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開口,也沒有力氣開口,甚至什麼話都不願意講。
傅慎言看著他們,目光沉得駭人,但依舊什麼話都沒說,於是漫長的沉默開始了。
接下的幾天,傅慎言都來醫院,林宛和莫知騁也都來,只是似乎大家都像約好了一樣,都選擇了沉默。
算不上什麼嚴重的大病,所以,三天後我出院了。
傅慎言接的我,帶我回到別墅。
我似乎習慣了沉默,看著臥室里一切熟悉的物件,突然覺得這三分之一的人生過得好可笑。
其實也沒什麼東西要帶走的,從進傅家,我基本所有的東西都是傅慎言購置的,我除了身份證和畢業證,幾乎就什麼都沒有帶來。
「今天天色很晚了,你現在出門不安全,今天好好休息。」跟在我身後的傅慎言開口,按住了我收拾行李的手。
我抿唇,淡漠的抽出手,神色淺淡的看著他,「不了,多謝傅總的好意。」
他斂眉,臉色的陰鬱壓得更濃了,「沈姝,一定要走到這一步嗎?我們本可以不用這樣的。」
我失笑,「是啊,我們本來可以不用這樣的,可是為什麼我最後會走到這一步呢?」
他抿唇,臉上的陰鬱和痛苦交織,「對不起!」
「如果孩子和木子都能回來,這一句對不起,我一定開心接受。」手拿鋒利刀子的人,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就抹掉了他所有的錯,可笑。
二月的天,外面下起了小雨,冰涼冰涼的,我從他手中抽出行李箱。
出了臥室,站在別墅門口,我鬆了口氣,終於這一切都結束了。
喬恩開了車過來,頭髮被簡短了,幹練精神,將我的行李箱搬上車。
他看了看我,「走吧!」
上了車,傅慎言站在門口,目光深邃悠遠。
這一別,算是長辭。
車子走遠,他仍立在原地,高挺修長的身子,在冰寒的細雨下越發顯得模糊了。
「也許一切沒有那麼糟糕,不是非走不可!」喬恩開口,聲音溫潤。
我握著手裡的離婚協議,淺笑,「喬恩,有些事肉眼瞧著似乎已經過去了,但它像一根刺,時不時的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把人刺醒,然後鮮血直流。」
釋懷嗎?
從孩子出事,到知道木子的死,我每一次都在給自己找藉口,都把一切歸在林宛身上,我把仇恨和不滿都推給她,然後一次又一次的說服自己忽視傅慎言。
他其實是無辜的,孩子的事他無能為力,木子的事,他沒辦法顧忌,就連他照顧陸欣然,我也一次又一次的告訴自己,他只是因為責任和義務。
我沒有那么小氣,這一切都可以接受的,只要他對我,把我放在心上,這些算什麼啊!
可我沒想過,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從他明知故犯開始,他明知道林宛和莫知騁是我的父母,我不怨恨他不告訴我,也不怨恨他調換我和陸欣然的DNA。
我放不下的,是他明知道,我和林宛是母女,他還冷眼看著林宛傷害我,冷眼看著我對林宛怨恨日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