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楚楚回神,渾不在意:「沒事,皮糙肉厚的,紅就紅吧。」
她抓住他胳膊:「你撐著我,我扶你起來,你別摔了。」
時聿點頭,慢慢站起來,卻是兩眼一黑,壓著喬楚楚撞進洗手間!
喬楚楚措手不及,慌亂抱住時聿,將他懟牆上!
時聿蹙眉:「唔!」
喬楚楚驚出一身冷汗:「沒事吧?!」
時聿有些頭暈目眩,搖了搖頭,垂眸看向喬楚楚。
她的手臂用力將他固定在牆上,像是矮個子對高個子的壁咚。
他幽深的眼眸一黯,手緩緩抬起,懸空在她的腰後。
好像在擁著她。
他有些愉悅地揚了揚眉尖,低頭嗅她的香氣:「謝謝喬小姐保護了我。」
喬楚楚鬆了口氣:「你沒事就好。」
「沒事,其實我一直都是這樣的。」時聿的手放在她腰上,稍稍施力:「喬小姐又救了我一次,算上這個已經是救了我兩次,我都不知道要怎麼報答你了。」
喬楚楚與他分開,拾起地上的拐杖:「別說什麼報答不報答的話,我沒做什麼,只是因為我們倆之間的關聯才會這樣的,就像是被拴在了一起,很不自由。」
時聿接過拐杖,思忖她說這話的意思。
像是被拴在了一起?
他有些落寞地看向地面:「之前我跟你說,我想住在你家裡,付租金地跟你生活在一起,你不願意是吧?」
喬楚楚有點抱歉:「是的,我不願意,我覺得我們倆不應該這樣拴在一起,畢竟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情在忙。」
時聿落寞地垂著眼:「我明白,我也知道我這樣冒昧,對於喬小姐來說,我接近你目的不單純,所以你排斥我也是應該的。」
「但其實我是真心的。」
「跟喬小姐在一起,讓我感覺到力量,也讓我覺得上癮。」
時聿慢慢抬眼,與喬楚楚四目相對:「我發自內心的覺得,我對你這種生命上的依賴,會發展成更深刻的感情。」
喬楚楚怔愣,看著他誠懇的神情,有種說不出的壓力湧上心頭。
她搖頭:「對不起,我決定的事情,我不想更改。」
時聿漸漸白了臉色:「無論如何也不改?」
她堅定:「無論如何也不改。」
時聿失望低下頭:「好。」
喬楚楚轉身下樓,感覺也沒辦法繼續待下去了:「我這就走吧。」
時聿失落:「好……」
她心裡感覺悶悶的,快步下樓。
【唉……這叫什麼事兒啊。】
【拒絕了時聿這樣的人,像是把陷入絕境的海豹踹了一腳,不走快點我感覺我都下不了決心!】
時聿撐著拐杖,目送喬楚楚急切的背影,再看向樓梯,眼底陡然閃過一抹堅決。
喬楚楚突然聽到一聲巨響!
她驚訝回頭,就見時聿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她直接發出尖銳的開水壺聲:「啊 !!!海豹啊不是——時聿啊!!!」
時聿滾落到緩衝台,疼得臉色青白,拐杖恰好砸在他肚子上。
喬楚楚踩著高跟鞋噔噔噔跑到他面前,把拐杖挪到一邊:「你怎麼掉下來了?!」
聞聲趕到的雲穗和時爺爺見狀大驚:「時聿!!」
餐廳的沈酌言整理好西裝,快步尋聲走上樓。
季晏川頂著一頭雞窩,帶著紫青的嘴角,搖搖晃晃跟著走出來:「別、別他媽走!我還能再打!我打不過喬楚楚!我還打不過你嗎?!」
只是這一會兒,樓梯緩衝台就已經站滿了人。
喬楚楚蹲在時聿身邊,注意到時聿扭曲的左腳。
她逐漸變了臉色:「你左腳骨折了。」
雲穗心疼得落下淚來:「時聿,你怎麼下樓梯不喊人呢?奶奶可以來扶著你啊!」
時爺爺鎮定:「趕緊打120!快去打120!」
家政阿姨匆匆去了。
時聿臉色青白,對喬楚楚顫抖著抬起手。
喬楚楚懵怔,握住他的手。
時聿忍著疼,堅強地與家人道:「不用叫120,藥對我都不起作用,讓我死了吧。」
雲穗和時爺爺一怔,潸然淚下:「時聿,不能這麼說啊,爺爺奶奶到了醫院,不管什麼好藥都給你用,你一定會好起來的,你不能讓我們倆白髮人送黑髮人啊!我們只有你了呀!」
時聿有氣無力地握緊喬楚楚的手,依依不捨地道:「喬小姐,我很感謝你今天來這裡,我知道讓你跟我這一個將死之人浪費時間,是我的不對。」
「但……」
他艱難一笑:「這應該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
喬楚楚:「?」
時聿看著她的目光逐漸渙散:「你再聽到我的名字,就是我的死訊,而我,能夠在死前見你一面,是我的榮幸……」
旁邊的雲穗哭得撕心裂肺:「時聿你別這樣,你這不是要奶奶的命嗎?!」
時爺爺擦拭他頭上的汗水,哽咽著:「孩子咱不說這個,你會好起來的,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時聿緩慢地搖了搖頭:「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
他的五指緩慢地與喬楚楚五指相扣,目光眷戀地落在他倆交匯的手上:「我會把這一刻,記在心裡。」
喬楚楚越看越荒謬,心口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臉色愈發陰沉。
她壓低身體靠在時聿耳邊:「老實回答我,你是故意掉下來的嗎,時聿?」
時聿一怔。
他感覺到喬楚楚溫熱的呼吸夾帶著一種狠勁兒:「你知道我不喜歡你吧?你知道這樣沒有用吧?!」
時聿無措,身體不知為何感覺到一陣陣顫慄,抓緊她的手。
喬楚楚用力反握他,似是在威脅地壓低聲音:「回答我!」
時聿渾身一顫,虛弱的表情瞬間裂開,實話也小聲地吐了出來:「是我故意的,我想讓你可憐我。」
喬楚楚閉上眼,認命地嘆了口氣:「去醫院吧。」
時聿試探著看向她:「我自己去嗎?」
她乾脆利落地抽開倆人相握的手:「我跟你去,順便你收拾行李住我家,房租和伙食費到時候再算。」
沈酌言:「?」
搖搖晃晃的季晏川:「?」
時聿臉色一變,瞬間從陰轉晴:「你答應我了?!」
喬楚楚無語凝噎:「我答應你了。」
時聿撐起身體,歡喜地抓住爺爺的手:「爺爺,快找人幫我收拾東西,我要去喬小姐家住了!我要去喬小姐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