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未來的顛覆
「是嘛，挺可愛的。」路夢隨意誇獎了一句。
他在殺死石鼠團的暴徒之前，有略微拷問過一遍，大概知道黃水村會派沼澤民出來迎接。
只是，對於林實為何要帶著他的女兒出來，並不知情。
在路夢看來，對方要麼是太過寵孩子，要麼也真是心大。
沒成想聽到路夢的誇獎，林實反而更緊張了。
可愛？
沼澤民不動聲色地擋在女兒身前，一手捧上錢袋：「大人，這是我們村近年孝敬大阿爾的開幣，保證都是足額的。」
他另一隻手摸向腰間：「還有一份，是給大人您的……」
那裡的確還有個小錢袋，然而一同掛著的還有腰刀。
若是這個石鼠團的頭目心有歹意，他便趁著對方清點錢幣分心的時候，暴起拔刀。
竹筏已經停在了水泊中央，即便不敵，以自己的水性也能帶著女兒逃跑，對方卻是進退無門。
殊不知林實的這點小動作皆被路夢看在了眼裡。
他雙眼一眯，心中倒是有些讚嘆。
自己什麼都還沒做，人家就要動手……今天莫不是這個沼澤民專門設下的殺局？
以他們的地位，敢於對石鼠團下手，也算值得欽佩。
如果是這樣，那麼日後的計劃也能更方便進行。
欽佩歸欽佩，路夢面上不動聲色，手指在竹筏上輕敲。
水中的三隻血蜘蛛靠攏過來，悄悄攀上船底。
一邊做著這一切，路夢一邊單手接下錢袋，也不清點，就普通地掛在腰間。
「大人？」林實見狀，有些把握不住對方的路數。
按往年慣例，哪怕村子裡交的租稅足額，前來收錢的暴徒也會假意清點一番，然後怒斥村人偷藏孝敬。
這時候負責交接的村人再需要陪笑把備用的開幣補上……其實就是給暴徒的回扣。
這時絕不能一開始就把錢都亮出來，因著無論你第一回給多少開幣，對方總會想著再逼一逼，直到榨無可榨為止。
錢給得這麼痛快，說明藏起來的更多不是？
結果這位大人不但不清點租稅，就連專門備給他的那份都不討要……
石鼠團的行事變風格了？
還是說，這位大人在鯊魚村駐紮久了，染上了那邊的習氣，覺得開口討要掉價，喜歡等著別人主動送禮？
這樣的主子更難纏。
送得少了覺得你看不起他，送得多了自己又吃虧。
路夢想了想，從錢袋裡掏出一枚開幣，指尖一彈，拋給小盈兒。
光潔的開幣划過好看的弧線，準確地落入她的掌中，還吱溜轉了兩個圈，驚得小女孩眼睛都亮了。
「回去買蜜餞吃吧。」他隨口說了一句，看向林實，「先回村，看看村老們。」
這些錢他也不打算收。
不如說該考慮一下，以後還有沒有石鼠團這個幫派。
路夢的目的是橫穿沼澤地，這勢必要觸及這裡的核心區域。
加上現在還要尋找那位瀨戶公主。
有了商隊精銳的支援，加上不斷發育的血蜘蛛，路夢開始有信心——與其潛入進去，不如把那些派系全部給揚了。
到時候想要穿越沼澤地，自然沒有阻攔，也能直接打通東西兩地的商路。
日後，他之前在西大陸的積累，也能幫助到在東邊活動的自己。
只是要想改變沼澤地的格局，光靠嘴皮子是沒有人會相信的。
先從黃水村做起，擺出點硬實力。
眼看路夢真的收下錢後毫無動作，林實才意識到，這位大人確實沒有多餘的心思。
不僅和自己料想中的天差地別，甚至和過往的石鼠團頭目都大不相同。
石鼠團真的會有這樣的人物？
沼澤民感到更多的是慶幸，他連忙拉過女兒：「快和大人說謝謝！」
「謝謝哥哥！」小盈兒攥緊開幣，開心道。
路夢笑著擺擺手，沒多說什麼。
至於他去黃水村，這是很正常的要求。
往年裡石鼠團，派幫眾下來收租稅的時候，無論那人在幫中是多麼卑微的一個小嘍囉，村里都必須把他當成尊貴的座上賓。
為此傾力舉辦的一場酒宴有時候比村裡的年節還要熱鬧。
所以石鼠團的暴徒也喜歡來收保護費，既有油水撈，還能吃香喝辣。
可惜，這些福利壓在下面的村落上，都是層層的負擔。
否則，以沼澤地雨熱同期，穩定一年三熟的自然條件，光靠高產的水稻，沼澤民們就足以養活自己。
曾經的華叔帶著村裡的年輕人們，一次又一次地冒險外出，也是為了應對幫派的盤剝。
也就是沙克王國重開商路高價收糧，才緩解了黃水村的近況。
『此種情況下，沼澤地的村落卻接連斷供……』路夢心想，『這就很值得玩味了。』
要不了多久，瑞恩那邊就能得出他們的結論。
沼澤地號稱不受外界影響的自由之所，但真正的自由也只屬於大阿爾這樣的一批強者。
只是不知道，當他們遇上更強者時，又該如何自處？
竹筏搖動，林葉遮下片片陰影。
路夢看向逐漸遠去的岸邊，發現了一絲不對勁。
石鼠團在沼澤地中的五大派系裡，實力只能算二流，僅僅是因為他們的幫眾人數最多，直接管轄了大多數沼澤村落，才顯得聲勢龐大。
其他的幫派各自經營著他們的產業。
從那裡，能榨取的油水，反而比簡單粗暴地收稅更為豐厚。
好比這黃水村交上來的租稅，除去幫中的定額，回扣也就能肥他路夢一人。
即便加上村裡的宴席，一次收稅來兩三個幫眾加小頭目就頂天了。
然而，路夢在林中用血蜘蛛殺死的石鼠團成員，足有十幾人之多。
這麼些人，這艘竹筏肯定是載不動。
——他們，不打算進村去。
「大人。」一邊撐杆的沼澤民打斷了他的思路，「說起來您還沒有見過我……我叫林實，是以前駐在咱們石鼠村的專人。」
「林盈，哥哥可以叫我阿盈。」一邊的小盈兒脆生生接話。
看著林實問詢的表情，路夢明白過來。
他們看似是在介紹自己，實則是想問路夢的稱呼。
作為石鼠團的大人物，他可以不知道沼澤民們的稱呼，但林實向村老們報告的時候，總要說清楚來人是誰。
「路……叫我『北游』就好。」路夢輕聲說。
「是，北游大人。」林實低頭應下，靜靜撐船。
這位大人比他想像中的還要謙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