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楚楚站在沈酌言的病床邊,等到CT門緩緩打開,她推著病床走了進去。
裴澈立在不遠處,安靜地看。
沒過一會兒,喬楚楚走出來,拿起手機給人打電話。
裴澈側過頭仔細傾聽。
「林清姐,我這邊突然出了點事兒,我不能過去了……對,就是那個沈酌言,他被車撞了,我現在在我二哥的醫院檢查呢。」
「我沒有受傷,你放心吧!」
「哦對了,我給你和予燦姐都買了包包,你倆一人一個,剛才在夜店我忘記送給你倆了,包包就放在沙發上呢,你倆打開看看!是送給你們的新年禮物!」
「真的嗎?~你倆喜歡就好,那我這邊先陪他做檢查啦!」
喬楚楚掛斷電話,靠在牆上。
【要不要給二哥打電話說一下?】
【算了,還是別說了,二哥也不是閒人,要是說了二哥說不定又要過來找我,也挺麻煩的。】
裴澈沒有表情,緊緊鎖著喬楚楚的側顏。
一個小時前,他們回到家裡各自休整,裴辭卻緊急召開了一個家庭會議。
裴辭手撐餐桌,陰陽怪氣地說:「很榮幸地跟大家通知一聲,我之所以會打裴不羨,是因為他跟喬楚楚告白了!」
眾兄弟震驚看向裴不羨。
裴不羨抱著狗,秘密驟然被揭發,倒也不慌不忙:「沒事,我把告白圓回來了,所以好消息是她沒發現,壞消息是她以為我精神不正常。」
裴辭拍桌:「這是沒發現的問題嗎?!」
裴不羨站起來,寒聲反駁:「她沒發現就沒有問題。」
裴辭怒火中燒:「你要是真的告白了,這個家以後會是什麼樣子你想過嗎?你太自私了!!」
裴不羨冷笑:「裴辭,你別又當又立了,三年前你看你妹妹都有生理反應,你還在這兒說我?」
裴辭反手摔了杯子:「我是硬了,但那又怎麼了?我面對自己喜歡的女人還不能硬了嗎?我像你一樣把她懟在牆角親了嗎?!」
裴風弄:「?親哪了?!」
裴游川荒謬笑出聲:「哈,這一天還真到來了,跟我想像的一樣瘋癲。」
裴澈以手托腮,像只懶洋洋的貓,旁觀弟弟吵架。
裴風弄咬緊後槽牙,譴責看向倆弟弟:「我說,你倆要是瘋了就去精神病院,這種話也能說出來嗎?」
裴沐在一旁陰陽怪氣:「有什麼說不出來的?事情都到這一步了,只是早晚而已。」
他冷笑:「想退出的,現在就從餐桌離開,就當沒有這事兒。」
話落,餐桌上無一人離席。
裴不羨拍了拍椅子:「我今兒屁股就粘在椅子上了!我還真就不走了!」
裴辭不甘示弱,坐回去:「你不走我也不走!」
裴不羨對他譏笑:「你不是接受不了這種事情嗎?」
裴辭咬牙切齒,挑釁地看著裴不羨:「我可以適應,不行嗎?」
裴風弄氣得胃疼:「大哥,你出來說兩句吧。」
其他弟弟聞言,不約而同看向主位上的裴淵。
從剛才開始,裴淵就一直在垂眸思忖,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聽到裴風弄這麼說,他也是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大家隨自己的心來吧。」
眾人一怔。
這是始料未及的答案。
裴澈挑起劍眉,指腹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桌面,饒有興致地道:「既然咱們都說開了,那我有一個問題。」
他緊緊盯著裴淵:「大哥,之前喬楚楚跟林清綁架後,喬楚楚昏迷在醫院睡了一整天,醒來後喬楚楚說有人親她,親她的人是不是你?」
弟弟們一怔,再次看向裴淵。
裴淵坐在主位,氣定神閒地沖裴澈一笑,並沒有回答。
好像是什麼都沒說。
但又好像是什麼都說了。
弟弟們齊齊倒抽一口冷氣,像被雷劈了。
裴淵對弟弟們的表情視若無睹,輕飄飄地說:「你們怎麼做,我不管,但不許吵架,不許內訌,打架的事情絕對不能再有一次,誰要是再找事兒,吵到喬楚楚面前,別怪我不客氣。」
裴淵的眼神逐漸變得銳利:「更不許傷了小八,誰要是傷了她,誰就給我滾出裴家。」
裴澈從記憶里回過神,看著喬楚楚在走廊不安走動的身影。
他眼裡的深意像黑霧悄無聲息地瀰漫開來:「這個沈酌言怎麼跟鬼一樣又冒了出來?」
沒一會兒,CT室的門開了。
喬楚楚推著沈酌言,朝裴澈的方向走去:「結果出來之前,我們還是好好休息吧。」
裴澈隱藏起來,不想讓喬楚楚發現。
沈酌言躺在病床上,安穩得像是一個剛甦醒的睡美人,語氣裡帶著一些試探:「那你……會陪著我嗎?」
喬楚楚語氣極為乾脆:「放心吧, 我都說了錢我出,當然我也得陪著你到你安全啊,以前我上學的時候你可沒少幫我兜底。」
她從裴澈身後路過,淡淡的香氣遺留下來,鑽入裴澈鼻息。
裴澈看向倆人的背影。
喬楚楚那隨便一抱就能丟床上的瘦弱身子,竟然在推著笨重的病床。
助手在裴澈身邊感嘆:「董事長,感覺你妹妹是個好溫柔的女朋友啊,跟她在一起的這小子也不知道積了什麼福氣。」
裴澈冷哼:「那不是她男朋友。」
助理疑惑:「啊?」
裴澈眼中浮起陰鷙,狠戾地說:「也不會是她的男朋友。」
另一邊,喬楚楚坐在沈酌言的病床旁邊,一放鬆下來,就開始走神。
裴澈站在急診室不遠處,邁步朝著她走去。
喬楚楚暗暗嘆了口氣。
【剛才看到了我新的未來,我是因為得罪了某個大佬,我的人生才會走下坡路的,所以那個大佬無論如何都得把她變成我的人,或者,我得成為大佬。】
她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手機邊緣,神情逐漸變得幽深。
【如果我抓不住那個我得罪的大佬,愛我的人,我在乎的人,全都不得好死。】
【活下來的只有我。】
【我看到的新結局,證明我會被龍家那兩個老男人侮辱,但我隱隱覺得……不僅僅會有那兩個人來侮辱我。】
【那兩個男人會找來更多的男人,在精神病院裡侮辱我,甚至極有可能用我的身體來做交易。】
喬楚楚說不出的煩悶縈繞在胸腔,無意識地刷著手機視頻,越想越生氣!
【該死,我從來沒想過夏雪純會找人強暴我,我以為她最多就是想殺了我!】
【既然她這麼陰毒,那我把她送進精神病院,再讓兩個試圖侮辱我的狗男人嘗到被人侮辱身體的滋味!我要他倆生不如死!!!】
她手機被一隻手罩住。
喬楚楚一怔,抬眼撞上沈酌言深邃漆黑的眼瞳。
喬楚楚因為憤怒眼裡閃爍著細微水光,儘管用理性克制,但表情還是有些猙獰。
像被困在牆角齜牙咧嘴的猛獸。
沈酌言身體稍微撐起來,清冷鳳眸倒映著她的輪廓,慢慢湊到她面前:「喬楚,你可以給我一份工作嗎?」
喬楚楚皺起眉:「你想要什麼工作?」
沈酌言清冷的鳳眸很專注地看著她:「成為你的保鏢。」
「?」喬楚楚以為自己聽錯了:「成為我的保鏢?我不需要保鏢。」
「不,你需要。」沈酌言撐起上半身,朝她靠過來,循循善誘地說:「我很能打,你不給我錢也可以,我只要包吃包住,天天跟在你身邊就可以。」
他握住她的手:「我可以成為你身邊最忠實的狗,相信我。」
喬楚楚越聽越震驚。
【啊?最忠實的狗???】
沈酌言幽深眼瞳里閃著灼熱的光:「怎麼樣,你想要我嗎?」