徐風也察覺到了,那個女人應該就是洛雲的母親了。
可洛雲看到她,臉上失去了光彩,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這時洛菲也從屋裡迎出來,「姑,你來啦?」
洛菲穿著新娘的喜服,大紅色的,花團錦簇,全身都是金線散發的光芒。
她盤起了頭髮,前額兩邊有兩縷彎曲的流海造型,腳上是高跟紅皮鞋。
她化著濃妝,粉底厚的就跟塗了白面一樣,睫毛也刷得漆黑。
就在她跟王玲打招呼的時候,一眼看到走來的洛雲和她身後一個高個子男人時。
她的心像被猛抽了一鞭子。
她那個醜小鴨的妹妹今天怎麼這麼光彩照人,還有,那男的是誰?
「姐。」洛雲走到洛菲身邊。
「回來了,這位是?」洛菲眼睛盯著徐風看。
而徐風的目光絲毫就不曾給過她半點注視,也許餘光有飄過她吧!
這時王玲轉身招呼徐風,並介紹了洛雲的父母。
「叔叔,阿姨……」徐風放下手裡的東西。
「這是……」洛雲的父親愣了一下。
「進來說。」王玲和梁正華簇擁著徐風進到堂屋。
而洛雲被姐姐給攔在了外面,她踩著高跟鞋一把揪過洛雲的胳膊。
洛菲似乎預感到了什麼。
「洛雲,你不是給我說你沒相成嗎,那這個人是誰?」
「之前是沒相成,是後來,後來我們才成的。」洛雲低頭道。
洛菲心裡的頹敗感讓她很慌,她感覺到她好像錯過了什麼,不確定錯過了什麼,所以才更慌。
從那男的一出現,她就感覺出不一般來,別看他穿的衣服普通,但他身上的那種從容不迫的氣度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不,不可能,那個人明明坐過牢,就是個普通開車的,怎麼可能呢?
洛菲氣憤難當,「你相成了,為什麼不打電話回來說一聲?」
「姐,等會再說行嗎?」洛雲現在想進屋聽聽他們跟徐風說什麼。
「什麼等會再說,你現在就說清楚。」洛菲此時心裡亂得一批。
這個一直讓她輕視和看不起的妹妹,怎麼可能找得比她好,這是她一直沒想過的問題。
「你以前的那個相親對象今天也來了,你知道嗎?
人家知道你今天回來,昨天就過來幫忙了,就為了看你,你倒好,還帶別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