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那你想怎麼樣

  「爸,我跟媽回過鄉下老家了,外公去世了。」

  梁正華聞言,半起身,臉色變了,然後又緩緩坐下。

  他小心翼翼地看著女兒的眼睛,像在試探什麼。

  「爸,您別擔心,我沒想起什麼,過去的事我沒有記憶,但我已經知道了,您不用再為了保護我,讓自己身不由己了。」梁辰說。

  梁正華這次更震驚了,他大聲質問:「誰告訴你的?你媽還是你舅舅?」

  他憤怒地拍著桌子,站起來,踢開椅子走來走去。

  他以為女兒知道真相後一定會承受不住,會尋死覓活,就像她剛經歷那件事時的慘痛。

  那時候,她從死亡線上被搶救回來,不知尋死過多少次。

  小小的年紀卻堅貞不屈跟歹徒搏鬥了多少回合,筋疲力盡後才被……

  她不吃不喝,一心求死,是夫妻倆一人拉著一隻手,日日夜夜的守護,不知耗了多少心血,這才將瀕臨死亡的女兒拉回來,但最終還是患上了抑鬱症。

  為了女兒以後的人生著想,他們不得已送女兒去千里之外的鄉下靜養,換一個地方也許對她的病情有幫助。

  那時候女兒的外婆還活著,老人對女兒精心照料,夫妻倆也經常回去探望。

  慢慢的,寧靜簡單的鄉村生活使女兒逐漸好起來,她臉上有了笑容,不再害怕跟人接觸,只是她再也想不起發生了什麼事。

  梁正華手扶著額頭,背著女兒流下了眼淚,他的心在滴血啊!

  那段痛不欲生的日子,夫妻倆誰都不敢回憶,那是心底最痛的一塊地方。

  每想起一次,傷口就會被撕開一次。

  「那景鴻他,他知道嗎?」梁正華一開口,聲音就顫抖了。

  「他知道了,與其等著他開口說離婚,不如我先說。」梁辰笑笑。

  那笑代表著她是冷靜和堅強的,她臉上沒有異樣的表情,梁正華幾乎不敢相信。

  他不敢想像,如果有一天女兒想起來或是知道真相的時候,會怎麼樣?

  這麼多年來,他和妻子苦心守著這個秘密,做了大量的工作。

  可現在,他看著堅強的女兒,心裡突然像卸下了千斤的重擔。

  女兒長大了,成熟了,已經不需要他再刻意的保護了。

  「辰辰,你想好了?」梁正華擦著紅了的眼睛問。

  「嗯,想好了爸,我很感激你和媽為我做的一切。」

  梁辰眼裡蓄上淚水,她咬著唇笑著,不想讓爸爸看到她哭。

  她也不想再追問過去,那無疑是在爸爸媽媽的傷口上撒鹽。

  「辰辰,你長大了,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吧,爸爸也知道勉強是沒法讓一個人幸福的。」

  梁正華終於也釋懷了,他為了女兒能獲得跟別的女孩一樣的幸福,他犧牲再多都沒關係。

  現在他才知道,真正的幸福是女兒內心的自由,而不是別人的成全。

  ……

  這段時間,梁辰一直住在酒店裡,母親王玲卻還一直被瞞在鼓裡,什麼都不知道。

  付景鴻這些天,每天都喝的大醉,鬍子邋遢,把自己弄得就跟個勞改犯一樣。

  家裡人看到他這個樣子,難免又把梁辰埋怨一番。

  奶奶說:「娶老婆就跟找老公一樣重要,要是娶對人了,家庭和睦,這要是……唉!」

  奶奶嘆口氣,看看兒子兒媳婦也就沒往下說,估計是覺得,說多了他們心裡也不好受。

  「媽,你說是不是兩人的屬相不和啊?」付夫人走過來說。

  「屬相不合,你跟景鴻他爸屬相也不合,還不是過的安安生生的?」奶奶說。

  付夫人朝丈夫付振懷看一眼說,「發生什麼事了誰也不知道,景鴻一回來就這樣了,問也問不出原因。」

  而付振懷表情嚴肅,什麼也看不出來。

  離婚的事想好以後,梁辰也就給母親坦白了一切。

  王玲震驚的不得了,她居然都不知道女兒已經知道了那件事,還瞞著自己。

  最讓她害怕的是女婿也知道了,天啊!她嚇得幾乎不敢相信。

  就像發生了什麼滅頂之災,臉色蒼白,整個人搖搖欲墜,還是梁辰及時扶住了她。

  「媽,您別這樣,我這不是沒事嗎?我什麼都沒想起來,您放心,就算知道了又怎麼樣,您別把我想的那麼脆弱,那件事畢竟過去十年了。」

  王玲一聽女兒這麼堅強樂觀,倍感安慰,她拉著女兒的手,哭了。

  「辰辰啊,你能想通就好了,你知道這些年我跟你爸,我們……我們有多怕嗎,每天都提心弔膽!」

  「媽,我都知道,你跟爸一心為我好,嫁給付景鴻也是想讓我能得到幸福,我都知道。」

  王玲抹著眼淚,抽噎著點頭,心裡很高興女兒能想得明白。

  ……

  關於梁辰要離婚的事,王玲也去跟丈夫梁正華商量了一下。

  兩人都認為,只要女兒好,做什麼決定他們就支持。

  王玲也知道,那件事既然女婿都知道了,那這個婚也維持不下去了。

  ……

  梁辰和父母商量好後,就聯繫付景鴻談離婚的事。

  「電話里不好說,你來家裡說吧。」付景鴻在那邊慵懶道。

  「要不約個其他地方談吧。」梁辰就差把不想去他家的話說出來了。

  付景鴻說:「你把我害成這樣,就想一走了之?想得美!」

  梁辰無語。

  她忍了忍問:「那你想怎麼樣?」

  「想怎麼樣?哼哼,」付景鴻在那邊冷笑兩聲,「我要你把工作辭了,在家伺候我,一輩子服從我。」

  「有病!」梁辰氣地掛了電話,胸口起伏,「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野蠻男人。」

  過了一會,手機響了,梁辰一看是付景鴻打過來的,她還抱著他又改變主意的想法接通。

  「我限你三天之內搬回來,要是三天後你不回來,梁辰,我會讓你看到我的另一面,別逼我那樣做。」付景鴻的聲音又狠又絕。

  梁辰剛想還嘴,電話掛了。

  氣的梁辰對著掛掉的手機,一陣輸出:「你是土皇帝嗎?就算你爹還在原來的位子上,你也不可能隻手遮天。」

  越想越氣,拿起手機回撥過去,準備質問他到底想幹什麼?

  誰知,音樂響了幾遍沒人接,梁辰知道他是不會接了,氣得直喘粗氣,把手機扔到一邊。

  ……

  下班,開車回家,到岔路口的時候,她的思想有過兩秒鐘的猶豫,是往他家開還是往自己家開。

  首先她不想去他家談這件事,很排斥。

  她不知道他們家有幾人知道,還是全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