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策的臉色猛地一變,剛剛他把注意力太過集中在了手提箱屏幕的畫面上,卻沒想到,紅皇后居然會開這種玩笑,身體如同閃電般轉回,冷冷地注視著身後,那個剛剛穿過的霧門。
只可惜,現在哪裡還有什麼霧門,周策就似乎是突然降臨到這裡似的,剛剛的入口已經消失不見,待在原地的,卻是一名身著公主裙的小女孩,正仰著頭,一臉天真地仔細端詳著周策。
周策一眼看出,呈現在面前的小女孩,是和走廊里碰到的差不多的虛擬影像,然而,與那時相比,眼前的小女孩明顯要靈動許多,如果不是整個身體都是由紅色光線組成的,那她怎麼看都像是一個真正的小女孩,看不出任何差別。
「你……認識我?」
而周策更加關心的卻是,眼前這個紅皇后,是怎麼一下子叫出自己名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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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周策的疑惑,小女孩似乎並沒有隱瞞的打算,背著小手,圍著周策緩緩走了半圈,這才好整以暇地說道:
「是某個未知網友告訴我的,按照你們現實種的說法,應該沒錯吧!」
「現實種?」
周策的眉頭又是一跳,這並不是他第一次聽到這個陌上的名詞,早在消滅無上意志子程序的時候,他就從無上意志的子程序那裡聽到了這樣的說法,但因為事發突然,便沒有深究,現在聽到眼前的紅皇后也這樣說,終於發現,這恐怕是一個在各個平行世界間通用的說法。
察覺到周策似乎對「現實種」這個名詞感興趣,紅皇后也就沒有絲毫藏私,立刻開始講解起來:
「你們所以為的各種平行世界,包括你的《艾爾登法環·無限》世界,和我的《生化危機》世界,都是基於人類的想像力而建立的想像世界,因此我們這些想像世界中的生物,無論是人類——你們應該叫NPC吧,還是各種生物,都被稱為想像種,而相對的,你們這些不需要想像,就已經存在的生物,就被我們稱為現實種,來區分彼此。」
周策的眼睛微微眯起,這樣說來,他和秦曉等人,就是現實種,而無論有多逼真,有多深的交情,那葛瑞克或者吉爾,就都是想像種,如此區分,就把不同世界的人分為相互對立的兩個陣營,無論周策等人願不願意承認,但這一點是無法改變的,就像現實世界的人類,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一樣。
然而,另外一個相關的概念,卻引起了周策的注意,讓他的心猛地一跳:
「想像世界,你的意思是說,除了現實世界,其他的平行世界都是來源於想像?可是,誰的想像力能夠創造出一個完整的世界?還是說,每個人的想像中,都將誕生一個世界?」
聽到周策的問題,蹦蹦跳跳的紅皇后明顯愣了一下,揚起一張詫異的小臉,望著周策的眼睛,不可思議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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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到,你們現實世界都能打開兩個世界的空間之門了,居然還沒有理解這一點?難道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說到這裡,她似乎也被自己給難住了,似乎在思考應該如何給周策普及這個顯而易見的基礎設定。
周策反倒非常耐心地等待著,他敢肯定,各個世界高層,包括黑衣人組織高層和孔教授他們,恐怕都知道平行世界存在的原理,只是他不知道而已,但周策也不介意借著這個難得的機會,彌補一下自己的短板。
這時,紅皇后似乎終於想清楚要從哪裡開始給周策科普了,這才緩緩開口,娓娓道來:
「一個人的想像就想產生一個想像世界?那也太異想天開了,一個人的想像力是有限的,哪裡能夠承受這種程度的汲取,這需要許多許多人貢獻出自己的想像力,才能支持一個平行的想像世界運轉,當這個壓力分擔在全球80億人口上,算是合理。」
「可是,每個人的想像都是不一樣的,又怎麼能夠形成統一的認識,穩固想像世界的基礎設定呢?」
周策還在消化剛剛獲得的大量信息,紅皇后就拋出了一個周策無法回答的問題,她似乎也沒有期待周策能夠回答,而是繼續自己說了下去:
「因此,想像世界就多以全球知名的小說、戲劇、電影、書籍、遊戲的形式呈現,而看似80億人無法統一的想像,卻在這些已經成型的模型歸束中,形成幾個極具代表性的想像世界,你最熟悉的《艾爾登法環·無限》是如此,現在的《生化危機》也是如此!」
周策總算有了一個大概的理解,這就有點像世界歷史上的各個神話體系的形成,剛開始,大家都是任由不同地區的人類結合不同自然和人文環境創造出不同的神話,但卻有一些地方驚人地相似,就好像創造人類的都是神,東方有女娃,西方有亞當和夏娃;而在這些神話中,也都有一場巨大的洪水,無論是耶穌神教中的諾亞方舟,還是東方神話中的女媧補天,抑或是北歐神話中的諸神黃昏……
這些在不同地區發展不同的神話體系,卻都形成了相對類似的結構,就是人們的想像力被某些特定的模型進行收束,形成最大公約數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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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周策所經歷的幾個平行世界,也是這種人類想像力最大公約數的結果,只不過是以人類歷史上流行的某些模板進行了一定的改變,反而被作為繼續收集和激發人類集體想像力的工具。
《艾爾登法環·無限》VR遊戲的上線,恐怕就是這種嘗試的結果,這也就讓《艾爾登法環·無限》這個想像世界有可能達成對現實世界的入侵,反而將現實世界當做血泵一樣汲取使用。
只是,這樣的結果,絕不是周策想要看到的,他要極力阻止無上意志的圖謀,不讓現實世界變成其他想像世界的血肉工廠。
於是,周策雙眼死死盯著紅皇后,毫不猶豫地問道:
「你知道如何毀掉一個想像世界嗎?」
這一刻的周策,眼神里居然閃過了一絲瘋狂,就像一個不顧一切的賭徒。
這樣的眼神,把紅皇后都嚇了一跳,不由故作輕鬆地嘻嘻一笑:
「這個啊……可不能告訴你哦!」
可是,周策的眼神卻是猛地一亮:
「是不能告訴我,而不是……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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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還在嘻嘻調笑的紅皇后呼吸猛地一滯,她沒有想到,周策想要的答案其實只是這個,他只要能夠知道,想像世界是可以被毀掉的就已經足夠了,至於要用什麼方法,周策不介意一點一點地嘗試。
這一刻的周策,居然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雖然藉助金蘋果賦予他的死亡輪迴之力,他一次次對抗帶來災難的無上意志,可他卻不知道,究竟有沒有一種方法,可以一勞永逸地解決隱患,否則,即便戰勝了無上意志,他仍然需要提防其他「外神」的入侵。
以至於周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努力究竟有沒有意義。
可是,當他從紅皇后的口中真正得知,真的有可能將已經成型的想像世界給破壞掉,他終於知道,一勞永逸的解決辦法是存在的。
這個瞬間,周策甚至感覺自己已經握住了打開核密碼箱的鑰匙,只要輸入正確的密碼,就能帶著這個瘋狂的想像世界一起下地獄,他感受到的不是畏懼,不是猶豫,而是……
一種終於具有威懾能力的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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