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的意思是200萬不用我姐還了，還要徐風出錢再給她們買一套房，是這個意思吧？」
說了這麼多，這丫頭怎麼還在這裝傻呢。
「對對對，這不是你親姐嗎，那200萬是那個楊志沒長眼，瞎投資什麼，賠了。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你說能怎麼辦，要是再還那200萬，你姐這輩子就沒出頭之日了，一輩子光還債了。」
「是啊，洛雲，我實話跟你說吧，我被那個楊志給騙了。
結婚前給我說他工資兩萬多，其實沒有，就一萬出頭，說兩萬是年底加獎金……」
洛菲哭喪著臉，又狠狠抹了兩把幹了的眼淚。
洛雲說：「錢是楊志借的，讓楊志還，又沒讓你一個人還，你急什麼？」
「那還不是一樣嗎？」她媽急忙接道，「你姐跟他是兩口子，他掙得錢都還債了，還拿什麼養活你姐跟孩子。
洛雲啊，現在就只有你能幫你姐了，你要是不幫她，你姐這日子可是沒法過了，非離不可。」
她媽說著，感同身受地也抹了抹眼睛。
過了一會，洛雲想了想，她深吸口氣開口：「媽，當初你生了我，卻不養我，兩次把我送人，就因為我命硬，會克人。
後來我回到這個家，你一點不疼我，打我，罵我，恨不得弄死我。
你打我的時候，可曾想過有一天只有我能幫我姐。
當我爸拿起棍子抽打我的後腰，我被打疼了想去奪棍子，你們怕我反抗，打的更厲害。
我倒在地上，你用腳踢我，那一次我被打斷了一根肋骨，躺在床上幾天下不了床。
那個時候，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你會來求我？
有一年冬天，下大雪，你讓我洗蘿蔔醃鹹菜，零下十幾度的天氣，水扎人的涼。
我想要兌點熱水，你罵我嬌氣，說什麼都不給我熱水。
我一個人洗完了兩大筐蘿蔔，手都凍破了。
破的地方又發炎了，拇指關節上的一截肉爛掉了，你也知道的。
可你知道我有多怕嗎，那年我才十一歲，我以為以後我就只有9個手指了，
當你狠心對我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你會用得著我……」
洛雲吸了吸鼻子，硬是逼退了眼裡的眼淚。
咽下喉嚨里的哽咽，冷漠地看著她媽的臉。
她媽低著頭，臉色很難看，一陣紅一陣白，眼睛左閃右躲，羞愧地不知說什麼好。
「你和我爸的心裡從來就沒我這個女兒，現在又何必來求我。
告訴你們，我變了，你們說我無情也好，冷漠也罷，隨便你們怎麼認為。
節禮我送了，感念你生了我，我也盡了孝道。」
洛雲說完，推開她媽，拉開房門朝外走。
「洛雲，好閨女，是媽錯了，你不能走啊，你幫幫你姐。
她現在還懷著孩子，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就幫她這一回吧，就一回……」
她媽還不想放棄，追出來時，因為太著急，還差點絆倒。
她一個趔趄朝前沖，一把從後面抓住洛雲的胳膊。
洛雲站住，轉頭，目光寒冷地看著她媽。
「要是我有錢，或許我會幫的，但那是人家的錢，我憑什麼拿人家的錢，你告訴我？」
「拿點錢貼補娘家，這邊哪家閨女不都是這樣做的？」她媽說的還理直氣壯的。
哼，洛雲譏笑，「我現在是拿錢貼補娘家嗎，我是拿錢貼補姐夫家。
你們當徐風是什麼，慈善家嗎，又當我是什麼，搖錢樹嗎？」
「徐風不是有錢嗎，這點錢對他來說算得了什麼？」她媽終於失去了耐心。
「他的錢是大風颳來的嗎，再說買房，養孩子，讓我姐過上好日子那是姐夫的事，跟徐風有什麼關係？」
「他跟你姐是沒關係，可你跟你姐是一個娘的呀，媽只能來求你呀？」
洛雲從鼻子裡冷嗤一聲，不屑道：「一個娘的，你們誰把我當過親閨女。
誰又把我當過親妹妹，現在用得著我了，說是一個娘的？」
「洛雲，是媽不好，我以前不應該打你罵你，我給你賠禮道歉行吧？」
她媽拉著她不鬆手。
因為她媽知道，只能趁現在，走了就別指望了。
200萬啊，那要還到什麼時候，她現在認個錯，要是能給洛菲換來一套房子，那肯定也是划算的呀。
「不用你道歉，用你的話說，天下沒有錯的父母。」
洛雲用力甩開她媽，快速走到門外。
徐風等在外面，她爸還跟他聊著什麼，因為天冷，他凍得直跺腳。
「你怎麼不去車上等我，站在外面多冷，我們走吧！」洛雲拉著徐風，兩人朝車邊走。
這時，她媽又從身後追上來，只聽撲通一聲，她一屁股坐到地上。
也不知是滑了一跤，還是著急沒站穩。
洛雲嚇了一跳，趕緊躲到徐風身後，像要尋求庇護一樣。
後面，洛菲也緊跟著追出來，扯著她媽的胳膊。
「媽，你這是幹嘛，快起來，不就是200萬嗎，你還用得著給她下跪嗎？」
農村天一黑，四周就黑乎乎的，只有清冷明亮的月光照在鄉間小路上。
光線的問題，看著就跟她媽下跪了似的。
也許洛菲就是故意這樣說的。
她爸也過來拉，「你趕緊起來，讓鄰居看了笑話……」
這是她媽最後的一招了，就算讓她真跪，又有什麼關係。
「你也趕緊跪，說我們錯了，只要能讓洛雲消氣，讓我幹什麼都行……」
她媽拽著她爸的袖子，讓她爸也一起跪。
徐風看傻了，這什麼情況？
她媽賴在地上不肯起，她夠不到洛雲，就抓著徐風的褲管。
徐風只得彎下腰，攙扶起她媽的一隻胳膊，「你這是要做什麼？」
洛雲躲在他身後，知道自己不能心軟，不能被道德綁架。
只要她心軟，徐風就會損失幾百萬。
他自己現在也有麻煩，還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
而她，幫不上他什麼忙不說，還給他惹來這些事。
「閨女啊，一切都是我的錯，我該死行了吧，我該死……」
徐風站在中間，轉頭問洛雲，「發生什麼事了？」
「表叔，你別管了，你就當什麼都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