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高架上的閃耀舞台
今晚的天氣難得的好。
群星璀璨,辰宿列張,南風和羽墨久違的在魔都的夜幕中看到了星群密布的銀河。
「今晚的星空和我們第一次遇見的那天晚上一模一樣。」
羽墨抱著醬肘子,靠在高架的護欄旁抬頭望天,臉上寫滿了回憶。
南風則是站在羽墨身邊,眯著眼睛不斷地揉著太陽穴。
他剛剛在如此繁多的雜音中去捕捉醬肘子那近乎於無的腳步聲,屬實是費了不少的心神。
從接到宛瑜電話的那一刻南風就有點暈眩,現在就更是感覺昏昏沉沉。
「確實一模一樣,看來我也不是每一次遇到這麼美麗的夜空的時候都會遇見一個流淚的酒鬼。」
「哼,可我怎麼每一次都會遇見一個不會說話的討厭鬼!」羽墨朝著南風扯了一個鬼臉。
南風睜開雙眼,靜靜地看著羽墨的鬼臉。
眼見南風的反應如此古怪,羽墨訕訕地停下做鬼臉的動作。
「羽墨姐~,你好幼稚啊。」
南風特意拉長了姐這個字的發音,配上後面的幼稚兩個字簡直把羽墨氣得直跺腳。
「南風,你混蛋!」羽墨氣惱道。
面對羽墨的氣惱,南風則是轉過身去一言不發地揉著太陽穴。
羽墨這下子也顧不得惱怒,她看向南風,一雙秋水似的眸子此刻只剩下緊張和慌亂。
「南風你沒事吧?」
羽墨下意識地想要靠近南風,結果南風突然地轉過身來,朝羽墨做了一個和她剛才一模一樣的鬼臉。
「啊!」
羽墨被嚇了一跳,她捂著胸口心有餘悸地喊道:「南風!」
南風捧腹大笑:「哈哈哈哈……」
「南風,你好幼稚啊!」羽墨語氣惱怒,嘴角卻帶著笑。
南風理所當然地點點頭:「我還年輕,可以幼稚點。」
你還年輕,可以幼稚點?
那你的意思就是嫌我老了?
羽墨這下終於忍不住狠狠地踩了南風一腳:「南風,你混蛋!」
南風提醒羽墨道:「美嘉和咖喱醬要回來了。」
「回來就回來唄,我們兩個又沒做什麼,有必要偷偷摸摸的嗎?」
羽墨說話硬氣,可身體還是下意識和南風保持距離。
【內心世界裡,羽墨帶著黑框眼鏡,一身性感教師的制服。】
【她手持教鞭指著牆上碩大的「密」字,輕輕地扶了扶眼鏡淡定地說道。】
【俗話說得好:事以密成,言以泄敗。】
【這句話告訴我們處理要事的時候要格外保密,避免泄露信息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羽墨話音未落,整堵牆轟然崩塌,只見牆上的每一個磚塊上都密密麻麻的寫著五個字。】
【老牛吃嫩草!】
羽墨回過神來,她趕忙繼續拉遠和南風的距離。
這嫩草自己要是真吃了,那麼被美嘉她們調侃一下也就算了。
可她明明還沒得手,憑什麼要被公寓這群好事分子調侃。
「南風!」
美嘉和咖喱醬兩人趕了回來,美嘉急沖沖地說道:「泡麵熱水,還有別的零食我們兩個都已經送到一菲和展博那邊了。
「子喬我們兩個找了半天也沒看見他人,估計這混蛋又開了泡妞勿擾模式。」
「那就不管他,反正這傢伙無論到了哪裡都不會餓死的。」南風笑道。
咖喱醬接著補充道:「曾老師和關谷已經到達電視台了,只不過直播時間推遲了一個小時,他們還在那邊等著呢。」
「直播推遲一個小時,誰這麼有面子?」羽墨驚訝道。
「曾老師說是因為不可抗力。」
「不可抗力這個理由也太籠統了吧。」
南風打趣道:「總要說得再詳細一點吧,就比如地震,海嘯,火山噴發,龍捲風之類的。」
美嘉三女哈哈大笑。
真要是這些不可抗力,一個小時的時間怎麼可能解決。
咖喱醬笑罷,她踮起腳尖四處張望。
「宛瑜去哪了?」
南風神秘地笑笑:「宛瑜正在準備節目呢。」
「準備節目?」
咖喱醬和美嘉有些摸不著頭腦。
「南風,我準備好了。」掘地者零號里傳來宛瑜自信昂揚的聲音。
「好。」
南風高舉雙手鼓掌道:「各位,接下來請用熱烈的掌聲歡迎我們最棒的搖滾歌手:林宛瑜!」
「好!!!」
聚集在掘地者零號附近的同路人也紛紛鼓掌歡呼。
下一瞬間,掘地者零號的車頂緩緩升高,原本密閉幽暗,只有半人多高的二樓因為車頂的上升而變成了一個絕佳的二樓露台。
在車頂上升到極限之後,內部的所有頂燈驟然亮起,溫暖耀眼的燈光洋洋灑灑地鋪滿了整個二樓露台。
不,現在應該稱呼它為整個高架路上最高,最閃亮的舞台。
忽略掉舞台中那些基礎且固定的卡座設施,舞台的兩側一左一右分別安放著一個巨大的音響。
而在那舞台的中心,則是安靜的擺放著一套架子鼓。
宛瑜閒庭信步地走上了二樓舞台,面對幾十號人的注視,林大小姐表示自己根本沒有放在眼裡。
她安靜典雅地走到架子鼓前坐下,自顧自的開始閉目養神。
宛瑜身上的那份寧靜與溫柔讓舞台周圍的同路人都有些錯愕。
他們總感覺這樣一個女孩子的面前更應該放著的是像鋼琴,大提琴之類更為高貴典雅的樂器,而不是粗獷狂野的架子鼓。
然而南風卻已經聽到了宛瑜在那份寧靜與溫柔之下所潛藏著的洶湧澎湃。
在一切的音樂還沒開始之前,她劇烈起伏的心跳聲就是最為振聾發聵的搖滾序曲。
宛瑜睜開雙眼,她深吸了一口氣,朝著南風比了一個OK的手勢。
隨著第一個音符從音響里鑽出,宛瑜手裡的鼓槌狠狠敲下。
於是一段鏗鏘動聽,極具打擊感的鼓點聲響起。
從宛瑜的視角望去,她能看到高架上靜止不動的車流,也能俯視高架以外燈火璀璨的城市和川流不息的車輛。
宛瑜坐在高處。
她從小就坐在高處。
她能看清底下的一切,卻唯獨看不清自己。
她本以為只要離開家裡,得到自由,就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可她現在很迷茫,非常迷茫。
有很多東西她想不通,有很多事情她理不清。
但很明顯現在並不應該是宛瑜繼續思考的時刻,她現在要做的就是……
發泄!
【這城市的車流和這地表的顫抖,像一顆石子落入地心之後泛起的溫柔。】
【暗涌,河水流過轉角她的樓。】
【被夢魘,輕聲囈語喚醒身後的幼獸。】
【失效感官焦灼只剩下,麻木愚鈍無從感受】
如果讓南風用專業角度來判斷,宛瑜甜美輕柔,古靈精怪的聲線顯然不適合這首歌。
可是總有些東西遠比適不適合更為重要,那就是演奏者的情感。
這隻幼獸勇敢無畏的從父親的領地里逃了出來,只為了得到自由和她想要的生活。
然而現實很殘酷,或者說現實對這麼一個內心根本還沒長大的孩子來說很殘酷。
她本以為自己清醒,可是卻清醒的找不到人生方向。
她本以為自己聰明,可是卻愚鈍的想不清心中所想。
作為一隻還沒長大的幼獸,她茫然,她疑惑,她無所適從。
但是至少宛瑜還會吶喊。
【共同支撐全都瓦解,只是我們現在都,已忘記到底是。】
【誰隱藏春秋,誰在大雨之後,把旗幟插在最高的樓。】
【過去陳舊的還在堅守,內心已腐朽,搖搖欲墜不停退後。】
【毀滅即拯救。】
宛瑜的鼓點猛然一變,節奏瞬間變得快而猛烈。
她聲嘶力竭地唱著,吶喊著,仿佛在吶喊出自己內心深處所有壓抑著的情感。
在憤怒的吶喊過後,宛瑜的眼神中有一股熊熊的烈火正在燃燒。
鼓點聲被她敲打得越來越猛烈,甚至有些地方已經出現了嚴重失誤,可是宛瑜不在乎。
隨著打擊的聲浪如潮水一般不斷涌動,一股無比堅毅的力量從音樂中傳來。
縱使麻木,縱然愚鈍。
可是這個寧願捨棄一切也要得到自由,去尋找自己心中答案的倔強姑娘,縱使內心搖搖欲墜……
她絕不退後!
漸漸地,曲子漸停,宛瑜的額頭已經滿是細汗,略帶紅暈的面龐隱隱有著一絲髮泄過後的暢快與釋然。
她站起身來,朝大家微微點頭示意。
霎時間掌聲雷動,歡呼聲,叫好聲沸反盈天。
宛瑜走下舞台,離開掘地者零號來到南風四人身邊。
羽墨三女立刻尖叫著和宛瑜抱在一起。
「宛瑜,你實在是太厲害了。美嘉攬著宛瑜的胳膊說道。
咖喱醬也豎起大拇指:「宛瑜,我真是太崇拜伱了。」
「沒有啦,我只是剛好學了那麼一點點。」
宛瑜謙虛地笑笑:「而且我剛才有很多地方都出錯了,不信你們可以問南風。」
南風笑著誇獎道:「如果這是一場考試,我覺得你的分數不會很高。
「可這是一場表演,那麼你的表現近乎完美。」
南風拍拍手看向眾人:「大家說,這個表演好不好?」
「好!!!」掌聲與歡呼聲再次響起,連冬夜呼嘯的寒風都為之一滯。
南風大聲喊道:「既然表演得這麼好,之前說好的一個個來表演節目的帥哥美女呢?現在不會已經怯場了吧?」
「小看人是不是,今天就讓你們看看我是怎麼靠一把吉他泡到我老婆的。」
一個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男司機在南風的帶領下抱著他的寶貝吉他走上了二樓露台。
隨後一首民謠響起,頓時惹來掌聲一片。
隨著民謠男走下舞台,一個身材火辣的女司機也登上舞台跳起一段熱舞,更是讓一眾大男人連連叫好。
……
民謠,搖滾,流行歌,口技,舞蹈,詩朗誦……各種各樣的節目你方唱罷我登台。
在這個凜冬的夜晚,在這個註定漫長的大堵車中,幾十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聚在一起說說笑笑,唱唱鬧鬧,便已經足夠溫暖這一段歲月。
然而再漫長的堵車也會迎來終點,再熱鬧的節目也會迎來謝幕。
隨著交警一路騎著摩托開著喇叭逆著車流行駛,還有十五分鐘左右通車的信息讓恰好結束了最後一個節目的大夥紛紛為之一愣。
南風站在二樓露台上大喊道:「各位同路人,感謝這一路的陪伴。」
「只不過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現在就讓我們一起……
「回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