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代價

  聽了秦曉的話,其他人都陷入了沉默,再也沒有任何猶豫,看向那越來越不穩定的空間之門,也沒了方才的懼怕。

  「你說得沒錯,孔教授為了我們,都堅持到了現在,咱們怎麼可以不相信他?」

  喀秋莎的臉上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容,雖然秦曉的話聽上去是那般盲目,可現在的他們,最需要的就是這份盲目,來為自己增加一些信心。

  至於老黑,只看他緊緊護衛在秦曉身後的模樣,就已經知曉了他的決定,從始至終,他都無條件擁護秦曉的決定。

  最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小師弟的身上,他的拳頭攥了又攥,緊了又緊,終於無奈地苦笑一聲:

  「既然你們都這麼相信老師,我怎麼會懷疑呢?」

  他的臉上,反而露出了一種如釋重負的笑容,似乎終于堅定了對自己老師的信心,可他還是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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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們圍在一起,必須保證同時跨入空間之門,否則……就不知道誰會被卡在空間縫隙里了!」

  眾人臉上剛剛放鬆了一些表情又是一緊,互望了一眼,終於還是站成了一排,兩兩伸出手臂,將彼此的身體緊緊地鎖在一起,不讓任何一個人掉隊。

  秦曉的左邊是老黑,她的懷裡,還有似乎又陷入沉睡的赫敏,而她的另一邊,正是喀秋莎,與此同時,喀秋莎的眼眸也同時望了過來,四目相對之間,再沒有剛開始的爭鋒,多了一絲默契:

  「不得不承認,你是一個合格的指揮官!」

  說著,喀秋莎向著秦曉伸出了大手,準備和她的右臂緊緊扣在一起,可就在這時,一道人影卻滋溜一下,鑽進了她們只見,雙臂一伸,就恰好將兩人的手臂全部扣住,喀秋莎眸光猛地一僵,不由低頭,鄙夷地看了一眼幾乎被自己跨空的小師弟,恨不得把手臂從他的臂彎里狠狠甩出來。

  可是,夾在兩位女士之間的小師弟,卻沒有多少與女神套近乎的念頭,他先是看了一眼左邊的秦曉,露出一個難看的苦笑,這才回頭,仰視著喀秋莎那雙冰冷冷的眸子,滿眼哀求地說道:

  「就讓我站在這裡吧,我怕……我怕我會臨陣脫逃……」

  這一刻,小師弟將自己的怯懦赤裸裸地展現在喀秋莎的面前,那蒼白的臉色,並不像是在說謊,喀秋莎狠狠地翻了個白眼,來表達自己對他的不屑,卻並沒有收回自己的手臂,就讓他如同包包一樣掛在自己的臂彎上。

  那不遜猛男,堪比岩石的肱二頭肌,終於讓忐忑的小師弟感受到一絲力量,漸漸地升起了勇氣,直面眼前的空間之門。

  「真正的勇士,並不是不知道害怕,而是即便害怕,也會勇敢地面對。現在我才覺得你是個爺們兒!」

  這時,一個只有他能夠聽到的聲音,突如其來地傳入他的耳中,令小師弟微微一怔,可等他向著右邊轉過頭,看到的卻依然是喀秋莎那張稜角分明的臉龐,一時間竟以為自己幻聽了:

  「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出言安慰我?還……還這麼溫柔?」

  小師弟簡直以為自己是被眼前的危機嚇得精神失常了,自從認識喀秋莎以來,就從來不覺得她會和溫柔這樣的女性品質牽扯上關係,更別說現在了,可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其他三人便已經同時邁出了一步,距離那緩緩閃爍的空間之門,也只有一步之遙!

  「喂!我說……你們……你們就不想再多準備準備嗎?」

  小師弟剛剛恢復了一些紅潤的臉色,立刻變得一片慘白,在空間之門的光暈渲染下,竟似乎突變成了一種名為「阿凡達」的外星生命,只可惜,其他人完全沒有給他繼續囉唆的機會,又齊齊踏出一步,便已經走進了那扇決定著眾人生死的空間之門……

  這一步,是地獄?還是天堂?

  小師弟不知道,但他知道,現在的他一定狼狽到了記得,就連褲子裡都潮潮的,尷尬得他甚至不敢繼續想下去,如果不是把自己夾在秦曉和喀秋莎中間,他敢百分百地肯定,自己現在已經落荒而逃了。

  唯一讓他感到欣慰的是,他的身體並沒有感受到被空間之力撕成碎片的劇痛,於是不敢置信地動了動自己的手指和腳趾……

  「咦?還能動!」

  身體上一切如常的感覺,終於給了他睜開眼睛的勇氣,而當眼前的景象漸漸清晰起來,他才驚訝地發現,狼狽的不只他一人,就連老黑和喀秋莎都幾乎半跪在地上,腦袋無意識地晃動著,似乎還在沉重的眩暈中沒有恢復。

  看到他們悽慘的模樣,小師弟終於偷悄悄鬆了一口氣:

  「幸好!幸好出洋相的不只我一個!」

  早已承認自己是弱者的他,卻只能從其他人的不堪中尋找心理平衡,即便經歷了《生化危機》世界的冒險,他也只是一個有著自己喜怒哀樂的普通人,唯一能夠讓他引以為豪的,是四人緊緊鎖在一起的手臂,踐行了他們心底的諾言——

  不放棄任何一個!

  「孔……孔教授?孔教授!」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有些驚慌的聲音突然從身旁響起,卻是秦曉率先從穿過空間之門的劇烈眩暈中回過神來,抬眼一眼,便看到在空間之門的前方擺放著的病床,作為打開空間之門的樞紐,慕容身為漫遊者,如同睡著了一般,面目顯得無比安詳。

  可是,真正讓秦曉的心揪緊的卻是,孔教授的狀態!

  只見他整個上半身都趴在慕容的病床上,雙手緊緊地貼著慕容的太陽穴,可他的雙腿卻仿佛早已沒了力量支撐他的身體,讓孔教授如同爛泥一樣跪在地上,如果不是胸口在微微起伏,秦曉都會懷疑孔教授是不是已經變成了一具沒有靈魂的屍體:

  「老師!」

  秦曉再也無法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曾幾何時,孔教授從來都是那般端莊、淡然,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如同一位隱居在藏經閣的世外高人,可是現在的他,卻為了他們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在他們的面前表現出最脆弱的一面,讓秦曉的心狠狠揪緊,猛地甩開老黑和小師弟的手臂,跌跌撞撞地向著孔教授撲去。

  「老……孔教授,你……你怎麼樣?」

  秦曉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再顫抖,可當她看到孔教授那張煞白的臉龐時,還是忍不住露出了哭音,視野都變得模糊了。

  似乎感受到秦曉關切的目光,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的孔教授微微睜開了眼睛,他有些渙散的目光先是落到了秦曉焦急的臉龐上,又轉向了她懷裡的赫敏,不需要秦曉匯報任務,便似乎已經知道了什麼,蒼白如紙的嘴角牽起一個勉強的弧度,沙啞地說道:

  「我……我沒事,你們……你們平安……就好!」

  這時,小師弟和喀秋莎、老黑也從穿過空間之門的眩暈中恢復過來,趕忙走到孔教授的身邊,把病床圍在中央。

  不爭氣的眼淚,已經從小師弟的眸子裡奪眶而出,趕忙看向孔教授放在慕容額頭上的手,頓時又是一振,卻原來,他為了防止自己的手在無意中離開慕容的額頭,竟用醫用膠帶將自己的五指分別黏在了慕容的皮膚和病床上,這才能讓他在已經脫力的情況下,依舊維持著空間之門的打開,堅持到秦曉等人返回。

  「哎,還是老了!我以為……我可以堅持三天的,可剛堅持了一天半,就已經成這個樣子了,不服老不行啊!」

  秦曉等人的關切,似乎為孔教授注入了一些力量,讓他有力氣自嘲地笑了笑,總算讓病床旁邊的氣氛不再凝重,眾人這才醒悟,孔教授剛開始給他們規定的三天期限,是現實世界的時間,可是,《生化危機》世界的時間卻是現實世界的兩倍,留給他們的時間,其實只有一天半而已。

  而小師弟現在也沒心情探究兩個世界的時間差問題了,已經開始拿起病床旁邊的鑷子,小心翼翼地解開孔教授手上的膠布,為他恢復自由。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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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當那一條條膠布從孔教授的手上揭下來,即將把他的手與慕容的皮膚分離的時候,饒是孔教授心性堅韌,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涼氣,小師弟更是心疼得雙手都在顫抖,卻看到,孔教授的十根手指,如同與慕容的皮膚長在了一起一般,竟顯得有些藕斷絲連,每一次剝離,都如同抽筋扒皮一樣痛苦,其他人看到這樣一幕,同樣對這位為他們保駕護航的師長心生敬佩。

  唯有小師弟隱約猜到,這或許是毫無節制地使用金蘋果能量帶來的副作用。

  正如他想的那樣,凝為實質的金色絲線,幾乎將孔教授的皮膚和慕容的額頭硬生生縫在了一起,短短一天半的時間,就讓兩人的皮膚形成了粘連,不得不面對此刻如同分娩一般的痛苦。

  直到小師弟將孔教授的手指從慕容的額頭上分離開來,再看孔教授,如同大病了一場一般,那是徹底釋放體內金蘋果能量之後的脫力狀態,卻不是如同體力一般,單憑休息就能恢復過來的,而他的雙手也變得千瘡百孔,好似被丟進油鍋里炸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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