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烈火見真金

  刺鼻的藥水味讓張偉打了個激靈,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身處手術室外,公寓裡的大家正來回踱步,焦急地等待著。

  「這是怎麼了?」張偉莫名感到有點慌張。

  「張偉,你不會是被打擊太大失憶了吧,大力剛剛出意外進手術室了,情況很不好,你可一定要撐著啊,不能倒下!」一菲拍了拍張偉。

  「什麼!大力不是還在德國嗎?」

  「完蛋了,連時間都記不清了,大力昨天就回來了!」

  「張律師,你一定要振作啊!」趙海棠安慰道。

  突如其來的巨大信息量,讓張偉只覺得天旋地轉,重重地坐在了椅子上。

  啪嗒,手術室門開了,醫生走了出來,大家連忙圍了上去。

  「醫生,情況怎麼樣?」

  「病人情況現在很不好,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哎,張偉」剛站起來的張偉聽到這個消息身體直接軟了,一旁的一菲連忙眼疾手快扶住。

  「病人家屬進去看看吧。」

  「張偉,振作一點,大力還等著你呢。」一菲推了推張偉道。

  張偉看著眼前的手術室大門,渾身都在發抖,一旁的好友們都在抹眼淚。

  「快進去,大力還在等我!」張偉鼓足勇氣,打開門,好似使出了渾身解數。

  手術室內的大力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蒼白的臉頰因痛苦而有些扭曲,她強撐著等著愛人的到來。

  「大力!」張偉快速跑到大力身邊,緊緊握住她的手。

  「張偉…你來了。」大力吃力地笑笑。

  「張偉,對不起啊,我可能…沒辦法陪你走到最後了。」

  「不,大力,你會好起來的,一定會好起來的。」張偉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張偉,我還有…好多事想和你一起做呢,我想和你一起吃飯,一起看電影,一起…軋馬路,我還想…與你組建家庭,為你…穿上婚紗,與你一起…還房貸,我可能…沒辦法做到了。」大力緩緩抬起一隻手,慢慢撫摸著張偉的臉頰。

  「不,大力,你不會有事的,來人啊!醫生!」張偉發了瘋般的大喊。

  「張偉,你聽我說,聽我說……」大力的氣息漸漸變弱。

  「好,我聽你說,聽你說。」張偉此刻已經慌亂地不成樣子,整個人都在發抖。

  「張偉,這輩子實驗…我做夠了,書我讀夠了,柏林…我待夠了,但做你女朋友我沒做夠,永遠…不夠。」

  「大力,不要…不要離開我,你走了,再也沒有人關心我,再也沒有人心疼我了,沒有人管我吃不吃泡麵,沒有人聽我彈吉他,沒有人晚上聽我說話,沒有人叫我帶鹽人了,我這輩子都沒有家了,大力啊,別走,求你了…別走。」張偉眼淚奪眶而出,決堤的淚水已經染濕了床單被套。

  「張偉,我知道…你其實一直有點自卑,擔心自己配不上我,但你知道嗎,在…我心裡,你就是最棒的,就是…最好的,初戀…就能遇上你,我真的…很幸福。」大力現在說話都有點吃力了。

  「張偉,你是…我的律政先鋒,你一定會成為…最棒的律師的,一定會出人頭地的…,答應我…好好活著…」大力的手緩緩落下,已經沒有任何力氣了。

  「大力,我答應你啊,我一定會成為最優秀的律師的,你別走啊,別離開我。」

  「張偉,我…想要親親,最後一次…可以嗎?」

  「好,不要是最後一次啊,大力,你堅持住啊。」張偉緩緩吻了上去,夾雜著噴薄而出的淚水。

  「嗯…張偉,要…好好…生活下去,加油啊…我的…帶鹽人。」大力緩緩閉上了眼睛。

  「不要!」張偉從床上驚醒,身上的睡衣已被汗水浸濕,大口地喘著粗氣,一時半會都沒回過神來。

  明明是噩夢,但心痛的卻如此真實,渾身緊繃的肌肉,胸悶的感覺,心臟像被人用力擠壓一樣,不斷地牽扯著自己的神經,身體抖得停不下來。

  摸摸自己的臉頰,一股潮濕的感覺傳來,那是自己尚未消除的淚痕。

  「大力…」張偉捂著臉,讓自己慢慢冷靜下來。離別的噩夢讓他更加明確了大力對自己有多重要,昨晚的自我懷疑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堅定的信心。

  放棄嗎?不可能!

  「大力,我就算咬碎了牙,拿命去搏,也要給你幸福,未來握在我們自己手中,我是不會逃避的!」張偉目光逐漸堅定,想到當前還有緊急的案子沒處理,趕忙從床上爬起來,繼續研究,就先從這個案子來證明自己!

  ……

  急的早飯都沒吃,一直在辦公室坐到中午,合同翻來覆去也沒有任何問題,張偉現在正焦頭爛額,已經不知如何是好了。

  「噔噔蹬…」見大力打來了視頻通話,張偉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趕忙接聽。

  「張偉,你怎麼了?沒休息好?」大力一眼就看出了張偉的狀態不對,想著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大力,我…我沒事。」張偉不知道該怎麼把這件事告訴大力,他怕影響大力的學習。

  「張偉,還記得那天婚禮晚上我說的話嗎?」大力見張偉吞吞吐吐,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情侶之間很多問題都來源於信息差,我們之間相互溝通很重要。」

  「遇到了什麼困難要和我說,不要一個人扛著,也許我們一起能解決呢。」

  張偉看著眼前善解人意的大力,又想到了昨晚的噩夢,不免打了個寒顫,定了定神,緩緩將案子的事情告訴了大力。

  「馬上就要開庭了,這可怎麼辦啊,我想幫助馬師傅,我不想輸給泰勒。」張偉顯得很是焦急。

  「大力啊,我是不是很沒用啊,這個案子一點頭緒都沒有,馬師傅我一點忙都幫不上。」張偉低著頭,沮喪地說道。

  「張偉,抬頭。」大力溫柔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張偉緩緩抬頭,只見屏幕中的女孩雙手舉過頭頂,兩掌合併,比著一個大大的A。

  「你不要被泰勒的話所干擾,先冷靜下來。」

  「你能義無反顧接下這個案子,幫助弱勢群體,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既然現在已經到了這種情況,就先不要著急,冷靜下來,用平常心去面對。」

  「張偉,不管別人怎麼說,你永遠是我的男朋友大人,永遠是維護公平的律政先鋒!我相信你,給你比A!」

  看著眼前比A的女孩,張偉很是感動,不禁落下熱淚,愛人的信任如同暖陽,驅散寒冷,給了他無形的力量。

  「不許哭鼻子哦,帶鹽人。」

  「大力,謝謝你。」張偉擦擦眼淚,挺直腰杆,「維護公平…我好像有突破點了,或許我不該再在合同有效上糾結,我一定會維護公平的!大力,謝謝你的支持。」

  「當然,我會一直支持你的,不過,不只有我。」大力挑挑眉道。

  「你回頭看看。」

  張偉回頭看去,發現好友們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門口,正靜靜地看著他和大力打視頻呢。

  「炮兒,這麼大的事也不和我們說,打算一個人扛著啊。」

  「就是,要不是趙海棠咖喱醬告訴我們,我們都蒙在鼓裡呢。」

  「早飯你也不吃,來嘗嘗我剛給你炒的秘制蛋炒飯,先填飽肚子再去解決那個什麼泰勒。」

  「張律師,加油!」

  「張律師,這些困難難不倒你的,你可是愛情公寓最有種的男人。」

  「你們什麼時候來的??!」張偉一臉懵

  「在你哭鼻子的時候。」大家相視一笑。

  「張偉,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就跟大家說。」一菲走上前去,把蛋炒飯放在張偉面前。

  「案子有辦法了?到時我們都來給你捧場,看你怎麼教訓那個泰勒!」

  「當然,請叫我律政先鋒!」

  看著眼前的好友們,張偉充滿了信心,不僅是對案子,也是對未來。泰勒,你錯了,我有大力,還有一群這麼好的朋友,我對我們的未來充滿信心,我會直面恐懼,直面困難,我不會逃避,因為幸福永遠握在自己手中!

  ……

  開庭當天,現場觀眾不少,泰勒還請來了不少媒體,可能是為了讓張偉出更大的糗。

  「毫無疑問,中介隱瞞了真實的市場價格,如果房主能夠掌握到真實的市場價格,絕對不會簽署這樣的委託協議。」

  「老人的身體健康,具有相應的民事權利能力和民事行為能力,而中介公司也不存在任何脅迫的手段,或是趁人之危,所以我方認為,這份《房屋銷售代理合同》是完全有效的,也是受法律保護的。」對方律師振振有詞道。

  「法律最重要的是維護公平正義,而不僅僅是判定合同的有效性。」張偉說著拿起了合同。

  「而這份銷售合同,最不能讓人接受的就是,原告是一位對中介表示完全信任的八十五歲老人,而根據《合同法》第五十四條,可撤銷合同,當事人一方有權請求人民法院或者仲裁機構變更或撤銷:1.因重大誤解訂立;2.在訂立合同時顯失公平的。」

  「而本合同就是基於重大誤解訂立,同時又顯失公平。」

  「咚」法槌的敲擊聲宣告了結果,張偉勝訴了。

  「張律師,真是太謝謝你了。」法庭外,馬師傅激動地握著張偉的手連連道謝。

  「誒,太客氣了您,這是我應該做的。」

  「那個,你看律師費我該給你多少合適啊」馬師傅有點惶恐。

  「馬師傅,這是免費的,我這是法律援助啊,上次說好的。」

  「那怎麼好意思,你看我也不知道怎麼表示了。」

  「那你以後有空教我開挖掘機如何?」

  「沒問題,包你學會。」馬師傅拍拍胸脯道。

  「張律師,表現不錯。」泰勒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張偉聽到後,轉過身來,挺直腰杆,兩人面對面的站著。

  「泰勒先生,之前有問題還沒回答你,現在我告訴你答案。」

  「我和大力的感情不需要你的認可,無論你怎麼說,我都是大力的男朋友。我們有充足信心直面未來的挑戰,一起克服每一個困難,共同跨越每一道坎。」張偉目光逐漸堅定,一股自信的氣息散發出來。

  「有緣再會。」張偉說完便轉身離開。

  「張律師,確實挺有種的。」泰勒看著張偉離去的背影,默默想道。

  ……

  「張偉,這次官司打的真漂亮,網上都有很多討論呢。」美嘉刷著手機,轉述著網上的評價。

  「大家都要被你圈粉了!」

  「就是,你的律所瀏覽量比平時翻了幾倍啊。」

  「誒哪有哪有,還是要謝謝大家對我的支持!」

  正說著,張偉的電話鈴聲響起,一看是律協封會長打來的。

  「張律師,恭喜你呀,我們上海市律師協會決定表彰你,為你扶持弱勢群體而做出的努力。」

  「是嘛,謝謝封會長!」

  「律協要表彰我!」掛斷電話後,張偉很是欣喜。

  「張偉,時來運轉啊。恐怕接下來有不少案子要接咯。」一菲拍了拍張偉,也很為張偉高興。

  「請客吃飯啊!」

  「大力,謝謝你支持我,信任我,讓我完成這華麗的逆轉。」看著窗外的天空,張偉默默想道。

  窗外艷陽高照,一片金光燦爛,張偉的內心現在只有一個想法,想見她,想見她!現在就想見到她!

  也許大海給貝殼的定義是珍珠,也許時間給煤炭的定義是鑽石,疾風知勁草,烈火見真金,愛情公寓最有種的男人,終將迸發出耀眼的光芒。

  ps:2021年4月15日

  今天的官司我打贏了!還順便宣傳了律所,真開心呀,律所的關注度比平時高了不少呢,還獲得了律協的表彰!

  大力,我現在很想你,現在就想見到你,恨不得馬上飛到你身邊。這段時間也賺了點錢,我想給你一個驚喜,也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大力,曾經我的夢想就是找一個溫柔賢惠的結婚對象,然後讓她和我一起還房貸,自從遇見你後,我現在就只想等你,你就是我夢想中的家的女主人,我願意等你,哪怕是五年,十年,都沒關係。

  因為我愛你,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