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遠去的巡防營。
光頭問道：「老闆，要不要去奪回第一道防線？」
「打仗多用用腦子。」趙長鵬說道，「這三道防線只是為了拉長戰線。巡防營明知道山上有陷阱，不可能再進攻了。」
光頭問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趙長鵬看了一眼手下的兄弟問道：「你們說，接下來該怎麼辦？」
棍子說道：「我覺得應該加強後山守衛，再安排小股兵力在第一道防線布防。」
「你們呢，還有沒有不同的意見？」趙長鵬對其他堂主問道。
王大魁說道：「現在兄弟們士氣正旺，我覺得應該乘勝追擊，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瘋刀說道：「我覺得應該加緊布防，防止他們晚上來炸山寨。萬一又來幾個不要命的點著炸藥包就往前沖，咱們真不能疏忽。」
王蠻子說道：「我贊同棍子的意思，還是以防守為主。」
猴三說道：「後山他們應該是不會再來了。只要安排少量人員看守就行。山寨短時間內可能也不會再進攻。畢竟大家都元氣大傷。」
閻王說道：「我覺得猴三說得有道理。」
猴三能有如此見解，讓趙長鵬刮目相看。這個猴三可以培養一下，以後就留在自己身邊吧。
「嗯。」趙長鵬點頭道，「兄弟們說得都很有道理。巡防營死了這麼多人，士氣低落，短時間內不可能再進攻了。再打下去，巡防營的那點家底都會拼盡。」
「今晚巡防營如果不來突擊，那接下來就是談判了。」趙長鵬說道，「巡防營不可能放任一支這麼強悍的土匪在宣縣界內。要麼繼續救增援，要麼招安。」
「兄弟們都去好好睡覺吧。」趙長鵬說道，「天黑了再嚴防死守。」
青石谷的兄弟在睡覺。
厲風卻睡不著，死了這麼多弟兄，他痛心疾首。
家底被打沒了一半。
厲風對葉知南問道：「這幫土匪什麼來路？」
「不清楚。只知道是這方圓百里內的土匪。」葉知南是真不清楚。
「可曾有過作惡多端之事？」
「似乎還沒有。」葉知南也只能實話實說。
這種事厲風稍微去一打聽就能打聽得出來。
「那你為何要剿滅他們？」
葉知南也只能實話實說。
「這個山頭之前是一名叫雷虎的土匪霸占。我年年與雷虎征戰，雖沒有滅掉雷虎，但雷虎也不敢去宣縣作亂。彼此都有幾分忌憚。如今這伙強人滅了雷虎，我料想實力應該在雷虎之上，我害怕他們去宣縣騷擾百姓，特邀你來剿匪。沒想到是這個結局。」
放任雷虎在縣城五十里不到的地方搶劫商販，七八年都沒有消滅。如今雷虎被滅掉了，你馬上就要來剿匪，怎麼看都有點尋仇的味道。
厲風滿腔怒火。縣令這點小九九怎麼能逃過他的法眼。
厲風說道：「葉大人今天也看到了，我死了這麼多兄弟，實在是無能為力，你只能向朝廷增援了。朝廷有新式大炮，打下一個山頭還是沒問題的。」
這些年各地爆發大大小小的起義軍不少，朝廷殺革命黨都殺不過來，怎麼可能派兵來剿匪？
只要不是推翻清政府的統治，朝廷多半是睜隻眼閉隻眼的。
誰能力強誰上嘛，說不定還會招安。反正都是漢人治漢人。
「厲營長，萬萬不可啊。」葉知南說道，「如今天國庫空虛，朝廷斷然不會派新兵來剿一夥小小的土匪。當今之計也只能求助中路巡防營了。」
「那是你的事。」厲風說道，「我要帶著我的弟兄們回去安葬了。」
「厲營長，你就如此看著死去的兄弟，不為他們報仇嗎？」
「給誰報仇？給你葉大人報仇，還是給我報仇？我跟青石谷的土匪何仇之有？我來攻打他們，他們自衛反擊，哪來的仇恨？」厲風怒喝道。
雖然知縣的行政權力大過他。如今朝廷動盪，他一個帶槍的營長，還真不怕一個知縣。
「厲營長，你這一走，我怎麼辦？宣縣的百姓怎麼辦？這幫賊子肯定會把怒火發泄到我身上的。你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宣縣的百姓不顧嗎？」
「葉大人還有更好的法子嗎？」厲風說道，「不如我就扎在青石谷幫你守著這幫土匪怎麼樣？」
「難道就沒有突襲的法子嘛？」葉知南說道，「不是還有200多名士兵嘛？」
「要我的人統統死光了你才滿足嗎？要不要2000塊大洋我退給你？」厲風沒好氣的說了一聲。
除了後勤和傷殘，現在能拉出來戰鬥的都不足200人啦。
400多人來的，回去200多人，回去都沒法交差。
作為一名軍人，厲風對青石谷的土匪一開始是憎恨，現在是敬佩。
一幫土匪居然那麼英勇，那麼有計謀。
槍法還是那麼准，百發百中，簡直匪夷所思。
這種人放在軍中也人才中的人才。
報仇什麼的，雖然也想過，但他知道就算報仇了也是拿更多弟兄的性命去拼。
葉知南焦急的來回踱步，眼裡布滿了血絲。
「厲營長這一走，我如何回去面對鄉紳。來之前咱們可是說好了，這一戰永保宣縣太平，我想厲營長也不想落得一個罵名吧。」
厲風緩緩說道：「如今之計，只能招安了。朝廷正是用人之際，這幫悍匪若能為我等所用，一樣可以保宣縣太平。」
「招安？」葉知南嘆了聲，如果是雷虎，他是舉雙手贊成的，雷虎是他的人，安插在軍中最適合不過。
可這幫土匪是他的仇人啊，師爺前腳剛離開青石谷，後腳就來剿匪了，傻子也想得出來是誰在攛掇的剿匪。
「容我再想想。」
「葉大人慢慢想吧。想好了告訴我。今晚我在青石谷再駐紮一晚。」說完厲風就安排手下的弟兄將傷亡士兵往回送。
青石谷的土匪睡了個舒舒服服的覺。
真的沒有等來巡防營的突襲。
晚上土匪們嚴防死守了一夜，依然是平安無事。
白天睡的覺太多，到了晚上眾人都睡不著，半夜光頭說道：「老闆，要不要我帶人去夜襲巡防營，直接將他們打殘。」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趙長鵬說道，「再打下去，後面就不好談判了。你真的要不死不休嗎？」
「大哥想得長遠。這輩子我誰也不服，就服大哥。」光頭哈哈大笑。
夜色如墨，寂靜得落針可聞。趙長鵬在盤算著萬一真的招安，該提什麼樣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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